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期再心动

　　没过多会儿，车子就开到了一座学校的校门外。俞竟染看着窗外大石墩子上的几个红字发呆——嘉南市外国语中学。
　　自从知道迟庭高中三年的时光都在这里度过，俞竟染再看到这几个字觉得更亲近了些。她透过铁门往里瞧着，试图能窥到更多的风景。下一秒，迟庭拨动方向盘下的右转灯按钮，彻底把她的视线阻隔。
　　走了没一百米，迟庭拐弯进入了一条南北向的小路，进到小区的后门。联想到嘉南外国语，俞竟染反应过来。

　　“你在这上高中的时候，回家是不是特别方便？”俞竟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继续道：“住得那么近，能多睡好久吧。”

　　迟庭视线盯着前方的路，轻轻笑着没言语。

　　照理说，是应该这样的，他记得迟志荣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打算领情，仍旧固执地选择住校，两周才回来一次。

　　来的路上听迟庭说他爷爷是中医，这个俞竟染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有他初中时用中药材做头像在先，这么想着觉得完全合理。她还是奶奶年轻时在余梁一中做语文老师，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俞竟染来的路上对两位老人各种想象，真正见了面，才发现他们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年轻，更好相处。

　　两位老人都顶着一头白发，看起来很有知识分子的气息。奶奶看着两个人拿来的一堆礼物，轻声细语的假装责备。可俞竟染感受得到，老人其实很开心。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两个人在奶奶的催促下放好东西洗手上桌。

　　俞竟染察觉到了奶奶几次想开口，大概想打听他们两个的情况，可眼瞧着她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是不停地笑着给俞竟染夹菜。
　　俞竟染感觉到奶奶是怕自己不舒服，心里反倒跟着放松不少。她其实一点也不介意，笑着夸赞奶奶的手艺好，随后还有意无意地告诉奶奶她的情况。
　　听到两个人是初中同学，奶奶一愣。

　　“哎呀，小庭那时候啊，原本也是在余梁上高中呢。结果上了一个月，又突然告诉我说想转学过来了。这孩子懂事啊，为了我们老两口还是过来了，要不然啊，我都得每周都回去看他了。”

　　俞竟染笑着点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忍不住抬眼去看迟庭。他正低头安静吃饭，没搭腔，似乎也没听到奶奶说了什么一般。

　　爷爷也一直乐呵呵的，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反倒显得专注于饭菜的迟庭有些格格不入了。吃完饭迟庭主动请缨要刷碗，俞竟染就在客厅陪两位老人说话，顺便掏出给他们买的礼物一一介绍。

　　吸满泡沫的海绵碗擦贴着碗边打转，迟庭听着从客厅传来的阵阵笑声有一瞬间恍惚。这样的家庭氛围，很久违。
　　准确来说，是很陌生了。

　　四点的时候迟庭说要回去，奶奶一脸不舍。

　　“在这吃了晚饭再走嘛？这一会儿就开始做晚饭了。”

　　俞竟染瞧了迟庭一眼，看他兴致不高，只好随口扯个善意的谎言，说自己一会儿还有个工作。听说俞竟染有工作，奶奶也没再强求，一直跟着送到楼下才回去。
　　回程的路上迟庭仍是安静，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俞竟染伸出食指轻轻去摩挲他方向盘上的手背。

　　“别闹，开车呢。”

　　他语气中夹杂着笑意，睨她的那一眼更像是撒娇。俞竟染轻柔地开口问他：“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没有。”迟庭目视前方，思索着该怎么去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很开心，非常。只不过我回来的次数不多，因为我爸的事情，这几年和爷爷奶奶也不是很亲近，所以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俞竟染点头，她能感觉的到，在迟庭心里有关于父亲的一切，他都是很敏感的。可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外人，不好做评价，只能想着法子说些别的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高中为什么突然转学啊？是因为爷爷奶奶吗？”

　　“不是。”迟庭回答的毫不犹疑，他停顿了几秒，还是照实说了心里话，“那时候你见到我很不自在，总是躲着。那样下去只会让我们两个越来越远，越来越别扭。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跟爷爷奶奶过来也挺好的。”

　　俞竟染瞧着他，心里像是被凿了一个大窟窿一般隐隐作痛。

　　“对不起……”

　　她声音软软小小的，仿佛要被车厢里的静谧吞没。迟庭闻声望向她，因为要开车，只能抓上她的手吻了又吻。

　　“傻不傻？”

　　俞竟染的手任由他亲吻着，心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手上的力气更紧了些。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看。
　　好爱他，真的好爱好爱。

　　迟庭靠边把车停在单元楼下，俞竟染看他关了钥匙熄火，忍不住问：“你晚上还有事吗？”
　　迟庭摇头。俞竟染继续问：“那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当然。”

　　听迟庭语气中的理所当然，俞竟染咬着嘴笑了，“我的意思是，吃完饭就不早了，要不你在这睡？”她不断偷瞄着迟庭的表情，掩耳盗铃的补充：“晚上开车不安全。”
　　这话怎么越说越不对味儿……？

　　她破罐子破摔一般地彻底转身面向迟庭：“你要不要？”
　　迟庭盯着她，眼里的笑都要溢出来了。

　　“要啊。”他身后抚上俞竟染的脸，感受到掌心下不断攀升的热度，他忍不住逗她，“过意不去，所以想补偿我啊？”

　　俞竟染被他说的心嗵嗵直跳，打掉他的手转身下车。跳下车的一瞬间，还忍不住小声吐槽：“爱来不来！”
　　迟庭是真乐了，随后也打开车门下去，伸手示意她牵上。俞竟染被他逗的双颊绯红，故意把手藏进口袋里，先一步跑进电梯里。
　　她按着开门键，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迟庭过来。

　　“真慢！”

　　她揶揄，可迟庭毫仍是只笑着盯着她看。俞竟染对上他不怀好意的视线，一下就住嘴了。

　　俞竟染在冰箱里摸索一圈，摸索出些食材备用。看在桌子上的菜品，她已经在脑海中帮它们一一配对。
　　正想着，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俞竟染小跑过去接。是公司同事打来询问拍摄场地的，她把手上的水抹干净，举着手机去卧室找电脑。
　　隔着房门能听到从厨房传来的破壁机的“隆隆”声，俞竟染和同事确认好场地顺序把电话挂断，疑惑地出门朝着厨房瞧。

　　“你做什么呢？”

　　她话音刚落，迟庭正好把破壁机按了暂停键，转头看向她，“饭前先垫一垫？”
　　俞竟染看他站在厨房里熟练自如地样子，忍不住咬着嘴唇偷笑。他这个样子，还真像个男主人！

　　接过迟庭递来的一杯玫红色的液体，俞竟染凑上去闻。

　　“香蕉奶昔？”

　　迟庭“嗯”了一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我看冰箱里的火龙果马上就要坏掉了，也给切进去了。怎么样？好喝吗？”
　　俞竟染一口接着一口地品味，完全停不下来！

　　冰箱里长期都储存着香蕉和牛奶两种东西，自从多年前无意间发现香蕉和牛奶一起打碎，做成奶昔的神仙做法，俞竟染就完全离不开了。甚至还因为这个东西差点戒掉奶茶！
　　毫不夸张地说，这东西比奶茶好喝得多！只是没想到迟庭也知道这个做法。

　　“你也喜欢这么喝啊！真是心有灵犀！”

　　俞竟染把杯子特地对着他举起，想碰杯来着。谁知迟庭瞄了一眼，立马放下自己手里那杯接过来，帮她重新倒满。她努努嘴，“我算看出来了，你是个实用性男朋友。”

　　迟庭把杯子递给她，漫不经心地双手撑在她两旁的大理石台面上，刚好用身体围成一个圈，把俞竟染堵在怀里。

　　“什么男朋友？”

　　“实用……”

　　最后那个字的音节只说了一半就被她又吞了回去。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迟庭那张计谋得逞的脸，恍惚着。这是被他耍了？
　　所以迟庭……在开车？？？

　　看她嘴巴微张，迟庭欠身立马吻上了她的唇，把俞竟染想反驳的话全数堵了回去。有了昨晚的经验，迟庭这回倒是轻车熟路。在绵密湿热的吻中，他找到俞竟染的衣角直接探了进去。
　　没有了针织衫那层软布遮挡，能直接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和他手上那不轻不重的力度。大概是昨晚自己提醒过一次，这回他倒是温柔了不少。

　　俞竟染沉醉在这个吻中，感受着迟庭喷洒在自己脸上的的呼吸一点点地加重。俞竟染的手被他抓着，手指碰上冰凉的腰带金属环扣时让她一惊。

　　“我忘了……我们家没有……”

　　迟庭再次覆上她那张亮晶晶的唇，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俞竟染被她亲的迷迷糊糊，任由他抱着回了房间。
　　她脊背触上凉飕飕的纯棉被罩时，不由得一缩，扣在迟庭脖子上的那双手更紧了。
　　一双腿又白又直，晃得迟庭太阳穴突突了两下。

　　“等我一下。”

　　俞竟染看着他夺门而出的背影一脸懵。什么意思？
　　结束了？

　　她掀开被子翻身坐进去，还没再来得及胡思乱想，迟庭又回来了。看到他手上那两个明晃晃的小银盒子，俞竟染的脸瞬间一热。
　　他什么时候拿来的？

　　迟庭把手里的东西随手扔在床头上，转身拉住了窗帘，屋子里瞬间陷入了昏暗，俞竟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的毛衣被随手丢在床尾；长裤褪下，大腿上的筋随着他的动作凸起。
　　俞竟染看的眼睛都直了，这屋里光线不好，反倒给了她胆大的理由。

　　她觉得自己脑袋昏沉沉的，所有的感官都被放置在突入其来的疼痛上。迟庭也疼，可看俞竟染眼角泛起的泪花，咬牙忍着哄她。
　　第一次感觉实在没有太好……俞竟染心里也闷闷不乐，实在没想到会那么疼！

　　折腾完一圈，迟庭怕俞竟染饿，利落的起身去厨房给她煮了份意面。还不忘顺手把餐桌上她从冰箱拿出来的食材重新放回去。快煮好时，俞竟染才起床去厨房找他。

　　迟庭捧上她的脸盯着瞧，然后抬起拇指抹去她睫毛根部未干的泪点子，“还疼不疼？”
　　俞竟染摇头，表情还有一丝不服气，“等会再试一次！”

　　迟庭睨了她一眼，转身把意面盛出来端给她。俞竟染趴在餐桌上吃，抬眼看他还在厨房忙活，忍不住点开手机搜索。

　　两个人吃完，俞竟染连碗都没让迟庭刷，又拉着他回了屋。
　　“纸上得来终觉浅。”她今天非要成功不行！

　　后半夜——
　　俞竟染裹着被子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身上汗津津的，想洗澡，可实在起不来。她隐约感觉到迟庭伸手放置在她脑后帮她捋顺头发，昏沉模糊，一觉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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