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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门逼婚
自家后院门前聚集着好几个手持火把的陌生人,其中一妇人哀哀说:“燕儿,我家阿埔随魏家公子外出时坠马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神婆说给阿埔冲喜,兴许他就能醒来......反正你们婚期也不远,我们提前日子,明日就行礼,可好?”
沈母想出言反对,可一焦急反而不知如何措辞为好,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句话来。沈燕倒是很快反应:“我阿父还在宫中,我明日一早去寻他,婚姻大事怎么着也要他到场决定。”
刘家妇人哭哭嚷 :“再去宫里请沈老弟,来来回回又得两三天光景,我们等得及,可阿埔他不能再等了......我们明日一早出发,明晚便可行礼。”
成衣店诸人大惊,这刘公子恐怕要不行了,沈母断没有要把女儿送去这没有前程的夫家当寡妇的道理。她劝了很久,刘家妇仍是哭着要明日行礼完婚,大有沈燕不答应她便一直堵在门前的意思。半条香室街都教刘家人闹得夜不能寐,李安平直皱眉,劝道:“刘大娘也累了,请进院里稍歇一会,我给你们烧茶润润嗓。”
沈燕见刘家人闹得如此,怕天亮了影响成衣店生意,便道:“刘大哥如此伤重,我明日随你们归去探望探望刘大哥吧。”
刘妇目露宽慰,忙点头答应。沈母道:“我明日随你同去。”
李安平想了想:“我明日驱车送你们过去,让许大家给宫里递信与沈大叔。”
如此说好,翟日天还没亮,李安平便给青驴套上板车载着沈家母女直侯在城门前只等着城门开门。青驴发脾气了,往日最多拉两个大人坐车,今日要拉三个大人,累得它越走越慢。李安平也不催它,只管放它随在刘家的牛车后落后一大截。刘家人在牛车上不时回头看他们,心里焦不已又无可奈何。
沈燕有些焦急:“我还是走路吧,青驴小些负重也走快些。”
沈母拦住她:“你快马赶过去也于事无补,难道你还真要嫁他给他冲喜么?若只是虚惊一场就罢了,倘若那孩子......你果真要为他守一辈子墓么?”
沈燕低头不语,双眼泛红极力忍住泪水。李安平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尽管他有意拖慢赶路,可终究还是在太阳西落前抵达渭城西北方的光陵邑。光陵邑拱卫着元光帝的陵寝,李安平还是头一次到访。刘家的屋舍位于城邑东北紧邻魏家的连片院落,小小两间土房住着刘家五口人。沈燕的未婚夫刘埔正俯卧里间的小屋塌上一动不动,脸色如金,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刘家人顾不上招呼沈家母女,只一味地忙碌准备婚礼物事。沈母有些气急,可毕竟受伤的人为大,她说不出狠话对付刘家人。沈燕对床榻上的刘埔轻声喊:“阿埔哥,我们来探望你,你好些了么?”
李安平瞧着刘埔身上的伤口眉头直皱,止血化瘀的金创药粉被仔仔细细地敷在刘埔的后腰伤口上,与伤口外渗的血迹混作一团,勾露出各个伤口的形状与大小。
他找了个籍口离开刘家:“青驴脾气大,我得去看看它吃上了草料没有。”说罢,便一溜烟离开刘家,在光邑城里四处打听魏家与刘家的事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方神情凝重地回到刘家。
刘家妇正在催促沈燕换上嫁衣,险些要亲自动手给沈燕换上的架势。
沈母急道:“我夫主还没到来,婚礼之事我们万不能跳过他作主行事。”
“我父妇二人俱在堂上,燕儿与替代新郎的陶俑向我俩行礼便可,这世间还没有夫妇拜堂成亲须跟岳父岳母行礼的规矩。”
虽是强词夺理却又说得没有错处,沈母顿时语塞,右手紧紧握着沈燕的左手不退后。刘家妇靠近不了沈燕,大喊道:“我儿与沈燕已订婚,你这是要悔婚不成?如此失信失德之女,瞧瞧将来还有何家男子愿意娶你!”
沈燕抿唇,脸色苍白中夹着几分倔强。沈母愤而无奈,气得两唇直哆嗦,喃喃道:“纵然有婚约,你们也不能如此逼婚......得让埔哥醒来才能行礼。”
“只要婚礼办了,埔哥自然醒来。你们推三阻死地拖延,这是要诚心害我们埔哥。你们好狠的心,亏我们这些年一直惦念着旧日的情谊与承诺,即便沈老弟在京中犯事受罪,我们也没有退婚。你们呢?眼瞧我们埔哥受了伤便要悔婚,真真是畜生都不如。”
李安平不动声色地上前隔在沈家母女与刘家妇中间,他淡淡一笑:“无故悔婚,固然要被世人耻笑言而无信,可若是未婚夫犯错被主家杖打以致重伤不醒,女家质疑未婚夫的品行有瑕而退婚,世人也应当不会责怪女方悔婚。”
刘家妇脸色一白,惊愕地瞪着李安平:“你......你你休要诋毁我们阿埔,他没有作奸犯科......他他只是因为魏公子堕马受伤而让魏家家主杖罚他看护不力罢了......”
沈家母女瞪圆了眼同时看向李安平,他朝二人点头,示意她们确有其事。
“刘大娘,我们真心希望刘公子快快转醒恢复过来。别的事,我们也帮不上,就此别过,保重。”话落,李安平也不理刘家妇如何回应,径直带着沈家母女扬长离去。
刘埔他爹刘逸与他两个弟匆匆追出来拦截:“你这小子何许人也!竟敢抢我儿(我兄)之妇!看我如何收拾你!”
刘家父子三人提袖便要抓人,沈家母女顿时吓得脸色如白纸。李安平回身一手扬鞭狠抽向他伸来的手,兀地将刘家父子三人吓得一窒一惊不敢再上前硬碰。
李安平自认是个讲道理的:“我们沈大叔在宫中虽只是微末官吏,可也不是任意庶民可揉搓得罪的,你们好之为之吧。”
说罢,牵过青驴的缰绳驱动板车载着沈家母女二人再次闯入夜色中。
沈家母女二人堪堪回过神来,沈燕急道:“平哥,我们要连夜回京么?光邑的城门已下,怕是不能出城了。”
李安平回过身安抚:“在邑城里寻一间驿站宿一夜,我们明日一早回京。”
话音莆落,身后传来脚步声,李安平定睛看去竟是四名身着皂服的衙役提着灯笼追来。
沈燕低呼:“不好,刘家人报官来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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