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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窈醒来时,神清气爽。
她躺在床上,不由得侧头看了看那只被放在桌上的酒壶。
喝酒果然有助于入睡,这个法子还真不错。
周窈懒懒地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忽然察觉出些许的不对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后双眼睁大,做起身来。
被子从身上滑落,她更清楚地看见自己此刻只脱去了外衫。
外衫被放到了床塌的角落,周窈困惑地躺了回去,将被子拉起来把自己盖住。
难道说昨日醉酒得厉害,迷迷糊糊连衣裳都没有脱完,就一头栽下去睡着了?
她不记得昨晚喝酒之后发生的事情,唯一有印象的只有头两杯梅花酒。
不过她现在头不疼身不痛,应当也没有醉得……那么厉害吧?
周窈想了许久,最后把这归因于自己的天赋异禀。
至于这没脱完的衣服,她也懒得再去深想,反正等会起床也要重新一件一件穿衣裳的,没脱完也不影响她换新的衣衫。
她磨蹭了片刻后慢吞吞地爬起来,唤了声银泉。
银泉过来后为她把外衫收起来,等周窈换好一身新的衣裳后,她问道:“小姐昨晚是怎么了?”
周窈一愣:“昨晚我怎么了?”
“昨晚您好像喊了一声什么,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闻言,周窈眨了下眼,须臾后不确定地说:“……没什么事吧。”
她一点也不记得昨日晚上发生什么事了,不过既然银泉没有闯进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窈觉得即便自己醉酒了,也绝不会放任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虽然她现在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去膳厅用完膳后,周窈回屋梳妆了一番,等会赵太傅要来。
上次与外祖父母相见,还是过年的时候,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赵太傅此次来,是为了她与太子成婚一事。
婚服现在已由宫中的绣娘开始缝制,成亲的各项流程也渐渐开始安排了起来。
太子大婚的流程繁琐,现在开始筹备,也至少需三个月的时间,等到时候成婚便是夏季了。
夏季好,夏季暖,树上生满了枝叶,花儿也都盛开了,只是成婚后要是还如同以前一样去小延镇避暑就困难了。
周窈不由得有些想念起小延镇来。
她梳好头发,理了理衣裳后便来了一位侍女,侍女告知她赵太傅两人已到了周府中。
周窈行至前厅,还未走到便远远听见赵太傅中气十足的声音:“要是太子果真如此,我便是求到皇帝面前也要让小窈和殿下解除婚约。”
话音刚落,周窈的脚步就一滞,她难言地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后加快脚步绕过屏风,走到了厅中。
“外祖父。”周窈行礼道。
周致与赵庭文也在厅中,三个人齐齐朝她看来。
周窈一怔,疑惑地向赵庭文投去一个眼神。
“小窈,你外祖父这次来,是听到了一些事情特意赶过来的。”赵庭文接收到女儿的眼神,回给了她一个微妙的眼神。
看起来她也不清楚赵太傅此次过来真正的目的。
赵太傅看着母女两个的眼神,打断道:“这也是为了小窈和太子的婚约。”
周窈闻言,再度和赵庭文对视一眼。
“小窈,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提前知晓了赐婚一事?”赵太傅开门见山,一点也没有被她反应的机会。
周窈见到老人家眉间紧缩的模样,心里有了底。
原来是知道了这些事,所以特意急忙上京来打她一个措不及防。
周窈沉默的时间里,赵太傅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小窈,你只管说,不论你是想去解除婚约还是其他,剩下的外祖父会去帮你。”赵太傅声色沉沉。
周致也一脸沉重,而赵庭文则是面带思索。
周窈半垂着头,赵太傅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重复道:“小窈,你是怎么想的?”
前厅的门没有关紧,时而有风声穿过门缝,吹得她的裙?微微飘起。
三个人都盯着她看着,片刻后周窈才缓缓抬头:“我是提前知晓了。”
赵太傅心中一提,赵庭文则是脸色一顿。
“可是这和我要不要解除婚约有什么关系?”周窈茫然地问道。
她方才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二者之间的关系。
赵太傅恨铁不成钢:“当然有关系!这不正是证明了太子对你蓄谋已久吗?”
“这不是代表太子对我十分体贴吗?”周窈奇怪地问道,“不然他为什么要提前来问我?而不是直接请皇帝赐下婚约?”
赵太傅道:“这当然是因为他要在你面前图一个好形象啊!”
“可照您说的,他完全可以在赐婚之后在我面前展现一个完美形象。”周窈摇摇头,“甚至他都不应该提前来询问我,如若不询问我的话,也不会被您发现了。到时候全部推到圣上身上,岂不是更好?”
一通话下来,赵太傅被她说懵了。
他气恼地转头看向赵庭文:“你说说,小窈这是……”
赵庭文看了周窈一眼,等赵太傅说完之后才顺着道:“小窈,你外祖父为了你好,你怎么还和他顶嘴,快赔个不是。”
周窈从善如流:“外祖父,对不起。”
赵太傅看着母女两个顺畅的动作,气得一拂袖。
他又不是为了周窈一句对不起,赵庭文这样说,倒是显得他和小辈斤斤计较了。
赵庭文见状,给周窈使了个眼色。
周窈把语气放得舒缓了些,对赵太傅说:“外祖父,我知晓您是为了我着急,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方才我和您说的那些并不是乱说的,都是我心中的想法。”
赵太傅板着脸,生硬道:“那你可想过,若是太子硬是要把你拉进皇室那些复杂之中,你该如何应对?”
周窈闻言,笑了一下:“可是外祖父,即便他没有这样的想法,只要我和他定下婚约,我就一定要面对这些事情的。”
“所以我问你,要不要解除婚约。你放心,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在朝中,但在圣上面前的颜面还是有几分……”
周窈面带笑意,静静地听着赵太傅的话,她耐心地等赵太傅说完之后才道:“可是我并不想和殿下解除婚约。”
“是我自己不想的,和外界各种原因无关。”她望着赵太傅的眼睛,认真地说
赵太傅听她说完后沉默了许久,周致见状本想出来打圆场,却被赵庭文叫住了。
赵庭文按住周致的手,暗自对他摇头。
赵太傅的嘴紧抿着,须臾后忽然叹了口气,道:“算了,你有你自己的想法。”
旁的他没有多说,只是看着周窈:“小窈,你记住,以后遇见什么难事了就来找我,外祖父能帮你都会帮你的。”
周致道:“爹娘也都在呢,爹爹帮不上忙的,再去寻你外祖父。”
赵太傅颇有深意的看了乐呵呵的周致一眼,说:“有些事情怕是只有老夫才能做到。”
“岳父,我也是朝中三品官员,真有事情不劳烦您费心,我先帮小窈处理。”
赵太傅眼一斜:“是吗?那恐怕不一定。”
周窈听着两人的对话,隐隐猜到了赵太傅话语底下的深意。
她抿了抿唇,觉得自己的猜测过于大胆了。
“行了,事情也解决了,那我就回去了。”赵太傅起身,准备向外走。
赵庭文留了他两句,但赵太傅摆了摆手:“上月才刚在你们这里用了膳,今日就算了。”
……
赵太傅离开后,周致不多时也出门去见同僚了,赵庭文和她先后离开了前厅。
赵庭文离开时一句也没问她,周窈一身轻松地走回了院子。
今晚不去膳厅,周窈回到院子里后便吩咐小厨房了一些菜肴。她读了会儿书卷,简单休息片刻后从旁边拿出一只小箩筐来。
箩筐有手掌大小,里面放着针线绷子一些东西。周窈从里面拿出一只放着布料的绷子,仔细看了片刻开始绣起来。
前几日宫中的嬷嬷来,和她交代了成亲需要准备的一些事宜,其中就有一项绣荷包。
周窈对着各类绣纹图案精心挑选了许久才选出一个花纹,既然确定了是想要和太子成婚的,那她就尽可能将成亲的准备做得尽善尽美。
她绣了许久,双眼微微发酸,于是放下手中的绣活,让银泉把晚膳端过来。
没想到就在用晚膳的时候,遇见了方才还在和赵太傅说着的太子来。
彼时她正在喝着汤,正在放空大脑发呆,却见右边门上的油纸映着一道黑影。
周窈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立在外面的那道黑影便先敲了敲门。
她一愣,随即见到门被打开,萧景珩闪身进来关上了门,一套动作行云如流水。
周窈回神后缓缓咽下口中的汤,勺子拿在手上,就这样偏头看着萧景珩。
萧景珩也是一怔,不过他面上不显,很是淡定地问道:“今日不喝酒了?”
周窈心中惊讶,她把勺子放进嘴巴里,抿了抿后抽出来,眼睛睁大地看着萧景珩:“你怎么知道?”
“……猜的。”萧景珩脑中思绪一转,对她勾了勾唇角。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自然地开口:“在用晚膳?”
周窈看了看他,困惑地点点头,随即又赶忙摇头:“你怎么来了?”
“想你,所以来了。”
萧景珩说得无比从容,而周窈却大吃一惊。
他说完后,在她脸上没有看见诸如羞涩气恼之类的神色,反倒对上她茫然又怪异的视线。
“殿下。”周窈被他的话语弄得莫名其妙,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
萧景珩面色如常地应道,心里泛起些微的怀疑。
“殿下,”周窈又唤了他一声,她这次垂下眼帘一会儿,复而抬眼看向萧景珩,唇边抿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我也想你。”
萧景珩心中那丁点儿怀疑在听见这句话后又消失了。
他坐正,为自己倒了杯水后问:“昨晚喝了酒,今日头疼不疼?”
周窈只当他有一些隐秘的途径知道她昨晚干了什么,她用着膳,心神重新从刚刚的震惊恢复平静:“不疼。”
“我昨日应当是喝醉了,不知道最后怎么上床睡着的,不过今日早晨醒来竟然头不痛眼不晕。”
她慢慢和萧景珩讲着,说到最后带上些莫名的自豪。
宿醉而第二天神清气爽这种事情,很少见的,就连一向身体极好的邵秋茗在某次贵女宴会上喝了几盏桃花酿,晚上回府也会有些头晕。
就是她完全不记得喝酒那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周窈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乐观地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她是在自己的闺房中,能出什么大事?倘若真的是大事的话,她也一定不会这样没有防备心的。
而一旁的萧景珩则以为她迷迷糊糊能把昨晚的事情想起来个大概,眸中闪过一丝满意。
想起来才好,这事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萧景珩颔首,状似随意地说:“那便好,也不枉我昨日还担心你。”
他想用昨晚的事情来逗逗周窈,岂料周窈没有一点反应,反而像个木头,直直地点头:“多谢殿下,不过我今日还挺不错的。”
“昨日……真是十分有趣。”萧景珩再接再厉,语气含糊。
周窈想了想她昨晚喝着的梅花酒,也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是呀,昨日还是我第一次在府中一个人饮酒呢。”
往常她喝酒都是在贵女宴会上,或是在家中和周翊小饮一杯,从未有过自己一个人把酒壶捧回来的时候。
周窈回想着她昨日的所作所为,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萧景珩却渐渐安静下来。
他看着周窈嘴角的笑容,舌尖抵了抵下槽牙,心中关于她到底有没有记起来昨日晚的事情的疑惑再度浮现上来。
“除了饮酒,也有很多其他事情是第一次发生吧。”
萧景珩决定最后试探一次,他说着话,双眼紧紧盯着周窈,见到她的神色一顿。
在他忍不住询问她之前,周窈的神色重新恢复自然:“殿下说得也对,确实还有许多附带着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发生。”
附带着的事情?萧景珩忍不住拧眉,他和她那些就只能算附带着的事?
原本心里的猜测与循循善诱被他搁置下来,萧景珩直接开口,语气微妙:“附带着的事?”
“对呀,像什么喝醉酒了但是第二日头不痛,还有喝醉酒了也不记得喝酒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事情都是我第一次经历呢。”
周窈夹起一片鱼肉放入口中,鱼肉鲜嫩,味道鲜美。但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就见萧景珩忽然冷笑一声。
她茫然地去看他,见到他剑眉压低,眸色暗沉,一脸不爽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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