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韵律·亡灵协奏曲

　　我微微歪头，望着面前这几个发怔的男子，嘴角的笑越发得邪魅。轻轻往前迈了一步，我轻盈落地，随后随意地伸了个懒腰，双手握着的蔷薇双匕折射着清冷的月芒，晃花了他们的眼。在上来前我做了充分的准备，杀了几个“亡灵”的小角色，让他们的血液喷洒到我身上，然后忒费力地从一楼飘到四十七楼，使自己尽量看起来像个鬼。好在效果不错，把这几个家伙成功震住了。
　　“你是……December？！”
　　面前几个男子中，有一个黑发黑眸的眼力还不错，竟仅凭我手中的匕首就将我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我冷冷一笑，一闪身已出现在他面前，双手环着他的勃颈，冰凉的触感令他瑟缩了一下。将鲜红的唇瓣凑到他耳边，我邪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不错，我曾经是‘December’……不过现在在这里的，是白颜夕•月影。”
　　“月影……”一旁那个灰色头发的男子喃喃了一遍，随后将目光投到我身上，似是回味着我刚刚的举动，“刚才你用的是瞬间移动……莫非你是那个传闻中的魔界女王？！”
　　臂弯中的男子听到这句话，已经吓得双脚发颤了。我挑眉，转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个灰发男子，“你又是何人？怎么会知道魔界的事？”
　　“看来真的是你。”谁知他不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像是验证了什么一般，“没想到我的对手竟会是一个孩子，真是对不住我的‘恒闭’了……”
　　不经意瞥到另一个一直未出声的人，那个自我出现未曾离开过位置的西装男，那个害了“寞汐暝”全家的罪魁祸首，我眼底杀意毕现。还没来得及细想灰发男的话，我松开环着别人的双臂，随即握紧手中的利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向那个西装男，双匕的匕锋直指他的要害。
　　一定要杀了你！
　　突变，徒生！
　　眼前闪过一道诡异的黑色光芒，硬生生地挡下我凌厉的剑势。眉微蹙，我望着这个挡在我面前的家伙，脸色变得不友善。
　　“不要挡着我，让我杀了他，这样我兴许会饶你一命。”
　　语气冰冷，不容商量。
　　而阻挡我剑势的家伙，也就是那个自称“我的对手”的灰发男子，此时也笑着，却是那种虚假的笑容，“不过很抱歉，今晚我的目标是你。”
　　“哦？什么。”我似问非问地感叹一句，随后冷冷一笑，“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么？”
　　他倒是自信地笑着，一边还回头对西装男说道，“头，你先走吧，这儿交给我就行了！这个女孩是我一直以来等的人。”
　　西装男慢慢地站起身，本以为他会就这么走掉，谁知他竟点了点头，不忘叮嘱，“萨米欧斯，你自己要注意。”
　　语毕，转身就走。
　　我黑线，“我说，我还没同意呢，你竟这么走掉了？！”
　　西装男置若罔闻，我快暴走了——这，这什么跟什么啊？！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咳……虽然正确的说我也不是人啦，可是现在我是来杀他的啊，他就不能配合一下么？！
　　这么想着，我提起匕首向那个背影冲去，可一股诡异的力量像墙一般横在我面前，偏偏又是完全透明的，我冲劲太大，直直地撞了上去……那一下可真够呛。我后退几步，背后却同样抵到了一个透明的幕，紧接着我感觉周身的空间诡异地开始缩小，却明明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
　　瞥到那个灰发男——也就是被“亡灵”的头称作“萨米欧斯”的家伙——嘴角的那抹志在必得的笑，我终于知道是谁在作祟了。那诡异的能力还在继续，我只觉能够活动的空间愈来愈小，直到最后退无可退，身子被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什么人？！”
　　咬牙，我冷声道。
　　“哟，都已经被我抓到了语气还这么差劲……”萨米欧斯笑着，那种明媚虚假得刺眼的笑，“要不是主的命令，我莱翼希怎么会呆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杀手组织里，听命于那个卑微的人类呢？好在没让我等多久，你就出现了，我的目标——月影陛下。”
　　没等我开口，他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莱翼希•瑞德，时空的叛乱者，与维秩者——哦，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死神——是敌人，擅长的是操纵时空乱流之力创造空间断层锁定猎物的行踪。奉我叛乱领主之令，白颜夕•月影，你就是我等候已久的猎物。”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恒闭’？”眉微蹙，我冷冷地反问。其实根本不用担心亡灵的头能跑多远，楼下就是我的人，就算给他们侥幸逃出这栋楼，潜伏于夜中的魔族也会在最短时间内除了他。
　　他笑得越发欠扁，“怎么样，很厉害吧？是不是让你一点反抗之力也没有了？”
　　我挑眉，正想反驳，这个办公室的门忽然被踹开，依路法冲了进来！莱翼希看见是他，先是一愣，“你怎么也在这？”随后见依路法不理他，而是径直往我这边走来，莱翼希明白了什么，一个闪身出现在我身边，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上了我的太阳穴，他大声道，“你若过来，我就杀了她！”
　　那是一支造型怪异的黑色手枪，隐隐有黑色光芒浮现，是完全不同于七系魔法中任何一种属性的能量，给我的感觉却有些熟悉。依路法脚步一顿，眉微蹙，随后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枪，扣动了扳机。
　　当纯金色的能量击中莱翼希持枪的右手时，我才看清依路法竟在使用“赤夜” ！牵制身体的力量消失了，莱翼希手里的枪掉到了地上，他捂着右手半跪在地，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似乎忍着极大的痛楚。
　　“枪法不错么。”向依路法走去，我夸奖道。一枪就射中目标，这样的瞄准力是经受过专业训练才能达到的水平。
　　他耸了耸肩，将“赤夜”抛到了我手中，一边满不在乎，却极其严肃地说道，“谢谢夸奖，可是……我刚刚瞄准的是他的脑袋。”
　　“什么？！”我一个不稳差点把赤夜摔到地上。这家伙……——他瞄准莱翼希的头，结果射到手上！！！心凉了半截，我庆幸那子弹没有飞到我身上，而是歪打正着地解除了危机……
　　这什么瞄准力啊……就算闭着眼射，也不会偏差这么多啊……无语的同时，却听依路法提醒，“小心后面！”
　　我挑眉，回身射出三发子弹，每发都极准地射中，其最后结果是莱翼希被我弄得行动能力皆失，他的手腕脚踝都已负伤。
　　“说，是谁派你对付我的？”走上前用“赤夜”的枪管托起他的下颚，望着他疼痛到几欲虚脱的表情，我眯着双眸，冷冷道。
　　“我……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你……”他紧咬着下唇，丝缕鲜红溢出，口风却严密得可以。
　　眸微眯，我将“赤夜”暂时交给一旁的依路法，叹了口气，“既然好好问你你不肯说，那么我只能请科斯纳‘出山’了，她最擅长审问像你这样不配合的犯人。”
　　意识沉入心底前，望见的是他听到“科斯纳”三字露出的惊恐表情。
　　看来我真猜对了，这个家伙的幕后主人，恐怕又与莫约有干系。

　　望着眼前少女眸底泛起幽深的紫色，莱翼希打了个抖。在主给他下令时，他清楚地记得主曾经的叮嘱：“那个女孩体内有一个创世神在沉睡，你要争取在创世神觉醒前把她除掉，否则见到象征性的紫眸，就立刻回来，放弃猎杀。”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不是他不听主的命令，而是之前他的手脚已被最初灵魂“弑神”的能量所伤，他是想走没这个能力，这只能说……他失去了最有力的时机。
　　令人窒息的威压从眼前少女娇小的身躯溢出，她冷着脸凝望了莱翼希半晌，忽然开口，“是伊莱娜约派你来的？”
　　似问非问，冰冷的语气使室内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莱翼希狠狠地一颤，她……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细！
　　“看来真是她。”半垂着眼睑，少女缓缓抬起右手，掌间浮现出一道紫色的闪电，“想必你就是那个运用时空乱流将目标禁锢在异度空间的‘恒闭者’，她给你的命令，是将夕带去？”
　　莱翼希沉下脸。
　　“不是？”紫水晶般的眸子微眯，少女冷笑，“就地处死？”
　　看到他表情微笑的变化，少女眼里忽然溢出杀气，将手中的紫色闪电扔向莱翼希，“敢将主意打到夕身上的，先问问我科斯纳的‘审判之力’！吾以审判神之名，判定你失去轮回的权利，从此灵魂不的复原，成为时空质散入时之乱流！！”
　　紫色的流光将莱翼希包围，只听一阵短促的惨叫，光芒中，少女的表情神秘而难以辨析。
　　当一切平静以后，少女忽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射到依路法身上，“你到底认谁为主？”
　　依路法垂眸，“我已经不算伊莱娜约的人了。”
　　少女抿唇，意味深长地道，“不管你是以何目的靠近夕，若你有伤害她的意思，我必定会令你生不如死。”
　　依路法点头，目光真切，“请放心，就算要我死，我也不会伤她一分一毫。”

　　举起手中的“赤夜”，我向着面前银色铁门的锁孔连开两枪，随后狠狠一踹，门便开了。屋内光线很暗，我迟疑了一下，依路法已先一步走入房间，我不甘落后，让一部分至纯之力覆盖仅存的左眼，眼前的一切立刻变得清晰，我一愣，几步走入。
　　寞川连被绑带缚在腐朽的木十字上，低垂着头毫无生气。室内阴暗而潮湿，不断有腥臭刺激着我的嗅觉，不明液体溅落声接连不断。我咬牙，目光锁定在他有手腕上的小管，有暗红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通过那根半透明的管子从他体内流出。
　　竟然……竟然把他……
　　依路法已经在解绑带，我上前帮忙，将寞川连扶靠在墙根，随后一把扯掉他手腕上的管子。依路法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随后将凝重的目光投到我身上。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摇着头，我声音竟有些颤抖，“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你再试试，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依路法定定地望了我半晌，随后忽然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将流出的暗色液体一点一点地喂到寞川连口中。我一愣，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了？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真的只能……把他转变为——血族？！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依路法有些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响起，“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只有赐予他暗夜之血，用血族的力量把他的灵魂留住才可能让他活下来，以人类现在的医术，已经是回天乏术。”
　　寞川连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原本墨黑的眼中泛滥着深沉的血色。他忽然开始剧烈的喘息、嘶叫、用手撕扯自己，似乎承受着剧烈的痛苦。依路法见状忙将他制住。蜕变之时是最痛苦的时候，犹如圣火焚体，万箭穿心，并不向世人流传拥有“快感”——毕竟本就是晋升到高等生物的仪式，体质、能力和灵觉都要比人类时好上无数倍，若这过程还是“无比快乐”的，那么估计这世上已经不存在人类了。
　　毕竟世间的一切，只有付出相应的代价，才会有相应的回报，所以初拥之时，并定会尝尽世间的痛苦。
　　当寞川连渐渐平静下来时，我和依路法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赶来的还算及时——若再晚一点，等到他不再具有任何生命迹象时，就算给他初拥也无济于事了。他眼前渐渐清晰，望着面前的二人，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
　　“……依路法？”许久之后，他才想起这个男子是何人，随后焦急地问道，“汐暝呢？！上次你和我说她出了点事，到底发生什么了？！她还好吧？！”
　　“你先静下来。”依路法上前扶住了他，“刚刚接受初拥，情绪不要过激。你身体还很弱，我必须给你找些食物补充能量。”
　　“初拥？”寞川连眯起猩红的眸子，随后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汐暝她到底怎么样了？”
　　依路法笑笑，向我示意，“这就是‘汐暝’。你真要说的话，‘汐暝’已经死了，而这位却是你曾经的妹妹。”
　　“……什么？”寞川连完全被他弄糊涂了。什么“死了”，什么“就是曾经的妹妹”……这这，这不自相矛盾么？
　　当望见一旁沉寂已久的少女金色的左眼，寞川连微微蹙眉，“你的右眼怎么了？”
　　本应有着灵动眼眸的地方，却覆盖着一朵妖艳的紫色蔷薇，神秘的黑暗气质环绕在少女身边，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被某个讨厌的人毁了。”我不在乎般地耸耸肩，不着痕迹地敛去眼底的伤痛。寞川连忽然发现了我手中的“赤夜”，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是你，汐暝。”
　　“嗯，是我。”我浅浅笑开，眼底却不带笑意，冰凉犹如山中清泉，“不过现在的我，是白颜夕•月影。”

　　又是新的一日。
　　望太阳爬到了高空，我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起身向别墅的地下室走去。那个潮湿而黑暗的地方，关押着“寞汐暝”的宿敌，今日必须解决掉的对象。寞川连已经安置在魔界了，洛特将他托给堕天使非欧里斯照顾，希望在一个月内能学到最基本的生存方法和魔法攻防。谁知他资质极好，仅过去四个小时，就传来了寞川连能使出中阶魔法的消息。
　　想到这，我不由得扬起嘴角：还真没料到他这么适合成为魔族——虽然这对一个人类来说似乎有点侮辱的意思，但这却是事实，从他身上反映的魔法相容证明了这点。而他也不抗拒自己的新身份，努力地学习控制自身的力量，欲求能不给我们拖后腿。
　　在黑色的门前停了片刻，我听到里面传出微不可闻的喘息，一抹邪恶肆虐在嘴角——快撑不住了吧？昨晚把他抓回来后就这么将他丢在暗室里，不见阳光，并且与数百条洛特的爱宠——来自世界各地、不同时空的蛇们——待了一个晚上，同时外加梦魇无时无刻的骚扰，想来这几个小时也不好受了吧？
　　轻轻转动门把手，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外的阳光泻了几缕在暗室的人的身上，他动了动，随后被身上嘶嘶叫着的蛇吓得敛住了呼吸。嘴角的邪笑越加明显，我竟没想到——这个害了“寞汐暝”一生的人，竟如此的害怕蛇。“亡灵”的头，在现在的我看来，也不过是个凡人。
　　“与蛇嬉戏，这感觉可好？”踏进暗室，占满了所有空间大大小小花色斑斓的蛇自动为我分出一条道路。我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欣赏着一条巨大的黑红交织的蛇在他身上徐徐爬行，而他则绷紧了身子，“看，地狱王蛇如此的喜欢你，你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呢？”
　　似乎看到他的脸色更白了几分，我冷冷地咧嘴，“感到害怕了？伤害我的亲人时，你似乎从没这种顾虑么？如今风水轮流转，是我‘回报’你的时候了。”
　　金色的眸子染上了妖冶的血色，我的银色长发变得更加璀璨。舌尖轻舔上唇，我凑近了他，一字一句地冷声道，“知道么，只有你能勾起我的嗜血欲望——当然我是不会把你当作食物的，凭你还不够资格，不过——”伸出双手，我作仔细观察状，白皙的双手如玉般润泽，不带一丝血色，“——让这双手染上你的热血，是我渴望已久的事。”
　　回头轻瞥虚掩的门，“砰”的一声，屋外的光芒完全被阻隔，室内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见我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诡谲的红光，黑暗中，“死神之花”绽放得愈加妖冶，耳畔环绕的蛇嘶之声在我听来，犹如一支地狱序曲。
　　冰凉得可以与蛇媲美的双臂环上他的脖颈，我冷冷地笑着，望见他一脸的惊恐，“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么？惹上我时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下场呢？”伸出指尖轻轻游走于他的耳后，肩胛，他被我弄得一阵战栗。瞪了一眼有些不安分越缠越紧的地狱王蛇，我手里凝出一道黑色的魔焰，生生在他肩头烧出一个巨大的伤口。
　　“夕，”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见是寞川连，“直接杀了他吧，这个家伙看了令我恶心。”
　　撇了撇嘴，我有些意犹未尽，“我还没玩够呢……让他就这么死去，太便宜他了，毕竟我曾说过，伤害我在意的人，我必定将加诸在他们身上的痛苦以十万倍还回去。”
　　寞川连定定地望了我半晌，随后抿唇，“还是尽早除了他吧，他多活一秒我就多恨他一分。”
　　挑眉，我将手从“亡灵”领头的脖颈上收回，让开了一步，“你来动手吧。”
　　他一愣，随后点点头，跨过无数条蛇走到了我身边。站着思考了一阵，他便毫不犹豫地抓住地狱王蛇的头，将它的毒牙刺入那家伙的皮肤。“亡灵”的领头身体一颤，随后终于无可抑制地嚎叫了起来。
　　我一愣，随后笑开了。不知是否是巧合呢，寞川连他竟用地狱王蛇的毒液来杀这家伙。这比我心里想过的百千种杀人方法都要残酷得多——只因为这条曾经的撒旦的宠物，它的剧毒是所有时空界中最烈最致命的，并且会令中毒之人饱经疼痛而死——这种痛楚，比初拥的蜕变强烈千万倍。
　　区区一个人类，怎能承受这种酷刑呢？
　　嘶哑至极的惨叫划破了室内的沉静，他剧烈地挣扎着，竟整断了束缚着他行动的铁链！他因剧痛在地上打着滚，用手撕扯着自己的身体，很快就划出了无数伤口，他的嗓子也因为不断地惨叫，开始流血。满室的蛇在嗅到血味时纷纷激动起来，游蹿到他身边，用冰凉的身子将他缠住，锋利的牙齿开始撕扯他身上的皮肤和肉。
　　寞川连冷冷地望着他在地上的惨象，随后一扯嘴角，“活该。”
　　一条蛇将他的眼球啄了出来，他叫到直咳鲜血，气息也逐渐弱了下去。眼前地狱般的景象美到绝境，鲜血与残缺的肢体交织，空气中满是腥甜的气味和纷杂的蛇鸣。寞川连定定地望了半晌，又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那人已经声息全无。见蛇退了开去，那副残缺的躯体不堪入目，有些地方露出了惨白的骨头，有些地方肉已被拉动，但还没脱离，而他仅剩的一只眼睛则被些许白色的神经连着，要掉不掉地挂在脑袋上。摇了摇头，我向地狱王蛇一眯眼，它立刻乖乖地爬了过来，将这最后的痕迹吞到了肚子里。
　　冷冷瞥了一眼满屋的狼藉，我轻轻一笑，转身推开了门。
　　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我伸手挡了一下，随后望见站在门口那个笑得比阳光灿烂的男子，愣了愣。
　　他向我伸出手，我将自己冰凉的手放到他温暖的掌中。轻轻拭去我颊边残留的血液，他替我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随后浅浅笑道，“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呢。洛特牵着我往正厅走去，我不由自主地回头望了一眼那个黑色的门。“寞汐暝”过去的黑暗生活，已经随着宿敌的死，彻底地结束。
　　展现在眼前的，是属于我的生活，属于我白颜夕•月影的未来。谁也休想主宰，谁也休想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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