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游戏严禁恋爱脑

　　“别怕。”

　　“……才没怕。”

　　楚今还在嘴硬，而段知亦的声音越来越近，轻盈得像是一阵呼吸，但却能强有力地将少女从意识消散的边缘拉回来。

　　刚刚萦绕在脑海里那些飘来飘去的影子终于不见，此刻楚今不由回想起当时试玩这款游戏时看到的那句话：胆怯的人类会被幽魂盯上。

　　言下之意便是害怕就会被游戏里的鬼附身。

　　楚今骨子里其实是很要强的一个女孩，她不愿意展示自己的弱点，就是因为有些事即使不擅长，但在大家的注视下她也会硬着头皮去做的这种性格，才让她在这个游戏里如此全面发展，十项全能。

　　走廊里手电筒的灯光终于消失，楚今也彻底冷静下来，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很难不在意，要不是因为段知亦突然地靠近搞得楚今心跳个不停，她或许真的会被这些鬼怪附身，想着自己可能会翻着白眼说“我好恨啊”，楚今就开始庆幸还好有段知亦的存在。

　　不过以她们现在的关系，再这样牵着手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想到这儿楚今用了点力想要将手从段知亦那里抽出来，段知亦眼神微沉，却并没有反对女孩的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蹲在门前的楚今觉得身后有人往前挤了挤，好奇地回过头后，只见蒋兆缓缓抬起头，上挑的眼睛翻得只剩下眼白，嘴中一张一合轻轻呢喃：“我好恨……”

　　还没等楚今害怕，站在后面褚渝就不耐烦得敲了一下他的头，十分不悦地说道：“恨什么恨？”

　　“蒋兆，你怎么了。”楚今往后缩了缩，大脑飞速地运转，鬼没有附身到她这里，不会最后附到蒋兆那里了吧！

　　被敲了一下的“蒋兆”缓缓抬起头，用那张阴森的面孔僵硬地转过头，“我好……”恨字还没有说出来，楚今就见褚渝眉头一蹙，显然也发现了这家伙的异常，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女子没有任何犹豫，伸直手掌用力给了蒋兆后脑勺一击，他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在地面，看样子是晕了过去。

　　“装神弄鬼。”褚渝轻嗤一声，拍了拍手心就拎起了蒋兆的脖领子，刚甩了两下几人就看到一个微微透明的、带有些许寒气的魂魄从他身体里飘了出来，虽然长着人类的面孔，低年级的校服上全是红色的血迹，手臂似乎是缝接上去的，深陷下去的眼窝和毫无生气的脸色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一具行走的干尸。

　　“我好恨……”

　　又是这句台词，褚渝听到后将蒋兆身体一甩，伸手就掐住了幽灵的脖子。

　　“你们怎么也能摸到鬼！”幽灵挣扎了两下，虽然没有死亡的恐惧，但是褚渝身上强大的压迫感让鬼都有些胆怯。

　　见这幽灵老实了下来，褚渝开口问道：“你怎么进到他身体里的。”

　　“如果害怕的话，是会被鬼附身的……”空灵的声音像是在脑海里回荡，楚今看着一个“活生生”的鬼站在自己面前，身上不由极其一身冷汗，见他说完这句话后还偷偷地往自己这里飘，似乎想要趁机再次附身，楚今连忙后退两步，想也没想直接拉住了段知亦的手。

　　“……”

　　温暖又僵硬，伴随着强烈的心跳声，如果此时灯光还在，一定能发现这两个人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楚今（自我欺骗版）：嗯……这个驱鬼管用！

　　段知亦（面无表情版）：她主动牵我了是不是我还有机会要表白吗现在这个场景是不是不太浪漫我该怎么办。

　　刚准备附身的幽灵也愣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满是疑惑，“奇怪，怎么没有害怕的情绪了……”

　　“废话，这种东西有谁会怕。”

　　褚渝的语气并不友善，见这满身是血的鬼还想逃跑，一个动作就将其压在身下，玩家不光能触碰到幽灵，甚至能让幽灵感受到久违的痛觉。

　　“别打鬼了，鬼认输了！！”

　　原本还耍小聪明的鬼被打的嗷嗷大哭，什么姑奶奶老祖宗的话全部往外蹦，只为了求饶，褚渝三下五除二就把它整的服服帖帖，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忘记任务，拎着幽灵走到班级光荣榜的位置，指着顾苹安的照片命令道：“你去找这个人，听懂没有？”

　　“找她干嘛？”

　　“交个朋友。”

　　“……”

　　那幽灵漆黑的眼珠微动，似乎是认识照片里的女孩，犹豫过后义正辞严地拒绝，“虽然她能看到鬼……但鬼怎么能和人类做朋友！”褚渝听后不耐烦将手上的力气加大，拽着幽灵就往墙上怼，强大的压力让它本就不平整的脸更加扭曲。

　　“能不能做，嗯？”褚渝冷着脸不断地问着，幽灵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挣扎地说道：“鬼不认路……”听完这个褚渝又是一拳，正好打在它腹部往外渗血的窟窿上，或许是唤醒了什么尘封的回忆，幽灵发出一声惨叫。

　　楚今看到这幕都忍不住捂上眼睛，心想：还是快点答应吧，被揍成这个样子简直是鬼界之耻，留在学校也是要饱受白眼。

　　“认不认路？”

　　“认路！认路！”

　　被打的不停掉眼泪的鬼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寒气，十分幽怨地嘟囔着：“反正鬼早就不想在学校了，这里的其他鬼都太可怕了……”

　　见它终于服软，褚渝拍了拍手掌抬腿踹了幽灵一脚：“那就赶紧去，我能抓到你一次就能抓到你第二次，如果让我发现你没有去找她……”褚渝停顿一下，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鬼……鬼知道了！！”

　　就这样把窝囊鬼送走之后，蒋兆这才缓缓回过神，几人开始讲事情议得得差不多后，窗外也开始有了些光亮，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虽然熬了个通宵，但对于总是踩在生死线上的几位来说简直是稀疏平常。

　　推开教室的门，四人走到一层后熟练地翻窗离开，此时学校的道路上还没什么人，宿舍楼起床的铃声才刚刚打响，一股香气就从食堂传了出来，随着几个文字的闪过，大家突然发现先前顾苹安想与鬼交朋友的愿望显示已完成，还没来得及欣喜新的愿望立刻出现。

　　【愿望：好想吃早餐】

　　看着系统上莫名其妙的几个字，褚渝眼睛一撇低声吐槽，“吃早饭还要许愿？真给小女孩来当保姆了。”但是任务又不能不做，她用手肘碰了楚今两下，指向几米外的食堂道：“你是她同桌，去买吧。”就这样把事情丢给了别人。

　　但是楚今倒是无所谓，正好她肚子也有点饿，点点头答应后便独自转了个小弯往食堂大门的方向走，段知亦想跟过去，刚走几步就见楚今眉头皱了下，看样子是不想让他跟着，于是段知亦将脚步停下，楚今走进了食堂，另外两人也没管他，自顾自地回了宿舍楼拿东西。

　　楚今的步子很快，见到段知亦没有跟过来便松了口气，要知道褚渝很聪明，如果段知亦这种不爱多管闲事的冰山男突然跟着自己，搞不好会引起怀疑。

　　这个时间的食堂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学生，连食堂阿姨都惊讶怎么这个时间会有人过来，总之，第一锅出炉的早餐冒着热气，楚今的注意力却难得不在食物上面，一旦清闲她就免不了想起在教室自己主动拉着段知亦的手时的场景。

　　这下更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了……

　　愁眉苦脸地走出食堂，日出的阳光照在眼睛上，刚一适应楚今就看到站在那位门口身材高大的少年，段知亦虽然没有跟进去，但也没有走，见楚今出来，他低头看了看少女手上的东西，压着声音问道：“给自己买了吗？”

　　听到这话楚今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想事情太入神，只买了一份就出来，还没等她回话，段知亦便擦着她的肩往里走了几步，见楚今没有跟上来，他停顿了一下随意问道：“不饿吗。”

　　这话算是戳中了楚今的心，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少女心想反正现在就剩她们两个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买了点吃的东西，两人一起坐到了食堂的角落，乳白色的豆浆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甜味，楚今低头喝了两口，真是久违的味道。

　　食堂没有声音，两人也没有说话，段知亦就这样看着眼前女孩熟悉的神情，内心想要诉说的话像是浸入水中的海绵，不断地膨胀着，他想问她怎样活下来的，想问她现在身体会不会有影响，还想问为什么要分手。

　　或许是真的离记忆太遥远，段知亦面对小今竟然也会有种莫名的生疏感，他自嘲一笑故作轻松的张了张嘴：“你回来……怎么瞒着我呢？”

　　他不知道当时在他怀中渐渐失去体温的小今如何回来的，但他知道那一定不好受，段知亦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责怪自己没有找到她，责怪自己这么晚才认出她。

　　都怪自己。

　　酸涩的情绪藏在冰冷的面容之后，楚今故意没有去看他的表情，将头埋在食物之中轻声说道：“就是有点事情……”

　　“有点事情。”段知亦用沉着的口吻重复着这句话，心中像是有条小蛇缠绕着心脏，过去的画面像是被踩碎的玻璃一样将心头划破，段知亦不想再说那些拐弯抹角的话术，自暴自弃地看着楚今。

　　侵略性的目光让少女不得不抬起头，她看着对方眼睛逐渐变得有些失神，嘴里低声说着：“为什么分手……可以不分手吗。”

　　听到这话楚今惊慌地握住勺子，脑子像是被狂风骤雨袭击过一样乱七八糟，努力平静下来后她认真地看向段知亦，一字一顿地说：“可我们已经分手了。”

　　“……”

　　“那还是朋友吗。”

　　良久的沉默过后，他又轻轻说着，或许是因为先提出一个过分的要求，接下来的话就显得尤为好接受，楚今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这样小的请求。

　　“嗯…是的。”

　　喜欢会让人不理想，但做朋友应该可以吧，做朋友总不会再扯到那些扰乱心神的事，总不会再让人脸红心跳。

　　某些细节被她故意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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