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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说是市场调研，其实不过是两人在路上闲逛，偶尔走进路边店铺看看。
当两人又一次走进一家饰品店，看着半蹲在货架前挑钥匙扣的秦一，连雨摸摸鼻尖，迟疑着开口：“市场调研的话……这样就可以了吗？”
秦一不抬头：“你还想要什么？”
连夜只怕秦一误意味他是在质疑，忙不迭摆手解释：“不不，没有什么。”
秦一仰头望望他，忽而站起身。
两人相对而立的时候秦一正巧与连雨胸膛齐平，他攥拳送到连雨面前。
连雨眨眨眼，试探着握起拳头和秦一的拳头轻轻碰了一下。
哗啦，铜色铃铛从秦一指间垂下，铃声清脆哗然。
秦一小小地晃晃铃铛，牵起连雨骨骼分明的指节套进铃铛上方的圈扣里：“既然你没什么想要的，那就这个吧。”
原来是这个意思。连雨盯着手指间哗哗作响的铃铛，忽而意识到什么般猛抬起头：“这个是……”
“礼物。”
就在他发愣的功夫里秦一早已经付完了钱，将小票攥成个小团随手丢进垃圾桶里，“走吧。”
连雨忙不迭追上去，铃铛随着他步幅摇晃：“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你需要什么吗，我买给你！”
“不用。”秦一拒绝，脚步却忽然一顿，目光投向商场外墙的大屏幕上。
连雨跟着看去。那是一幅电影海报，没什么阵容可言，海报风格一看就是部文艺片。
连雨认真辨别了会儿那浅蓝底色上的白色艺术字：
与无数个世界的你对望。
“什么意思？”连雨被这故弄玄虚的名字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很快又想起什么地“哦”了一声。
“你想看吗？”连雨对上秦一的眼睛，“我请你。”
秦一视线却是闪躲一下，声音有些僵硬：“不用。”
连雨偏头看他一会，忽而咧开个笑，露出一排洁白的健康牙齿：“跟我客气什么。”
说完，连雨扯起秦一的手跑起来，也不管秦一在身后小声挣扎：“你做什么！”
说做就做，七分钟之后，连雨将秦一按在电影院座椅上。
时间赶得正好，电影开场。
内容平平淡淡，无非讲的是个人类为了拯救他爱人不断在各个世界穿梭的故事，可惜直到故事最后他的爱人也没想起他，而人类则因为触犯了世界运行规则而永远消失。
是个挺俗套又挺悲观的故事。
片尾曲仍未唱完，影院里的灯还没亮起，连雨借这银幕的余光看向秦一。
察觉到他的视线，秦一飞快眨了下眼睛，冷着声音开口：“浪费票钱。”
连雨却俯身凑近，近到能够在对方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秦一长睫慌乱一颤。
“可是你眼睛红了。”连雨视线落在秦一眼下，那里脆弱的皮肤不知何时被蹭得发红，莫名透出些病气。
秦一瞳孔缩了缩，而后猛地偏过头，阻断了连雨落在他眼下的视线，语速飞快道：“二流演技三流剧本，只有镜头还行，这导演是摄影师出身——”
“你怎么知道！？”
一道人声蓦地在两人身后响起，很快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凑上来，手臂搭在他们椅背上，脸上表情写满了兴奋。
连雨看一眼身旁的秦一，秦一与他露出个相同的不解深情。
黑框眼镜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啊不好意思，我有点太激动了。刚刚你们说的那个导演，就是我，我叫钱前。”
“你是导演？”连雨微微瞪大了眼睛，“导演还需要买票来看吗？”
钱前嘿嘿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这不是给自己贡献点票房嘛……虽然只是心理安慰。”
秦一忽而开口，音色有些冷：“你这部电影不会叫座的。”
“我知道啦。”钱前摸着后脑勺的手一僵，苦笑一下。但很快有提前精神往秦一那边凑了凑：“诶对了，小哥你评价那么在理，你是业内人士吗？能不能帮我写个影评啊？差评也行！”
对于突然拉近的距离，秦一有些不适地皱起眉。
“咳！”
一只有力的手忽而伸直，将两人隔开。连雨拉着秦一站起身：“我们就是随便看看。”
说完，连雨拉着秦一就跑，一口气跑到广场外。
两人在风里慢慢停下，身后，秦一望着连雨因为奔跑而出了层细汗的额头，唇角勾起个小小的弧度。
“饿了吗？”他反手与连雨十指相扣。
连雨瞳孔震了一下，明显没料到他会如此大胆。
“不、我……”连雨想将手挣脱出来，肚子却先咕噜一声叫了出来。
饿了。
秦一屈指挡住唇角笑意，“好吧，那边好像挺热闹的，去看看吧。”
夜幕四合，玻璃建筑物上灯光早已点亮，成为了夜间城市景观的一环。
璀璨的光点细碎缀在秦一墨色眸中，像是无垠的星河。
他没松开连雨的手。
连雨像是看痴了一般，竟任由秦一拉着他向热闹的集市走去。那么多陌生的视线，可此时却像被一道温柔而坚韧的罩子轻飘飘弹开般，罩子里只有他们两人。
秦一拉着他在一处烙饼小摊前停下。
摊主是个白胖壮实的妇女，洗得发白的围裙系在腰间，粗木棍似地擀面杖在她有力的臂膀下大开大合。见来了客人，摊主忙中偷闲地吆喝：“来啦？看看要哪个？”
连雨刚想开口回答，肩膀却被什么人撞了一下，他猛地回过头，身后人影涌动，总感觉有个熟悉的身影。
连雨皱起眉。
“怎么了？”秦一抬手在他面前挥挥。
“……没什么。”连雨迟缓地摇了下头，大概是他的错觉吧。这可是三百公里外的城市，怎么可能会有熟人。
秦一看他片刻，而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小摊上。青年半垂下视线，看着铺面上金黄的烙饼。“你觉得这是什么馅的？”
连雨认真思考一会，最后还是决定问问摊主，可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却被秦一拉住了。
像是在玩什么孩童的游戏似的，秦一笑意清浅，一双眼睛望着连雨，带着些无恶意的挑衅：“我们打赌，我猜是苹果馅的。”
“苹果？”连雨险些笑出声，“好啊，打赌。赌注是什么？”
“先赌了再说。”秦一笑意不减。
连雨挑挑眉：“那我猜是肉馅的——老板，来一块这个饼。”
“好嘞！”摊主动作麻利地扯过食品袋，将饼往里一兜：“来，韭菜馅的。”
连雨脸上笑容一僵，就连付钱的动作都因此迟钝起来。秦一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从摊主手中接过饼，笑吟吟道了谢。
“我们都赌输了。”连雨笑着摇摇头，“看来我们运气都不怎么好。本来还想着设个赌约呢，这下是多次一举了。”
说着连雨弯腰想咬一口饼 不料却被秦一猛地一收，连雨扑了个空，只能圆瞪起眼睛用目光谴责秦一。
秦一眼睛笑得更弯了，他俯身凑到连雨耳边。
“吃了这个就不能接吻了。”
连雨听到自己心脏响亮地一跳。
灯下行人熙攘，两人落于人群之外，一面薄薄的围墙隔绝出一道秘不可侵的空间，空间里气氛逐渐粘稠起来。
“其实赌约我早就想好了”，秦一倾身，唇畔蹭过连雨颈侧，留下一线柔软的触感久久不散：“如果我赢了，那就让你亲我一下；如果你赢了，那就由我亲你一下。”
不知怎么的似有些淡淡的失落萦绕上连雨心头，他指尖不安地在裤面上蹭蹭，喉头滚动：“可是我们俩都赌错了。”
“那就我们两个亲一下。”
话音落下，熟悉的气息便已在连雨唇上落下，灼烫的，像是天边的落星一般。
连雨睫毛不自觉一哆嗦，像是有什么要从他心脏里破土而出了。
行人的脚步、交谈，还有墙外昏黄的灯光，一切都退得那么远。墙里只有两个滚烫赤忱的灵魂。
在过去的每分每秒里，连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两人的身份——
秦一是他父亲的妻子。
可在这个时刻，他把一切抛之脑后。
回应像是源于一种肌肉记忆，连雨俯身加深了这个吻，秦一的身体被迫后仰出一个弧度，摇摇欲坠。
在坠落前一秒，连雨伸长手臂一捞。
两人抵额粗喘。
秦一抬手揽上他肩膀，一对清醒地眸子望着他，声音却蛊惑：“你还喜欢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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