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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小玥屏氣凝神，慢慢走近張柏豪。
他倆一直沒說話，直至走到不遠處的大樹下，同時停了腳步。
這個位置，可以看到賀哲男坐了下來，似乎跟Beatrice聊得高興。
「玥希，你長大了，變漂亮了。」張柏豪帶著微笑。
小玥抬頭看看比她高出兩個頭的張柏豪，回一個微笑，說:「你也成熟了，滿臉都是鬍子了。」
「怎麼都沒有長高？」張柏豪拍拍小玥的頭。
「好討厭哦！」小玥不滿地嚷著。
「你過得好嗎？」
「你呢？」小玥望著他。
「還不是一樣，孤家寡人，隨處飄泊。但我找到了一份我很喜歡的工作，我在大學當研究員了。」張柏豪望著海，一種掩蓋不了的滄桑。
「是隨遇而安吧！？」
「玥希，你不快樂嗎？」
「何以見得？」
「你的笑容。」張柏豪頓了頓又說:「我還記得，第一天看見你無邪的笑容，就被你吸引了。」
小玥若有所思，幽幽地說:「都在社會工作了，誰能還像幼兒般天真無邪？沒可能的事。」
沉默了一會兒，張柏豪再開口問:「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探望柏傑？」
柏傑……除了若瑄外，另一個能使小玥心臟停頓的名字。
不同的是，對於柏傑，小玥的難過是源於愧疚與懼怕。
「嗯。」小玥猶豫良久才吐出一聲囈語。
張柏豪帶領小玥走到另一邊的墓地，那邊看不見海，有種肅清之感。
「柏傑，你看誰來了。」張柏豪彎下身，擦乾淨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還帶著幾分稚氣與青澀，小玥看著，說不出話來。
「玥希，他會懂的。那時候我們都太年輕了，他才會想不開。」
年少輕狂，誰沒有過？可輕狂過後，遺下什麼後果，那時候的人們，都不曉得。
*
「你不乖喔！怎麼跑到這裡來？」張柏豪親暱地點點小玥的鼻子。
「張老師，我現在沒課啊！而且…我想你了！」小玥挽著張柏豪的手臂。
「還在學校啊！要收歛一點。」
「哦。」小玥放開了手，走到他面前，撤著嬌說:「如果你不是老師，你說多好呢！」
張柏豪笑了，說:「傻傻的，我不做老師，你會認識我嗎？」
「對喔……為什麼老師與學生不能談戀愛？國外是很普遍的事啊！為什麼這裡就不行。」
「因為這是違反倫理之事，在人們眼中，這是一項禁忌。」
「那為什麼魯迅和許廣平、沈從文和張兆卻可以？」
「你把我看得太高了吧！？我只是小小的國文老師，怎跟魯迅他們比？傻瓜。」
「可是我覺得你很厲害啊！」小玥快速偷親了張柏豪的臉頰，笑笑說:「你是最好的！」
「傻瓜，給人看那該怎麼辦？」張柏豪這堂堂男人，竟然臉紅了。
「怕什麼？都在一起了！而且，我下一年升高中，我也就可以名正言順跟你把臂同遊了！」
「但你現在還是國中生啊！」
「你啊！再擺出老師架子，我就不理你了。」小玥嘟嘟嘴說。
「好好好，你怎麼說，我怎麼做。」張柏豪捏捏她的臉。
「哥……」
張柏豪和小玥同時回頭，只見一雙怨恨的眼睛盯住他倆。
*
張柏豪見小玥愣立不說話，似乎看穿了什麼，主動給予小玥一個擁抱，在她耳邊輕輕地說:「玥希，過去了，都過去了。人總不能停留於過去的畫面。」
「不該…真的不該……那時候我們都太年輕了……」小玥喃喃地說。
張柏豪放開懷抱，怔怔的看著小玥說:「不是的，愛本來就沒錯對，只是我們處理得不好，而當時的柏傑亦太激進而已。」
「愛本無罪，愛上了便是……」
「玥希，你還有漫漫長路得走，不能因為這件事毀了你的人生。」
她的人生，早在柏傑跳下來的一剎那便已改變，一切無法逆轉。
「人生……」小玥抬頭看看天空，笑說:「人生的意義，是應向價值層所追求。不應只顧及自己，還要替他人設想，有捨身奉獻的精神，為追求真善美與理想不遺餘力。」
「你還記得。」
「當然，這課書是你教我的。」
張柏豪拍拍她的肩膀，說:「玥希，你忘了殷先生有提及過，另外的層面也要達到的嗎？那些是根基，不能夠忽略的，你還是要為自己而活。就像Maslow’s hierarchy of needs的理論也說過要滿足最基本的層次才能到更佳的層次，你學過的。」
「嘻嘻，你還真的有『職業病』哦！」小玥指著張柏豪笑，張柏豪無奈地搖頭。
「玥希，可以答應我嗎？」
「嗯？！」
「變回那個充滿靈氣，充滿神彩的你。」張柏豪的眼神近乎懇求。
小玥抬頭看一看張柏豪，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像做錯事的孩子，帶著歉意的說:「對不起…我沒辦法……」
「玥希，過去的由它去吧！未來才最重要。」
「過去往往就是過不去，我沒辦法忘記。」小玥回頭擠出一個微笑。
「玥希……柏傑是喜歡你才會…那傻孩子會內疚的，如果他知道你到了現在還放不開。」
「別說了……我先走了……」小玥轉身離開。
「是我害了你吧！」張柏豪仍站在原地，看著小玥孤單的背影，又看看墓碑。
*
「玥希，為什麼不能答應？」張柏傑一臉不解望著小玥。
「我為什麼要答應？」小玥把問題拋回給張柏傑。
「我喜歡你啊！真的。」張柏傑表情十分認真。
「可我不喜歡你啊！也是真的。」
「不會的，我們一起聊天不是很開心嗎？」
「跟陌生人聊天都可以很開心啊！」小玥開始玩著手指。
腳步聲靠近，二人抬起頭來，張柏豪帶著微笑，問:「柏傑，怎麼不去上課？」
「哥…張老師……」張柏傑對著他是又敬又畏的模樣。
「既然她不喜歡你，就不應該死纏爛打，知道嗎？」張柏豪在張柏傑耳邊說。
「嗯…我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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