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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了
记不清几点,陈凛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轻轻揭开被子,一点点挪走。
下了床,胳膊接触到一阵凉飕飕的风。
睡前陈凛嫌热,不要梁世闻挨着自己,这个王八蛋就把空调调成十六度。
罪魁祸首还在做梦,房间伸手不见五指,陈凛打开阳台的门,搬了张凳子出去。
风吹得眼睛发涩,他眨了眨,让水汽晕湿。
怀里不再暖和温热,一摸身边空荡荡的,梁世闻做了个噩梦——陈凛不见了。
梁世闻将整个房间翻过来,对着空气喊了几遍,无人回应。
直到拉开窗帘,一团身体藏在阴影里,背靠着瓷砖,也不嫌冷。
“陈凛。”
听到声音的陈凛抬了一下手,侧过身,彻底面向墙壁。
梁世闻在他身边蹲下,摸了摸他的头发:“又睡不着?”
陈凛不搭理,依然用单薄的后背对着梁世闻,头发丝在风中乱飞。
梁世闻握住他的肩膀把人转过来,拖着腿端进屋。
陈凛憋屈了一天,雾气熏湿眼睛,脸颊中间残留两道水渍的痕迹。
这时候已经想通了,并不想拆掉台阶。他在梁世闻肩上歪着头,手指绞紧衣服,揉出褶皱。
一股温热淌进梁世闻的衣领。
陈凛闷声问:“明天还去斯普尼亚吗?”
“去。”梁世闻抚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说我们一起。
陈凛把头埋在梁世闻胸口,被呛到后咳嗽不止,因为情绪上涨,身上都是汗。
梁世闻解开他的扣子,脱掉睡衣,陈凛手往下移,刚卡在裤腰,梁世闻握紧他的手腕:“不是要做。”
陈凛愣了一瞬,又趴回梁世闻身上,胳膊抱紧他,一抽一噎地睡着了。
天光亮起来,陈凛两个眼睛肿成核桃。手心拽着梁世闻的衣摆,每一步都撵在他身后。
上了飞机立马跨到梁世闻腿上,也不管私飞空乘走来走去都能看见,箍着梁世闻的腰不肯下来。
后面又睡着了,梁世闻抱他去床上。刚放下陈凛就惊醒,伸手勾住梁世闻的脖子爬回去。
陈凛一直焉焉的提不起劲,不说话也不做别的,只是黏人。
斯普尼亚有个著名的大峡谷,很多极限运动玩家慕名而来。
傍晚日落晕开天边的橙色,仿佛世界末日,教练问他们单人还是双人。
陈凛还没开口,被梁世闻抓过去,穿戴好用具,硬生生绑在一起。
从直升机往下看,云层就在脚边。自由坠落时,陈凛眺望远方的长弧,觉得自己像只飞鸟。
梁世闻看到他在笑,贴在他的耳边说了句话,陈凛哼了声。
回到A市后,陈凛收到赵黎发来的信息,让他帮忙填写有关兴趣爱好的调查问卷。
其中最喜欢什么运动,陈凛勾选了跳伞。
在最讨厌并且要说明原因的方框里,陈凛输入滑雪,编辑四个字:太危险了,后边跟着一连串感叹号,表示强烈的排斥。
复工第一天,梁世闻要送陈凛上班。陈凛看着地图摇摇头:“不顺路,我自己去。”
梁世闻坚持要送,说什么地球是圆的。
陈凛微微歪过头:“嗯?”
“转多少圈起点和终点总会重合。”
陈凛想了好一会儿,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牵着他的手指说走吧。
不冷不淡的状态持续到梁世闻生病。
易感期爆发,睡陈凛也没用,情况还越来越糟糕,已经到了快不认识人的地步。
陈凛跑上跑下,除了暖床,好像只能给梁世闻倒水。
愁眉苦脸的陈凛想到徐应徵,废了好大力气找到那个医生:“能不能给我一点药?”
徐应徵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一点好脸色没有,冷睨着他说:“你先把简书尧还给我。”
陈凛如实道:“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不会再回来了。”
事实这不是编的,到现在简书尧都绕无音信。徐应徵被激怒,抓狂地告诉他一切免谈。
病急乱投医,陈凛在上网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剂,偷偷喝完了问梁世闻能不能在他身上闻到信息素。
梁世闻没回答,实际行动证明有用。
之后陈凛请了两天假,醒来的时候梁世闻坐在床边看他。
那目光混浊,有些陈凛看不懂的意思,像是哀伤、痛苦,总之很压抑。
陈凛睡得糊涂,没恢复力气,爬了两步就软绵绵地趴在梁世闻腿上。梁世闻把他捞起来,抱进怀里。
直到突兀的铃声响起,李喻之让陈凛去接他,但是叫的不是陈凛的名字。
背景音吵杂,乱哄哄地炸耳朵。这几年李喻之酗酒得厉害,陈凛时常担忧他哪天晕在大马路上。
梁世闻又要送一程,陈凛说句拜拜就先跑了。
来到目的地,李喻之倒在卡座,对面和他一起那人看着怪眼熟。陈凛走近,发现也是熟人。
不明白这俩人什么时候有了交集,陈凛想到之前梁世闻说的赵家秘闻,用同病相怜就解释得通。
李喻之端着杯子,猛灌一大口:“他不愿意见我。”
裴绪附和:“他也不愿见我。”
显然两人已经交流过一轮情史,陈凛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不知道明天他们清醒了有什么感想。
对比起来,李喻之和严斯翊还有一段情,裴绪和白月光之间只占了个青梅竹马,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李喻之拍拍他的肩,深表同情:“哥们,会过去的。”
裴绪反问:“那你怎么放不下?”
李喻之:“……”
陈凛越坐越困,半眯着眼睛等待。
屋里进来一人,他抬头看到梁世闻的脸,吓一跳:“哥。”
梁世闻不喜欢陈凛来这些地方,陈凛出门前也没讲地点。
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找过来的,回去又要完蛋了,陈凛想。
裴绪抽出空挡喊梁世闻坐下,陈凛和梁世闻清醒地对视一眼,苦大仇深地转回去看絮絮叨叨那俩人。
都喝上头了,滔滔不绝。
陈凛顺势靠在梁世闻边上,手腕被掐黑的那块淤青大半个月还没好,梁世闻装模作样揉他留下的作案痕迹。
陈凛嘶了声收回去,没成功,又被拽住,挣扎不过就算了。
听着两人互相诉苦大半天,陈凛打哈欠:“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聊完。”
梁世闻一手拎一个扔上车,先送了裴绪,这人还算清醒,自己能走。
李喻之就成一团泥了,好在到的时候严斯翊碰巧在楼下。
回家路上,陈凛跟梁世闻说谢谢,梁世闻好像不太满意一句轻飘飘的感恩:“这么客气?”
原来没有要骂他的意思,陈凛紧绷的心放松,还是说:“麻烦你了。”
梁世闻没再多言。
这几天,家里收到很多个包裹,盒子很重,陈凛知道是梁世闻的手笔,他已经在尽力修补分歧造成的裂痕,连续几晚跟陈凛念大人不记小人过。
陈凛勉勉强强觉得他有诚意,手一挥,肚里撑船,提醒他下次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一个傍晚,一份匿名信件递到陈凛手上。
掂量着薄薄一片,陈凛以为梁世闻又弄出什么新鲜花样。
展开过后,情书没看到,反而是一张泛黄的手术报告单。
当陈凛知道李喻之把自己摔进医院,挺惊讶,问他那天不是有严斯翊在吗?
李喻之支支吾吾半天才透露来龙去脉,严斯翊给了他机会让他说当年离开的原因,李喻之讨价还价,如果重新在一起就讲。
严斯翊只反问一句话:“你把我当什么?”
李喻之噤声,看着严斯翊离开的背影又不甘心追出去,电梯早就已经往下,他心一急,走了消防通道。
结果眼花没留神,踩空了,在楼梯躺了一晚上,早上才被人发现。
李喻之捂着发青的额头:“差点又要没命。”
“又?”陈凛精准捕捉到字眼,“所以你当初出国是因为什么?”
时隔多年,李喻之不再隐瞒,破罐子破摔道:“被坑了,惹了不该惹的麻烦,不想连累他。”
陈凛语噎,李喻之笑笑:“早就没事了。”
病房气氛有些凝重,陈凛打开电视机,调了个台,里面放着最近的财经新闻。
陈凛无心观看,只是瞧见一闪而过的人影,觉得有些眼熟,盯了好一会儿。
李喻之也随之切断话题,喝了一口水,跟陈凛说刚才那人刚投资了他们公司。
陈凛:“?”
陈凛:“他不是制药厂的吗?”
跟设计有什么关系?
“转行了呗,像我一样,干不下去就换条道走。”
“还挺了解。”
“记性好就这一个缺点,有些不想过脑的也清清楚楚。”李喻之拿起橘子要剥。
陈凛看他手背扎着针不方便,帮忙代劳。
李喻之说,之前和那投资人吃过两次饭,他也是个可怜人,干制药这行是因为以前有个关系很要好的师哥生了病,后来治不好人没了。
他师哥在医学界的地位举足轻重,可惜天妒英才,离开时还不到三十。
陈凛佩服李喻之的情报网四通八达,一天闲着没事净去打听这些。
“人自己跟我说的。”
陈凛:“你还是少喝点吧,别哪天就这么草率地闭上眼睛。”
李喻之敲了敲他的脑门:“别咒我。”
陈凛丢掉橘子皮,李喻之碰了碰他的胳膊:“诶,看准点,全扔地上了。”
陈凛蹲下去捡,看见黑漆漆的床底,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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