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偏要为我痴狂

　　循古时两男子成婚故事。

　　皇帝和顾晚之在成亲前分居了。

　　顾晚之没回顾家，去了临街的医馆，当回他的小药童。

　　真正的八岁小药童七千很明显能看出来，师傅喜欢这个乱磕药的小子，比喜欢他要多，很后悔当初对他客客气气的。

　　顾晚之掐七千脸，很纨绔地评价：“真嫩。”

　　七千：“恶心。”

　　顾晚之：“……”

　　“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啊——见我一个朋友。”

　　七千别别扭扭的：“师傅要骂人的。”

　　顾晚之已经抓好了要带的药，一边捆绳子，一边碎碎念：“骂就骂了，我在这儿当药童的时候可没少挨骂。”

　　七千抓住顾晚之衣角，两人在门边遇到捂着脖子的徐阙。

　　顾晚之把药包塞给徐绮，给徐阙看起脖子上的伤来。

　　“怎么弄的？看起来好疼。”

　　徐阙直抽气，瞪着徐绮，没好气地说：“你不如问问他。”

　　顾晚之看向徐绮。

　　徐绮是个正直的君子。他擦擦冷汗，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二哥咬的。”

　　他知道顾晚之好奇什么，接着道：“我不是要和……顾妹妹成亲了吗？近来很高兴，我二哥便和我吵了起来，我大哥路过，劝了几句，我二哥便和我大哥吵，还咬了我大哥。”

　　嘶，“津二弟，真是活泼好动啊。”

　　顾晚之评价完，也给徐阙清理好了伤口，并上好了药。

　　“走吧七千，咱们继续去看朋友。”

　　七千从徐绮手里拽过药包，一下子跑出了医馆。

　　徐阙忙道：“是去看韶渊吗？你等等，这个给你。”

　　顾晚之拿过徐阙递给他的书，不明所以。

　　徐阙解释：“一本食谱，本来要送去给陶韶渊的，最近户部出了些事，我应该……。”

　　他皱眉，很想倾诉：“党争害我，我清清白白的呀，我……”

　　顾晚之打断他：“我不想知道你们的事情，拜拜。”

　　七千在门外，见顾晚之莫名其妙多了一本书，忙问：“这也是送你朋友的？”

　　顾晚之拉着他快快走，半路遇到阴着脸的徐津，徐津本来是蹲在酒肆喝酒的，眼睛瞟到他，立刻跑了过来

　　“顾大人打哪儿来？”

　　顾晚之不理人，徐津也不再问，跟着他一路到了陶紫燃家。

　　七千仰脸询问徐津：“你也认识这家的主人？”

　　徐津十六七，正是吊儿郎当的年纪，越过开门的霍约扫视门里面，不理七千。

　　顾晚之直接去了陶紫燃的卧房。

　　陶紫燃披着衣，半靠在床边看书，柔软的发丝落了两缕的书页，“嗔痴财色贪”几字变得半遮半掩的。

　　他觑着倚在门边的徐津和亦步亦趋跟着顾晚之的七千：”这二位是？”

　　顾晚之最近有种淡淡的死感，摆摆手道：“徐津，徐清安的弟弟。七千，济安医馆的药童。”

　　陶紫燃又瞧了徐津两眼，实在是没办法把这个少年和那个貌美的侍郎联系在一起。

　　他也瞧见过徐绮，徐阙徐绮这两人都是京中有名的美男，这徐津一见嘛，就和徐阙美得不在一种类型上。

　　顾晚之在他耳边道：“他家有段丑闻，你不知道还能清净。”

　　顾晚之把徐阙托他的食谱给陶紫燃，翘着二郎腿望窗外雪，冷不丁道：“没几个月我就二十一了。”

　　陶紫燃翻着食谱：“我二十三了。”

　　顾晚之惊讶：“你看着才十六七的样子！”

　　陶紫燃下巴尖瘦，身量单薄：“都这样说。”

　　顾晚之搓搓手，吩咐七千和霍约去厨房拿一包药煎出来，没理阴着脸的徐津，直接对陶紫燃道：“我有个师傅，医术很好，他不能进京。韶渊，不若你告假几日，离京去找他。”

　　陶紫燃微微笑着，目光上移，望向窗外。

　　陆景穿着朱红官袍，官帽被抱在臂弯，身上落了几粒雪，正在往这边走来。

　　陶紫燃咳嗽两声：“子安，听说陆侯曾经把你推下过水？我替你报仇好不好？”

　　顾晚之：“？”

　　陆景是推他下过水，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要报仇他自己会报。

　　“嗯？”

　　陶紫燃依旧在微笑，陆景已经打帘入内，瞧见徐津，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徐津喝茶。

　　陆景：“……”

　　哑巴，多余问。

　　他看向顾晚之：“你怎么在这里？！”

　　陶紫燃替顾晚之道：“他帮清安送这个过来。”

　　看见陆景，顾晚之心里不舒服，带着七千离开，徐津跟着离开。

　　顾晚之对徐津道：“你到底要干嘛？”

　　徐津这人就是有病，不爱说话，神出鬼没，不正常做人，一天天跟个鬼似的。

　　顾晚之看见他就直犯嘀咕。

　　“顾大人打哪儿来的？”

　　顾晚之指着七千：“我说过了啊，济安医馆。”

　　长街上，顾晚之往前走了两步，再回头，徐津已经不见了。

　　七千直冒冷汗：“他是鬼？”

　　顾晚之也是心里发毛：“不是你一个人这样说。”

　　两人心头一紧，再加上天寒，天也黑下来，催得恐惧疯狂生长，他们把腿就跑。

　　医馆老大夫已经关门，两人从后门进去，急匆匆往自己房间跑。

　　顾晚之撞开自己的门，一声惊叫脱口而出，很短促的一个呀，嘴被人直接捂住。

　　皇帝也被他吓到了：“是我。”

　　顾晚之：“！！！！！！”

　　他拉下皇帝的手，又是跺脚又是捶门，好半响才恢复正常：“你吓死我了！”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补充：“原本不是很害怕的，不然我和七千就要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了。”

　　皇帝：“……“

　　顾晚之：“但是推开门看见陛下端端正正坐在我床上，我心脏都停止挑动了。”

　　皇帝知错，暖着顾晚之冷冰冰的手，给他叫魂，慢吞吞又道：“我想你了，来看看你，你想我吗？”

　　顾晚之算了算，两人已经三天没见面了，就道：“想。”

　　“真的？”

　　是假的，“真的呀。”

　　皇帝满意了。

　　顾晚之正要抱住皇帝，预备着亲一亲。

　　皇帝直接放开他，跳窗走了。

　　顾晚之沉默。

　　他总觉得这段时日的皇帝很陌生。

　　这日过后，顾晚之又去看了陶紫燃两次，看陶紫燃一次比一次瘦，又看陆景一日比一日憔悴，心里很不是滋味。

　　皇帝大婚，大赦天下。

　　太后对皇帝召见顾晚之师傅的事情不发表意见。

　　成亲当晚，顾晚之戳戳皇帝胳膊：“陛下累吗？”

　　皇帝吭哧吭哧给他擦汗，闻言一喜：“子安不累吗？那我们继续！”

　　“停！我累了！”

　　皇帝蔫下来，不多时又欢喜起来，跳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凤钗，握在顾晚之手里。

　　顾晚之：“……”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回应皇帝的情谊，干巴巴道：“我明日还要去太医院上值，睡吧睡吧。”

　　皇帝：“你不是有三日假吗？而且后宫那帮人弄出了新玩意，说叫什么显微镜，对你们太医院有大用。”

　　他握住顾晚之软趴趴的手：“我们明日一起去看看。”

　　顾晚之：“……明日不是要拜见太后？”

　　皇帝：“……是哦。”

　　躺了一会儿，顾晚之坐起来：“我好渴。”

　　两人坐到桌边，喝完了一壶茶。

　　直打瞌睡的高简踹了一脚迷迷瞪瞪的奉茶小太监，示意他赶紧上茶。

　　皇帝看他们两眼，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殿里没了人，顾晚之趴在桌子上直叹气。

　　皇帝凑近他：“怎么了？”

　　顾晚之：“我师傅已经在陶紫燃那儿住五六天了，什么消息都没有。”

　　他没骨头的软样子，看得皇帝心痒痒，伸手把他捞在膝盖上坐着。

　　顾晚之没精打采地望着皇帝，心里直叹气：“……我热——殿里点了什么？香香的。”

　　皇帝把他放在桌上坐着：“椒房啊，椒子和泥涂墙，驱寒辟邪。”

　　他想了想，补充：“帝之恩宠。”

　　顾晚之：“哦，谢谢陛下。”

　　皇帝：“……你最近为何对我爱搭不理？”

　　顾晚之没办法：“陛下真贴心，子安很喜欢。”

　　皇帝高兴了。

　　翌日，两人一同去拜见太后。

　　太后闭着眼，念着经，让两人等了半个时辰，才慢悠悠睁开眼睛，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坐在首位。

　　皇帝没坐在她旁边，和顾晚之一起坐在下面。

　　太后看了顾晚之好几眼，念珠吧嗒吧嗒的，顾晚之冷汗涔涔。

　　皇帝道：“母后，宁妹妹有孕七个月了，朕想着让太医院派两个得力的太医去她府里住着，以备不时之需。”

　　福清公主萧宁，是太后唯一的女儿，太后道：“已经派去了，你这个做哥哥的，总也不上心。”

　　皇帝“……”喝茶。

　　太后对顾晚之道：“皇帝很喜欢你，我也是。你给宁王做伴读的时候，才这么高，在坤宁宫跑，门槛高了还摔了好几次。”

　　顾晚之“……”赔笑，不流汗了。

　　太后叹气：“皇帝就偷偷看你，你哭得眼睛鼻子都是红，皇帝看得，把自己手心都抓破了。”

　　皇帝愣住，他不知道太后知道这些事情，出言制止，太后无视他。

　　太后让人把一只木盒递给顾晚之，里面装着一只簪子。

　　她道：“既然成了亲，你们就好好过吧。我也累了。”

　　春初，有一些不大温暖的太阳，晒得湖面金光灿灿的。

　　顾晚之驻足在石子路上，呆呆的。

　　皇帝问：“怎么了？”

　　顾晚之道：“在想要不要回去看看我爹娘我爷爷。”

　　皇帝没有插嘴，等在顾晚之身边。

　　良久，顾晚之犹豫道：“不了吧，怪尴尬的。”

　　皇帝放揉声音：“不去吗？”

　　顾晚之这回沉默更长的时间，还是道：“不去。”

　　两人往西苑走，顾晚之忽然道：“唉，树上有花苞了。”

　　[完]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