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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之想
黎度恒期待着被推开。
甚至期待着被师兄揍一顿。
他幻想着师兄疾言厉色骂他有多不知好歹,然后从此以后便当他死了,或者把他赶出去都好。
可是师兄没有。
反之,师兄好像在若有若无地回应着他。
为……为什么?
他后知后觉从耳朵红到脖子,激烈的动作平缓下来。
进退维谷。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应该停下。
可感情却催动他做出另一种选择。
继续吧。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师兄没有反抗不是吗?
既然没有反抗,那就说明师兄不反感。
不反感……又为什么非要停下?
可是……可是……
这样太混蛋了。
没有前因后果,前一秒哭得很伤心,下一秒莫名其妙扑上去啃人家……
野兽吗?
不,野兽可能都没他那么离谱……
黎度恒呜咽了一声,缓缓抬起头。
他放肆得太厉害,唇分时唾液连成丝线,好像在代替他难舍难分。
黎度恒尴尬地掏出帕子擦了擦师兄的嘴唇。
擦到一半,手被按住了。
黎度恒感到被触碰的地方热度急剧上升,赶紧放开帕子,坐起来把头埋回膝盖里装鸵鸟。
呆坐了一会儿,他听到衣料摩擦的声响。
肩膀忽然一重。
似乎……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
晏宿醒轻笑着在他耳边舔了舔唇:“好咸。”
黎度恒觉得自己快熟了。
慌张地小声说:“抱歉抱歉,我……我那个……”
“把头抬起来。”
“我……”
黎度恒反而把头埋得更深。
晏宿醒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刚才不是胆子很大吗?怎么总是轻薄完就翻脸不认人?”
黎度恒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怪叫,捂着耳朵滚到一边。
晏宿醒不吃他这一套,反手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黎存,你还记得你季师兄也在这里吗?叫得那么大声,是想把他惊醒吗?”
对哦!
怎么忘了还有个季孔雀!
黎度恒屏住呼吸,战战兢兢地望向季孔雀的方向。
胸口的起伏很稳定……
季孔雀睡得还很安稳。
但……他刚才都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
万一要是季孔雀醒了他这辈子都不见人了!!
晏宿醒被他时青时红的脸色逗得轻笑一声,掏出帕子擦去他脸上挂着的泪水。
“放心吧,季桌来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了。”晏宿醒慢悠悠地说,“醒不了的。”
“啊??那你刚才……”
晏宿醒戳戳他的眉心:“觉得很恶劣吗?但比起师弟你呢?嗯?”
黎度恒下意识地又想退避三舍,但这次却被紧紧抓住了手臂以至于动弹不得。
“师……师兄……”他无力地扯了扯手臂算作小小的抗议。
“又想逃啊?”晏宿醒把他往回拉,“这次要是放开你,你是不是又要逃离领国,去其他国家?”
黎度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红着脸咬咬下唇:“师兄……你怎么提起这个……”
晏宿醒幽幽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羞赧熟视无睹:“每次都是这样。对师兄做一些过分的事,然后就若无其事地擦着嘴说恶心。黎存,你该庆幸师兄不是姑娘,否则……”
他眯了眯眼睛,眸中闪过寒光。
那寒光看得黎度恒一哆嗦,但也让他充满疑惑。
“师兄,我什么时候说恶心了?”他几乎天真地发出疑问。
“嗯?”晏宿醒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没有么?”
黎度恒绞尽脑汁想了想,横竖觉得“恶心”这个词和貌比潘安、玉树临风的师兄扯不上一点关系。
于是他坚定地摇摇头。
晏宿醒冷笑一声,伸出手指重重捏了捏他的脸颊。
“哎呦,师兄……?”
黎度恒很肯定,自己的脸应该是被掐红了。
但除了下意识的惊叫,他并不敢进一步反抗,隐忍地等待着师兄捏高兴了自己放开。
晏宿醒却一直没捏高兴。
他盯着黎度恒的眼睛,慢条斯理地问:“黎存,你是不是喜欢我?”
黎度恒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摇了摇头。
这……
师兄看出来了?
呜,不过说起来他都兴风作浪了两次了。
第一次还有中毒当借口,第二次又怎么解释呢?
师兄能看出来是理所当然的。
可这样说来,师兄不是也亲过他一次吗?
虽说那次是惩罚……
嘶,脸还是有点痛。
晏宿醒终于放开他,用帕子轻轻擦拭着手指。
“那黎存,你知道不喜欢人家还亲人家是什么意思吗?”
黎度恒刚好想到这里,脱口而出:“是惩罚!”
晏宿醒脸上的表情消失了片刻。
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深吸一口气,他细细梳理着自己波澜壮阔的思绪,转过头冲黎度恒露出一个浅笑:“可是黎存,你确实喜欢我。”
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黎度恒被那笑容晃了眼,呆滞了半晌,才记起来要回答师兄的话:“啊……?师兄为什么这么想?”
晏宿醒抬起手点点自己的唇:“再来亲一下。”
“啊……?”
黎度恒觉得自己变成了痴呆。
不然怎么变得只会“啊?”呢?
晏宿醒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再来亲一下。”
黎度恒受到了蛊惑,咬着唇顶着一张爆红的脸孔向晏宿醒靠近。
等距离缩短到一定地步时,晏宿醒按住他的肩膀推开了他。
黎度恒张开嘴,又“啊”了一声。
坏了,他好像正被师兄耍的团团转。
更要命的是他不仅不生气,反而……
从中体会到一丝异样的愉悦。
黎度恒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晏宿醒轻轻摩挲着他的唇瓣,琥珀色的眼眸中同样透出一点不加掩饰的快意来:“你看,黎存,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我一说你就会靠过来?”
黎度恒被他摸得很不自在,但又不敢再随便退开,只能抬起眼睛委屈兮兮地看着晏宿醒:“师兄,我错了。”
“嗯?”晏宿醒停下动作,转而又捏了捏他的脸颊,“错哪儿了?”
“我……我不该那个……”黎度恒的眼珠四处乱转,就是不敢看师兄,“对师兄有……有非分之想。”
“哦……非分之想。”晏宿醒弯起嘴角,手指向上,轻轻点了点他的耳朵,“那我的好师弟,眼下你落了个把柄在我手里,怎么办呢?”
黎度恒紧张地咬住脸颊肉,小心翼翼地提议道:“那个……打一顿?”
晏宿醒扬起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发觉他神色认真,不像在随口敷衍,忍不住“噗嗤”一声掩着嘴笑起来。
黎度恒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只觉得自己的心跟着他的笑声七上八下的,一时有些忐忑,一时又有些心痒痒。
笑了好半晌,晏宿醒才堪堪止住笑意,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打一顿师弟就对我没有非分之想了吗?”
黎度恒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思索了片刻,又迟疑地摇摇头。
晏宿醒撑着下巴眼含笑意地盯着他:“点头又摇头,这是什么意思?”
黎度恒捏紧被角:“师兄……您想听实话?”
“当然。”
“那个……”黎度恒眼神游移,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说,“我觉得吧……嗯……可能也……嗯……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再有非分之想了,还是不会没有非分之想?”
晏宿醒边问边把玩黎度恒腰间挂着的香囊。
黎度恒咬了咬牙,回答:“嗯……就是说,非分之想不会消失……”
“哦?师弟不是最怕问鬼鞭了吗?”晏宿醒坏心眼地故意把问鬼鞭唤出来,扔到黎度恒膝盖边上,“被打一顿都死性不改?”
黎度恒看见那蓝色的鞭子便怕得闭上眼睛,好像晏宿醒下一秒就要抽上来了。
等了一会儿,晏宿醒却还只是在把玩他腰间的香囊,没有动手的意思。
黎度恒长舒一口气,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将问鬼鞭小心推远了一点。
晏宿醒察觉他的小动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继续问:“那如果打一顿都没作用,应该怎么办呢?”
黎度恒想了想,正色道:“嗯……可能……将我……”
“嗯?”晏宿醒掀起眼皮,似乎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他握紧拳头,下了决心,将剩下的话吐了出来:“……逐出……师门。”
说完他便闭上眼睛,生怕师兄下一句是:“好啊,既然师弟都这么提议了,我这就禀明师尊,择日便将你逐出师门。”
晏宿醒瞧着他胆怯的模样忍俊不禁,欣赏了一会儿他的战栗后轻轻凑近,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师弟还真是执着。”他意味不明地调侃着,“好啊,我知道你的决心了。”
肩膀一沉,黎度恒的心脏“砰砰”跃动起来,几乎要跳出胸膛。
好近。
师兄好香。
好……危险。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晏宿醒看着他红成番茄的脸色,故意停顿了一会儿,说:“既然如此……那么,以后你要听话。”
“……啊?”黎度恒不明白。
他不是一直很听话吗?
呃……
仔细想想这话说出来没什么底气呢。
“如果你好好听话……”晏宿醒搂住他的腰,感觉到黎度恒轻轻颤抖了一下,忍不住笑容加深,“就让你当我的恋人,好不好?”
黎度恒大脑一片空白。
第一反应是。
啊?
这该不是哪只妖精变成师兄在故意捉弄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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