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仙尊大人

　　黑手抓来的瞬间，玄芷音本能地催动神力。金焰从她掌心喷薄而出，却在触及黑手的刹那被吞噬殆尽。她眼睁睁看着那只布满诡异纹路的手掌逼近，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

　　"轰！"

　　一道血色刀光横空劈来，硬生生斩断黑手！腐臭的黑血如雨点般溅落，玄芷音抬头，只见魔尊玄夜踏着柄赤红长刀凌空而立，身后是黑压压的魔界大军。

　　"愣着干什么？"玄夜甩了甩刀上黑血，冲她挑眉，"等老子给你收尸？"

　　玄芷音还未答话，天际又传来清越凤鸣。三百凤族修士御剑而来，为首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凤族大长老竟亲自出关了！

　　"寒玦。"老者声如洪钟，"带神女退后！"

　　凤寒玦纹丝不动，冰魄剑指向正在蠕动的断手："当心，混沌之物可寄生。"

　　仿佛印证他的话，落地的黑血突然沸腾，化作无数小蛇般的黑影扑向众人。魔尊啐了一口，长刀插地："结阵！"

　　魔军齐声应和，血色屏障拔地而起。凤族修士则祭出冰蓝结界，两股力量竟完美融合，将黑雾牢牢封锁在内。

　　玄芷音看得分明——那根本不是临时配合能达到的默契。她转向凤寒玦："你们早就..."

　　"千年布局。"他简短道，"从第一任凤族族长与魔尊立约开始。"

　　楚梦琪突然插进来："叙旧能不能换个地方？"她指向青铜门，"那玩意又要开了！"

　　果然，门缝中正渗出更多黑雾，隐约可见巨大眼球在门后转动。更糟的是，被封锁的黑雾开始腐蚀结界，最先接触的几名魔军已经痛苦倒地。

　　"退后！"玄芷音推开凤寒玦，金纹瞬间覆盖全身。她双手结印，赤金神火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所过之处黑雾尖啸着消散。

　　魔尊吹了声口哨："小混蛋长本事了啊？"

　　"尊上！"沈瑶的传音突然在玄芷音脑海中响起，"混沌之门必须用神魔之血封印，但不需要牺牲——用同命契！"

　　玄芷音一怔，随即恍然。她拽过凤寒玦的衣领，在他耳边快速低语几句。凤寒玦眸光微动，突然揽住她的腰冲天而起！

　　"老头！"玄芷音朝魔尊大喊，"借你魔刀一用！"

　　玄夜毫不犹豫地将本命刀抛来。凤寒玦接住长刀，与冰魄剑交叉成十字。玄芷音双手握住刀剑交叠处，金红神血顺着手腕流下，在刃上烙出繁复纹路。

　　"以神魔之名——"

　　两人同时念诵古语，刀剑迸发出刺目光华。青铜门剧烈震颤，门后的存在发出愤怒的嘶吼。玄芷音感觉神力正被疯狂抽离，眼前阵阵发黑。就在她即将力竭时，一股熟悉的灵力通过同命契涌来——凤寒玦在分担她的消耗。

　　"坚持住。"他声音有些哑，"快成了。"

　　下方突然传来骚动。玄芷音分神看去，竟是柳梦琁带着蓬莱修士赶来！她心头一紧，却见柳梦琁祭出盏青玉莲灯，纯净的灵力汇入结界。

　　"看什么看？"柳梦琁瞪她，"蓬莱也是仙界一份子！"

　　更多仙门接踵而至。昆仑修士布下诛魔阵，蜀山弟子列剑阵，就连素来中立的百花谷都派来了医修。魔界这边，原本分裂的七部魔将竟也齐聚，连独孤破天的残部都来了。

　　"有意思。"玄夜咧嘴一笑，"老子活了九千年，头回见仙魔这么齐心。"

　　玄芷音鼻尖发酸。她看着下方无数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突然明白沈瑶那句话的含义——封印需要的从来不是牺牲，而是真正的联手。

　　"凤寒玦！"她高喊，"准备好了吗？"

　　回应她的是骤然亮起的冰蓝剑光。玄芷音长啸一声，赤金神火与剑光交融，化作一道金蓝交织的洪流冲向青铜门！

　　惊天动地的轰鸣中，青铜门开始崩塌。黑雾如退潮般缩回门缝，那只巨大的眼球不甘地瞪着他们，最终被封印之力碾碎。

　　最后一刻，玄芷音恍惚听见门后传来沙哑的低语：

　　"...我们...终将归来..."

　　尘埃落定后，归墟古阵变成了一片废墟。

　　玄芷音瘫坐在一块断碑上，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凤寒玦情况稍好，正与凤族大长老低声交谈。她眯眼望去，发现那老头时不时瞥向自己，眼神复杂得很。

　　"别看了。"玄夜一屁股坐她旁边，魔刀插在地上当拐杖，"凤族那群老古板，肯定在琢磨怎么把你这个'神女'供起来。"

　　玄芷音嗤笑："供起来天天气他们吗？"

　　魔尊突然正色："丫头，你可知为何历代魔尊都姓玄？"

　　她一愣。

　　"因为'玄'是初代魔尊从神族那偷来的姓氏。"玄夜望向正在重建结界的仙魔联军，"那老混蛋偷完姓还不过瘾，又偷了人家的闺女..."

　　玄芷音猛地扭头："你是说...？"

　　"你娘是最后一代神族。"玄夜摸了摸鼻子，"老子抢亲的时候，可不知道她肚子里已经有你了。"

　　这信息量太大，玄芷音一时语塞。难怪她对神族血脉觉醒毫不排斥，难怪魔尊从小纵容她无法无天...

　　"所以。"她慢慢消化着这个消息，"你是我..."

　　"养父。"玄夜耸肩，"亲爹早死在神魔战场了。"他忽然咧嘴一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老子特别伟大？"

　　玄芷音眼眶发热，嘴上却不饶人："伟大个屁，连尿布都没换过。"

　　魔尊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突然压低声音："混沌之门只是暂时封印。慕容清远背后还有人，你..."

　　"我知道。"她打断他，看向远处正在走来的凤寒玦，"这次我们不会单打独斗了。"

　　凤寒玦身后跟着各派代表，就连柳梦琁都一脸不情愿地混在队伍里。玄芷音站起身，拍了拍沾灰的衣摆。

　　"诸位。"凤寒玦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今日之事证明，仙魔本可共存。"

　　玉衡子——真正的玉衡子，此刻终于摆脱控制——颤巍巍上前："可混沌之祸..."

　　"混沌之祸源于分裂。"玄芷音接过话头，金瞳扫过众人，"就像噬心蛊，专找心有间隙者下手。"

　　仙门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昆仑掌门率先出列："神女有何高见？"

　　这个称呼让玄芷音嘴角抽了抽。她正要反驳，凤寒玦却捏了捏她手指："但说无妨。"

　　"简单。"她扬起下巴，"仙魔立盟，共守归墟。定期轮换驻军，互通情报。"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魔界的酒比你们仙界那些马尿强多了，欢迎来买。"

　　有人偷笑，气氛顿时轻松不少。凤族大长老捋须沉吟："此事非同小可..."

　　"我同意。"柳梦琁突然出声，引来一片哗然。她昂着头，耳根却红了，"蓬莱愿与魔界通商。"

　　"蜀山附议。"

　　"百花谷没意见。"

　　表态声此起彼伏。玄夜碰了碰玄芷音肩膀，得意道："瞧见没？老子教出来的闺女，三言两语就..."

　　"尊上。"凤寒玦突然行礼，"还有一事。"

　　魔尊挑眉："说。"

　　"晚辈与令爱的同命契..."凤寒玦顿了顿，"想请尊上见证，转为婚契。"

　　现场瞬间炸锅。玄芷音耳尖发烫，一脚踹向凤寒玦小腿："谁答应嫁你了？"

　　魔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放声大笑："有意思！老子准了！不过..."他一把揪住凤寒玦衣领，"要是敢让我闺女掉一滴眼泪..."

　　"爹！"玄芷音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吓到。

　　玄夜怔了怔，眼眶竟有些发红。他松开凤寒玦，转身大步离去："行了行了，老子得去准备嫁妆..."

　　众人识趣散去，只留下玄芷音与凤寒玦站在废墟中央。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喂。"玄芷音戳了戳他肩膀，"你真要..."

　　凤寒玦突然吻住她，将未尽的话语封缄。

　　远处，楚梦琪捂着眼睛大呼小叫，萧逸尘笑着给她递了壶酒。更远的地方，仙魔两界的修士正合力修复结界，争吵声与笑声混在一起，飘向湛蓝的天空。

　　玄芷音一脚踹开魔宫藏书阁的大门，扬起的灰尘呛得她连打三个喷嚏。自从仙魔结盟的消息传开，这座沉寂千年的古老建筑就成了最热闹的地方——仙界的阵法师、魔界的咒术师挤在一起翻箱倒柜，活像一群抢食的乌鸦。

　　"找到了吗？"她扒拉开两个正在吵架的昆仑长老。

　　楚梦琪从一堆竹简里抬起头，眼下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第七百六十三本记载混沌的古籍，全是废话。"她踢了踢脚边的酒坛，"萧逸尘那混蛋呢？说好去偷琼浆玉液，该不会是醉死在哪了吧？"

　　玄芷音正想接话，怀中传讯玉简突然发烫。她掏出来一看，是凤寒玦的灵力印记在闪烁——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信号。

　　"我去去就回。"她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楚梦琪阴阳怪气的"哟~"。

　　魔宫外的天空呈现诡异的紫红色，那是仙魔两界共同布下的防护大阵。自从归墟封印后，各地陆续出现空间裂缝，偶尔有低阶混沌生物溜出来作乱。玄芷音的金纹对这类气息格外敏感，此刻正隐隐发烫，提醒她危险临近。

　　传送阵的光芒散去后，她发现自己站在仙界最高的观星台上。凤寒玦背对着她，面前悬浮着巨大的水幕，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最近出现的空间裂缝位置。

　　"情况比想象的糟。"他没回头就知道是她，"裂缝数量每小时增加三成。"

　　玄芷音凑近细看，心头一沉。水幕上的红点几乎连成蛛网，最密集处赫然是...

　　"归墟？"她猛地抓住凤寒玦的手腕，"封印不是刚加固过吗？"

　　凤寒玦翻手握住她，指尖在她掌心画了道符文。微光闪过，玄芷音眼前浮现出归墟深处的景象——青铜门的残骸上爬满黑色经络，像是有生命般缓缓搏动。更可怕的是，门缝中渗出粘稠的雾气，正逐渐腐蚀周围的封印。

　　"慕容清远背后的人出手了。"凤寒玦的声音很平静，但玄芷音通过同命契感受到他灵力的异常波动，"我们最多还有十二个时辰。"

　　"那就别等了。"玄芷音金瞳燃起战意，"直接杀进去。"

　　"不行。"柳梦琁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她提着盏青灯，脸色苍白如纸，"我刚用蓬莱禁术占卜过，强行突破只会加速混沌降临。"

　　玄芷音挑眉："那你说怎么办？"

　　柳梦琁咬了咬唇，突然跪下："请神女...借我一滴心头血。"

　　空气瞬间凝固。凤寒玦的剑鞘发出"咔"的轻响，那是灵力失控的征兆。玄芷音却笑了："你要我的血做什么？"

　　"不是我要。"柳梦琁举起青灯，"是它要。"

　　灯芯处跳动着微弱的金芒，玄芷音认出那是同命契的气息。她突然明白过来："你想用我的血定位混沌本源？"

　　"不止。"柳梦琁深吸一口气，"混沌畏惧神族血脉，我们可以用您的血制作箭矢，在决战时..."

　　凤寒玦打断她："取心头血会削弱三成战力。"

　　"我同意。"玄芷音的话让两人同时愣住。她活动了下手腕，金纹如活物般流动，"不过有个条件——我要亲自见见你们蓬莱那位'老祖'。"

　　柳梦琁脸色大变："您怎么知道..."

　　"猜的。"玄芷音眯起眼，"慕容清远临死前说过'我们'，而蓬莱的摄魂灯术明显有混沌的影子。"

　　凤寒玦的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捏，表示赞同。柳梦琁瘫坐在地，半晌才艰难点头："...好。"

　　蓬莱禁地的寒冰洞窟冷得刺骨。玄芷音跟着柳梦琁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面冰壁前。壁上封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胸口插着柄青铜匕首——竟与归墟祭坛上那把一模一样！

　　"三千年前，老祖为求长生闯入归墟。"柳梦琁声音发颤，"回来后就...变成这样。我们不得不将他封印。"

　　玄芷音的金纹突然剧烈闪烁。她盯着那把匕首，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这不是什么凶器，而是神族用来封印混沌的钥匙！慕容清远故意将它留在蓬莱，就是为了...

　　"退后！"她一把推开柳梦琁。

　　冰壁轰然炸裂！白发老者睁开眼，瞳孔漆黑如墨："终于来了...钥匙..."

　　凤寒玦的冰魄剑及时架住老者利爪，金铁交鸣声中火花四溅。玄芷音甩出长鞭缠住老者脖颈，却被他反手抓住鞭梢。恐怖的吸力传来，她感觉神力正被疯狂抽取！

　　"小心！"柳梦琁突然将青灯砸向老者后背。灯油泼洒处，老者发出凄厉惨叫，暂时松开了鞭子。

　　玄芷音趁机与凤寒玦背靠背站立："这老东西比慕容清远难缠十倍。"

　　"不是本体。"凤寒玦低声道，"只是投影。"

　　果然，老者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怨毒地瞪着玄芷音："你以为...封印能维持多久？当星辰归位之时..."

　　玄芷音一鞭抽碎他半边身体："废话真多。"

　　老者消散前突然诡笑："小心身边人...他们之中...有我的..."

　　余音袅袅，洞窟重归寂静。柳梦琁瘫坐在地，泪流满面："对不起...我不知道老祖已经..."

　　"起来。"玄芷音拽起她，"没时间哭哭啼啼。那老东西说得对，我们中间可能有内鬼。"

　　凤寒玦突然皱眉："萧逸尘呢？"

　　玄芷音心头一跳。自从仙魔结盟，萧逸尘就主动请缨去监视各派动向，最近一次传讯是...

　　"三个时辰前。"她掏出传讯玉简，发现上面的灵力印记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三人匆忙赶回魔宫，却见楚梦琪独自站在庭院里，脚下躺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

　　"楚姑娘！"柳梦琁惊呼。

　　楚梦琪缓缓转身，手中骨剑滴着黑血："再晚一步，这傻子就真没救了。"

　　玄芷音冲过去，发现昏迷不醒的萧逸尘心口插着半截断剑，伤口周围爬满黑线。她立刻催动神力为他净化，却发现黑线纹丝不动。

　　"没用的。"楚梦琪踢了踢地上的剑柄，"昆仑的'诛心剑'，专克凤族血脉。"

　　凤寒玦蹲下身，指尖凝聚一点冰蓝灵力按在萧逸尘眉心："谁干的？"

　　"玉衡子。"楚梦琪冷笑，"老东西假装被净化，实际上一直在给混沌当眼线。萧逸尘发现他偷偷绘制魔宫布防图..."

　　玄芷音突然想起老者临死的话，浑身发冷。她看向凤寒玦："必须立刻召集所有人。"

　　"来不及了。"凤寒玦望向天空，"看。"

　　原本紫红的防护大阵突然出现裂痕，漆黑如墨的雨滴开始坠落。雨水所到之处，草木枯萎，岩石腐蚀，几个躲闪不及的低阶修士瞬间化为白骨。

　　更可怕的是，所有传讯法器同时失灵，魔宫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混沌的总攻，开始了。

　　"分头行动。"凤寒玦快速部署，"柳梦琁带伤患去地宫，楚梦琪守东翼，我..."

　　"我去归墟。"玄芷音打断他，"那老东西想要钥匙，我就亲自送上门。"

　　凤寒玦扣住她手腕："太危险。"

　　"所以才要你去搬救兵啊。"她突然凑近，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记住，要是敢迟到..."

　　凤寒玦眸色深沉："不会。"

　　玄芷音转身冲向雨幕，金纹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身后传来楚梦琪的喊声："喂！至少带把伞啊！"

　　她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身影很快被黑雨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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