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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王拂睁开眼睛的瞬间，前世今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掐个法诀，却发现这具身体经脉滞涩，灵力微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小姐醒了！快去告诉老爷夫人！"一个穿着青色襦裙的丫鬟惊喜地叫道，随即匆匆跑出门去。
王拂——或者说，觉醒前世记忆的王晓冰——缓缓撑起身子，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布置精致的闺房，檀木家具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窗边摆着一盆开得正盛的兰花。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就是转世后的生活吗？"她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前世的王晓冰是修真界小有名气的散修，虽不及那些大宗门的核心弟子，但也算得上天赋异禀。没想到一次探索古阵法失误，竟让她落得个转世重修的下场。
门被猛地推开，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妇人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拂儿，你可算醒了。"妇人语气中带着责备，"你知道你昏迷这三天，给家里添了多少麻烦吗？李家那边已经派人来退了聘礼，全郡城都在看我们王家的笑话！"
王拂眨了眨眼，前身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这是她的母亲，王家二房的夫人林氏。记忆中，母亲向来严厉，对子女要求极高。
"女儿知错。"王拂低下头，顺从地答道。她需要时间适应这个新身份，不宜过早暴露异常。
林氏叹了口气，面色稍霁："罢了，事已至此，责怪你也无用。你父亲已经去主家请罪了，这几日你就好好待在房里，不要出门惹人闲话。"
待母亲离开后，王拂立刻盘腿而坐，开始检查这具身体的状况。十六岁的年纪，修为却只有炼气三层，在同龄人中确实平庸。经脉中灵力运行不畅，显然修炼的功法品阶不高。
"《玄阴诀》？这种低级功法也配叫修炼？"王拂皱眉，前世她掌握的《九转冰心诀》可是能修炼到元婴期的上乘功法。
她闭目凝神，尝试按照前世记忆运转功法。然而刚一调动灵力，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噗——"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果然，这具身体太弱，承受不了高阶功法的运转。"王拂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得从基础重新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王拂表面上安分守己，暗地里却开始重新规划修炼路线。她将《九转冰心诀》简化改编，使其适合现在的身体条件，同时利用前世知识调配了一些基础的药浴，悄悄改善体质。
七日后，王拂被允许离开房间。她走在王家大宅的回廊上，感受着体内比之前流畅许多的灵力运转，嘴角微微上扬。
"拂妹妹。"一个温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王拂转身，看到一位身着白衣的俊朗青年正向她走来。记忆立刻浮现——这是王家当代最出色的天才，被誉为"潜龙"的王川，大伯的嫡长子，年仅二十岁便已达到筑基中期。
"川哥哥。"王拂行礼，眼神却不自觉地打量这位堂兄。前世经验告诉她，这个年纪能达到筑基中期，即使在大型宗门也属天才之列。
王川走近，眼中带着几分关切："身体可大好了？"
"多谢关心，已无大碍。"王拂答道，心中却暗自警惕。前身的记忆告诉她，这位堂兄虽然天赋卓绝，但性格冷淡，极少与家族中的弟妹们亲近。
王川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修行之路漫长，不必因一时挫折气馁。"说完，便转身离去。
王拂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位堂兄的关心来得突兀，莫非另有隐情？
回到自己的小院，王拂发现桌上多了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瓶上品聚气丹和一本《水云剑谱》——这是王家核心弟子才能修习的武技。
"奇怪，谁会给我送这个？"王拂翻看剑谱，发现扉页上有一行小字："勤加练习，三月后族比可期。"
字迹清隽有力，却未署名。
王拂眯起眼睛。族比？记忆中，前身从未参加过王家的年度比武，因为实力不够。现在有人却期待她参加，还送来辅助之物...
"有趣。"她轻声道，指尖抚过剑谱光滑的纸页，"看来这王家，水比想象的要深啊。"
夜深人静，王拂悄悄来到院中，开始演练《水云剑谱》中的招式。虽然身体条件有限，但前世积累的经验让她很快掌握了要领。月光下，少女的身影如行云流水，剑光点点，竟隐隐有几分大家风范。
一套剑法练完，王拂额头已见汗珠，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能感觉到，这具身体虽然天赋平平，但在她的指导下，进步速度远超常人。
"按照这个进度，三个月后达到炼气六层应该不成问题。"她盘算着，"到时候在族比上取得好名次，就能获得更多资源..."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院墙外传来。王拂立刻收剑入鞘，装作疲惫的样子坐在石凳上喘息。
墙头掠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若非王拂前世经验丰富，几乎难以察觉。
"果然有人在监视我。"王拂心中冷笑，"看来我的'普通'身份也不那么普通呢。"
次日清晨，王拂正在房中打坐，丫鬟匆匆来报："小姐，家主传您去正堂，说是天魔教来人了！"
王拂心头一跳。天魔教——正是那个抢走她未婚夫的陈钰所在的宗门！
正堂内气氛凝重。王拂缓步走入，看到父亲王二爷站在家主下首，面色阴沉。家主王老太爷端坐主位，身旁站着几位族老。而客位上，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女子正悠然品茶，她身后站着两名年轻弟子——其中一人，赫然是当日抢婚的陈钰！
王拂脚步微顿，随即恢复如常，上前行礼："孙女见过祖父，各位族老。"
王老太爷微微颔首："拂儿来了。这位是天魔教外门长老周前辈，特为之前的事来我王家致歉。"
那黑袍女子放下茶盏，目光如电扫向王拂："这位就是王拂姑娘吧？我教预备圣女陈钰年少气盛，做出那等鲁莽之事，教主得知后十分震怒，特命我前来赔礼。"
说着，她一挥手，一名弟子捧上一个玉盒："这是三枚筑基丹，聊表歉意。"
堂内顿时一片哗然。筑基丹珍贵异常，即使是王家这样的郡望世家，每年也只能从上级宗门获得寥寥数枚。
王拂却注意到，父亲王二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周长老客气了。"王老太爷勉强笑道，"年轻人冲动在所难免，既然贵教如此诚意，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周长老微笑点头，目光却一直盯着王拂："王姑娘，陈钰还有话要对你说。"
那抢婚的预备圣女走上前，容貌确实出众，眉宇间带着几分傲气："王拂，当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李二与我真心相爱，希望你成全。"
王拂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陈姑娘言重了。婚姻大事，本就讲究两情相悦。既然你与李公子情投意合，我自当成全。"
陈钰似乎没想到王拂如此平静，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王姑娘果然通情达理。不过..."她忽然压低声音，"我观姑娘气息平稳，似乎修为有所精进？不像是受刺激昏迷三日之人该有的状态呢。"
王拂心头一凛，这陈钰好敏锐的观察力！
"托陈姑娘的福，经历此事，反倒让我看开了许多。"王拂不卑不亢地回道，"修行之路，本就不该被儿女情长所困。"
周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突然开口："王姑娘好悟性。不知可愿随我去天魔教修行？我教正需要这般心性的弟子。"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王老太爷连忙道："周长老厚爱了，只是拂儿天资平平，恐怕难入贵教法眼..."
"王老多虑了。"周长老笑道，"我看王姑娘心性上佳，正是修魔的好苗子。"
王拂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有危险临近。她恭敬行礼："多谢周长老抬爱，只是弟子自幼生长在王家，恐怕难以适应贵教环境。"
周长老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大笑："好，好！有主见！不过..."她意味深长地说，"来日方长，说不定我们还会再见。"
待天魔教众人离开后，王老太爷立刻召集核心族人密议。王拂作为当事人也被留下，却只能站在最外围。
"...天魔教突然示好，恐怕另有图谋。"王老太爷沉声道。
"父亲，我看他们是冲着拂儿来的。"王二爷皱眉道，"这事蹊跷，一个预备圣女为何专程来抢李二的婚？现在又邀请拂儿入教..."
王川突然开口："祖父，孙儿认为应当加强家族戒备。天魔教素来行事诡秘，此番作为必有深意。"
王老太爷点头："川儿说得有理。传令下去，即日起加强巡逻，所有子弟不得单独外出。"他顿了顿，看向王拂，"拂儿，你这段时间就待在府中，不要随意走动。"
"孙女明白。"王拂低头应道，心中却思绪万千。天魔教的异常关注，家族的紧张反应，还有那神秘的赠礼之人...这一切都表明，她这个"普通"的王家女，似乎牵扯进了某个漩涡之中。
回到自己院子，王拂发现桌上又多了一个锦囊。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字条："今夜子时，后山凉亭。——川"
王拂挑眉，将字条焚毁。这位天才堂兄，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子夜时分，王拂悄然来到后山凉亭。月光如水，亭中已有一道白色身影负手而立。
"川哥哥。"王拂轻声唤道。
王川转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拂妹妹，你变了。"
王拂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经历那样的事，任谁都会有所改变吧。"
"不。"王川摇头，"不是那种改变。你的眼神，你的气息，甚至你走路的姿态...都像是换了一个人。"
月光下，两人对视良久。王拂忽然笑了："那川哥哥觉得，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王川也露出一丝罕见的笑意："至少，现在的你更有趣了。"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古籍，"这是我偶然得到的《冰魄玄功》，适合你的水灵根。三月后的族比，我希望看到你的表现。"
王拂接过古籍，心中震惊。这《冰魄玄功》虽不及她前世的《九转冰心诀》，但也是能修炼到金丹期的上乘功法！
"为什么帮我？"她直视王川的眼睛。
王川望向远处的山峦："王家表面风光，实则危机四伏。多一个强者，就多一分希望。"他转头凝视王拂，"特别是像你这样...突然'开窍'的强者。"
王拂明白，王川很可能已经察觉到她的异常，但不知为何选择了相助而非揭发。
"天魔教的事，你知道多少？"她试探着问。
王川脸色一沉："那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专心修炼，在族比上证明自己。之后...我会告诉你更多。"
说完，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王拂握紧手中的功法，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无论这王家隐藏着什么秘密，无论天魔教有何图谋，这一世，她绝不会再做任人摆布的弱者！
回到房中，王拂迫不及待地翻开《冰魄玄功》。随着阅读深入，她越发惊讶——这功法竟与她前世的《九转冰心诀》有七分相似！只是缺少了最关键的核心部分。
"巧合？还是..."一个惊人的猜想浮现在她脑海，"难道前世的我，与这王家有什么渊源？"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王拂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轮明月下，天魔教的周长老正凝视着一块闪烁着幽光的玉牌，上面浮现的赫然是王晓冰前世的面容！
"找到了..."周长老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冰魄仙子的转世，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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