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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欢迎回来。”
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
一个瘦削的,带着金属细框眼镜的男人背着鼓鼓囊囊的运动包,手边是贴满斑驳标签、充满奔波气息的大号行李箱。
他就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靠窗的位置,正在接受一个栏目的采访,采访完成后,他将会登机飞往中国。
男人早过了而立,面容不免有场面奔波的风霜痕迹,笑起来却是春风和煦,一看就是个很好相处的好脾气——特别是他的英文十分出色,在长达四十分钟的采访中,表达没有不流畅连贯的,讲话也很风趣,让采访者感到非常惊喜。
而这个男人会答应接受采访本身就已经是一个让人惊讶的事情了。
“我听说您这几年其实是在国外发展的,并且成绩斐然,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回国呢?”
白尽航保持着让人舒适的微笑,说道:“在外漂泊,终究比不上落叶归根来得安定。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作为中国人,我觉得自己始终应该回家。”
“听说中国的知名导演倪南小姐曾是您的属下,这一次回国和她是否有什么关系呢?”
白尽航报以微笑,并不想仔细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将目光转向了窗外的飞机:“也许吧。”他出了会儿神,重新笑了一下说:“要过年了,我要回家了。”
风尘仆仆好几年,好不容易再有起色,他又囫囵个儿推开,回来了。
到小院的时候倪南不在,只有季辰延带着小鱼在店里玩电脑打发时间。
季辰延毫不意外白尽航的到来,笑了笑,没什么寒暄,离开了电脑桌,到茶桌边烧水,招呼他坐。“倪南去师范学院办点事,还没回来——”他看了看手表。“应该快了。”
白尽航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我没告诉她。”
季辰延点点头,又是很淡定地从桌上拿起手机给倪南发了条消息。“没事,我跟她说了。刚回来?”
“刚才新加坡过来。”白尽航其实真的误会了,然而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季辰延这个人对不熟的人冷淡疏离,对亲近的人随和平易,对半生不熟的人也不会不礼貌,但不管是对谁,他大多时候都是这么波澜不惊的样子,就算他知道什么或者不明白什么都是这副表情。
季辰延跟白尽航也没怎么接触过,“惊讶”是什么,季辰延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有倪南灵光乍现异想天开的时候他会被吓一跳。
不过……虽然他对白尽航有自己的看法,但毕竟是倪南的师兄,曾经的老板,他还是蛮客气的,笑了一下。“辛苦了。”
“还好。”
白尽航郁闷,怎么这位季总是这么跟人聊天的……于是他只好转移话题。“我听同门的师弟说,小南现在在学校任教?”
也许是提到了倪南,季辰延的话多了点。“是,带了几门课,学生还挺喜欢她的,有假期,时间也自由。”
倪南办完了事情,看到季辰延的消息,三言两语推了学校老师的邀请,一脚油门赶了回来。
于是,在季辰延有一搭没一搭和白尽航说话的时候,倪南就这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慢点跑。”季辰延条件反射地起身去接,“小心摔倒。”
倪南摆了摆手,笑着在他伸过来的手上摸了一把。“没事,不会,这儿几个台阶我都数得一清二楚!倒着走都行——”她的目光投向转身过来,脸上掩不住内心巨大震动神色的男人……
白尽航想说话,喉咙忽然发涩,张口好半天才哑声道:“小南……”
小南……
倪南怔了怔,吸了吸鼻子,一掌拍过去。“好啊你个白尽航,回来不告诉我,不给我发消息!偷偷过来差点扑空了吧?”
“我刚放完行李过来的——”
“唔,回来过年还是过来发展啊?”倪南笑着问。
白尽航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我……”
“还走吗?”
“不走。”
“那……如果没有确定方向的话,”倪南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泪就这么嘀嗒往下掉。“就欢迎回家吧。好吗?”
她又想哭,又想笑,百感交集,重逢不知是恩是仇。想一笑如初,还是没能做到。
白尽航想伸手帮她擦掉眼泪,见季辰延正在看着他,抬起的手顿了顿,转而拍了拍她的手臂。“好。”
当年的机缘巧合,到如今的尘埃落定,落叶归根,命运一环扣一环——而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正式见她时的场景。
回学校宣讲的时候不算,人太多了。他记得的是她找他帮忙的那一次。
那天已经很晚了,他的飞机晚点,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本来想打电话叫她别出来了,却没想到她一直等在学校门口——他们约定的地方。
倪南穿着件白色的卡通印花T恤,浅蓝色牛仔裤,单肩背着一个看起来就不轻的米色背包,估计是等得乏了,索性坐在地上撑着头看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出神出得非常彻底,甚至没注意到走近她的男人。
“这位同学,这么晚了,不怕坏人吗?”白尽航站在几步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倪南百无聊赖:“我在等好人——”她想起什么似的,震惊地看向他。“你是……师兄?”
“是我。我给你发消息让你不要等我了,你没有回复,我怕你还在等,就过来了——抱歉,飞机晚点了。”白尽航朝她伸出手,拉了她一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校门口昏黄路灯的光在她脸上勾出影影绰绰的光影,沉静,也惊艳。尽管她的脸色是真的憔悴。
“没看手机,不好意思。”太久没说话,她的声音有点发涩,于是清了清嗓子。“真的不好意思。”她低着头说。
那时候的白尽航到底作何感想呢?
像捡到一个闯祸了不敢回家的熊孩子似的。
那时他心尚软,她亦未涉世深。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笑了一下。“是我的错,没能及时告诉你行程变化。别难过了,我请你去吃点东西吧?”
倪南蔫头耷脑地被白尽航拉去附近的大学宿舍区门口吃烧烤。吃完了,白尽航把她送回了家。全程都没有谈及倪南跟他提的事。
回到家,倪南才发现自己背包的小格里被塞了一张银行卡,卡上贴了张便笺:密码是今天的日期,小师妹,不要难过了。
说不清的,都是时遇。
白尽航帮她度过了难关,而她也接受了他的邀请,去了北京。
“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你要考虑好,不要因为是我所以不敢拒绝。”白尽航告诉她。“当然,你来的话,我尽全力带你。”
倪南无知无畏地耸了耸肩,笑了笑,说:“可是人活着不就是不断在未知中把陌生的东西变成自己所熟悉的吗?我就人一个,倒也没什么好考虑那么多的,大不了从头再来呗。”
“那么……欢迎加入我们。”
如果你细心一点,活得久了就会发现,生活常常喜欢首尾呼应。
倪南握着啤酒碰了碰白尽航的酒瓶。“其实——”其实你知道我那时候做了什么吧。
“都在酒里了。”白尽航打断她,把酒一饮而尽。“我没把你带好,但是你自己把路走开了,我很高兴。其他的,放下了,都在酒里了。”
倪南愣了愣,“好!”
有个人,我见第一眼就入了心,她很好,可是我没能把自己做好。
“诶,你知道……我喜欢季辰延什么吗?”
“喂,这时候还要刺激我?”
“其实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喜欢简单纯粹的事物,包括人。这一行呢太复杂,要是哪天我不想干了,正好你回来了,盘子给你,我也放心。”
“……虽然但是,我谢谢你啊。”
“甭谢!”她哈哈大笑。“这条路也是因为你我才走上来的,有始有终,就挺好的。”
有始有终,就挺好的。
“那我真不走了。”
“好啊。”
漂了这么久,也是该有个安顿了。白尽航在手机里拒绝了朋友的邀请,也邮件婉拒了国外的盛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统统推了,全都不要。以后就踏踏实实过好了。
乱花渐欲迷人眼,名利再多,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说孤帆远影碧空尽,倒也终究线牵纸鸢归南山。
不如再叫点烤串来下酒。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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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撒花撒花撒花~
一点碎碎念,刚好有空就上来唠一唠。
这篇文是到现在我写得最轻松的一篇,起码在心理上是比较愉快的,但是这可能这意味着它还是“平”。
对于我自己来说,在现阶段,还是没有办法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写文这里,但是又喜欢,所以写着写着就变成了偏轻松的甜文了——我个人是很想很想要写更加深刻更加有深度的文章的,但是很抱歉,还是让大家看到我“自娱自乐”的产物了。一直献丑,还好还是有读者朋友驻足,非常感谢。
写作之于我,已然成为生活中的一条支柱,我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可以在文字里表达出来,但是发出来什么,这又是另一个值得考量的问题了。
我还不够资深,不够丰厚,不够完整。
但是我愿意一字一句地磨练,一笔一划去体会,到生活中去,到思想的深处去,去观察,去体验,去感受,去记录,再来表达。
创作本身就是一个磨练心性的过程,人生亦如是。
有时候不是不会写反面的东西,只是觉得呈现出比较愉快的内容起码会让自己好受一些,嗯,可能就是偷懒吧。但是我知道,去追究现实里的东西,表现出来,更有意义——所以现在我慢慢发现自己写甜文变成了一种回避,对现实里令我不快的事物的回避。
不好。
不是甜文不好,是回避不对。
呈现出这样子的文字,如果读者朋友们路过了,它能让你停留片刻,让你觉得轻松一点,那么我很荣幸;如果它还没有吸引到你,那么就是时机未到,我们在未来更高处相见便是。
每一次完结了文都有千言万语,但是落笔,不过寥寥。
因为生活永远未完待续,不是区区笔墨就能勾销的。
再一次感谢点进这篇流水账的朋友们。真的谢谢。
另外再说一个事情就是,作者又要闭关修炼了,备考,明年六月考完回归。不会跑路,宇宙系列锁了的那篇文因为没有很好的思路,所以锁掉了,有机会一定开。另一篇在无从属的文当年是用来占位置的,故事被我当成蓝本写到《惜程》里了。(忘记之前有没有说了,所以想到了就再说明一下)
闭关期间不会更文,但是如果你愿意为我留一句加油的话,我知道你的等待,回来我努力不让你失望。
未来还是会写言情,当然耽美或者无cp也有可能会写。到时视实际情况而定。有准备未来签约。
By the way,我得去挣挣前途了。我们下一篇文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