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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散
金九龄目光闪动,忽然笑道:“你会绣瞎子?”
陆小凤道:“不会。”
他只是觉得,绣花针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强与弱,重与轻,长与短,或许在有些人眼里,绣花针太弱,太轻,更太小,实在不能制衡大铁锥。
但那是别人,而不是陆小凤。
薛冰很快从屋子里走出来,她白皙的手指上,有七八枚绣花针,在日光下,银光璨璨却细碎。
陆小凤对她一笑,伸出手,抽出了一根绣花针。
薛冰看向他,目光逡巡,许久后,她才低低着道:“小心些。”
人一退,金九龄便往前一步,他手里拿着那根大铁锥,却似拿着绣花针,轻飘飘得仿佛一根羽毛,只是道了一声请,那大铁锥已然挥来!
这样的大铁锥,叶孤星拿在手里,便已是知道,这是足有八十七斤的重兵器。可在金九龄手中,却轻巧灵动,分明只是一挥,竟也暗藏了六七种变化。
却连一丝儿的风声,也不曾带起。
只余陆小凤一声轻叹。
他或是在这个时候,才真的确认,金九龄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也或许,他在这时候,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
可叶孤星等人都是面色稍变,甚至江重威等人,面上已然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们虽然看不见,但实是听得明白。
陆小凤却依旧神色如故,他心念急转,身形更是如同一颗滴溜溜的陀螺,脚步轻滑,身形早已闪过。衣袂飞扬,人影流窜变化,犹如一只花蝴蝶,倒将那挥舞铁锥的金九龄,衬成了一朵风中摇曳的花朵。
花枝再是摇曳生姿,却终不如蝴蝶灵巧。
那那点点银光,嘶嘶破空声,正是那蝴蝶弹出的口器。
针锋破空,犹如强弩出匣!
华一帆等人,已然忍不住叹息议论起来,而叶孤星握住剑柄的手,也有一点青筋暴起。
因为,他已然看出,金九龄的招式,似乎有些变了。
下一刻,风声忽然大作。
那一根足有八十七斤重的大铁锥刚猛凌厉,陡然生风,犹如神龙出云,竟带出一股猛烈的强风。
七月的天,这风却使人浑身一凉,衣袂猎猎作响。
薛冰的手,已然跟她的脸色一般,都有些冰冷起来。欧阳情正站在她身边,回眸一看,不由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但她的面上,却有些抹不去的异样色彩。
而陆小凤,依旧很从容。
虽然金九龄的大铁锥,似乎挥得水泼不入,可他却像变成了一道影子,恍恍惚惚,隐隐绰绰,总是能在夹缝中轻描淡写得闪过去。
有时候,叶孤星甚至忍不住剑出半寸,想要拦下几乎擦过陆小凤脖颈的铁锥,但在下一刻,他身形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早已避开来。
叶孤星也不免感慨:这大概就是我所缺少的天赋。
自他习武以来,叶孤城总会点出他的一个好处,一个不好:他总是能发挥自己所长,很稳定,很完美,却缺少了一种灵性。这样的灵性,能在危机时,使人更进一步,更能在绝境中,劈开一条道路。
就像现在,虽然险象环生,但陆小凤无疑已经掌握了主动。
威猛不可久。
金九龄所施展的招式,虽然至刚至强,威猛非常,但是刚必易折,而强不能久,本就是天下的道理。
正如他所想,只听得啪的一声,那大铁锥忽然打碎了旁边一块假山石。
灰扑扑的碎石粉尘一般簌簌而下,飞起一片灰蒙蒙的灰尘。
就在这飞尘扬起的时候,又听得‘砰’的一声响,却是他那铁锥,将一侧的石墙打出一个大洞。
叶孤星的手轻轻松了下来,露出的一点剑光也消失在剑鞘中。
他已然知道,金九龄气力将竭,陆小凤这一局比斗,已然十拿九稳了。
身后常漫天、薛冰等人早已喧哗起来。
一个娇俏的声音高高扬起:“他已经动手了!”
陆小凤的反击,的确已经出手。
就在哗啦啦的声响中,就在金九龄将一整扇窗户都砸得稀里哗啦的时候,他后退两步,身形却如同一根飞梭,倏然而入,几乎不无人能看见,一抹银光倏然而逝。
咚!
金九龄手中的大铁锤忽然脱手而出,种种砸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雪白,额头冷汗淋漓,身形却已然定在那里:那一枚银针,早已戳入他的体内,正钉在胸前大穴上。
陆小凤的点穴工夫,本也不差。
金九龄猛然呕出一口鲜血,他猛烈得喘着气,却慢慢抬起头来:“我自认点穴的工夫,天下数一数二。却料不得,你的工夫,竟也不在我之下。”
陆小凤道:“你何必为这一根针,不惜受这样的内伤。”
金九龄淡淡道:“那些财物所藏地点,我绘了一张图,藏在在那个兵器衣橱的后面。”
常漫天等人,不由喜动颜色。
陆小凤却没有接这个话,只是道:“你要做什么?”
金九龄道:“像我这样的人,又岂能落入那些人手中!”他声音淡漠,几乎在这一声后,便伸手一挥,直接拍向胸前。
只听得咯得一声,他口中再吐出一口鲜血,身形也缓缓向下倒去。
陆小凤不由往前一步,扶住了他。
金九龄感觉到一种刺痛,但他的眼里,却忽然露出一种奇特的光彩,轻轻道:“作为朋友,我最后提醒你一句,公孙兰的行踪……可不是蛇王那样的小卒子,能够打听得到的!”
这一句话后,他的声音慢慢挺直,心跳陡然停止,唇角却忽然有一点笑意。
仿佛在为最后一刻他留下的难题而有些得意。
陆小凤缓缓放下金九龄,悠悠叹了一口气,在这一刻,他想要喝一杯酒。
而他身后,公孙兰、薛冰,正在与她们的姐妹解释之前的行为。
她们通过密信,早已约定了做一场戏,引出金九龄,揭发他的所作所为。陆小凤等人,是为了解决这一件大案。而她们,是为了摆脱金九龄的陷害,也是为了找出他藏在红鞋子的内应!
江轻霞等人,似乎仍旧有些茫然。
而除了薛冰之外,欧阳情与那红衣少女,却似乎不太意外。
而公孙兰也说明了实情:“我跟老四、老七和老八说明了这些,也交托了所有的事。因为我知道,她们绝不会有嫌疑,因为她们三个人都还是处女。”
陆小凤猛然抬起头,有些吃惊得看向欧阳情。
身在青楼,号称只认钱的欧阳情,居然还是处女。
这件事,着实让人吃惊。
相比而下,最后被揭发的二娘,却仿佛不算太奇怪的事。
公孙兰既然早有计划,在这短短时间内,又岂会滑脱了什么去。
只是,叶孤星冷眼旁观到了最后,却忽然道:“你是那天在飞仙岛的人。”
二娘面色如土,身形也僵硬得如同石像,只有那一粒粒的汗珠,才添了几分人的影子。
公孙兰让她走后,自我了断。
但叶孤星的话,仿佛又阻拦了这一点松动。
欧阳情等人,都冷冷看向叶孤星。
公孙兰却淡淡道:“你早已应下话,这一次就此罢手。我如此,她也是如此。”
叶孤星道:“我只是想要确认这一点。”
公孙兰道:“你的眼力本就不俗。”
她的声音很轻,但在下一刻,却陡然转厉:“只是,你不要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说完这句话,她转过身,淡淡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走吧。”
江轻霞等人目光轻轻一碰,都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公孙兰缓缓而去。只有薛冰,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公孙兰的目光在她身上掠过,轻轻点了一点头,没有说什么,就跃出城墙,转眼消失在眼前。
陆小凤道:“你为什么不走?”
薛冰咬了咬唇:“我为什么要走!”
陆小凤道:“你该走的,留在这里,或许并不合适。”
薛冰气得面皮发青,恶狠狠道:“我偏不走!”
花满楼不由笑了起来:“有些时候,你是个什么都不肯多想的混蛋。可有些时候,你又是个想太多的混蛋。”
陆小凤道:“那我现在是想太多,还是什么都不肯多想?”
说话间,华一帆等人已经走到跟前,门外捕快的脚步声,仿佛也近了。
陆小凤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能与他们拱拱手,将这些事都支应出去,等他再回过头,却见叶孤星已然站在他身后。
一行人离了这些事,重新回到了福来客栈。
叶孤星一如既往地为那些病人施针,然后才推开门,走入陆小凤的房间。
一桌菜,一坛酒,一壶茶。
难得陆小凤居然没有喝酒。
叶孤星道:“喝酒的事,本不必等我。”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拍开酒坛子的封泥,提着坛沿倒了一碗酒:“但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做。”
西门吹雪与叶孤星的比剑,虽是武林中的一大盛事,但对于叶孤星,却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不论是兄弟之情,还是身世之密,抑或说卷入平南王府的某些算计与阴谋。
哪一件都复杂难明。
叶孤星却很平静,他看着两人,缓缓道:“我想要请花满楼帮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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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天想要两更的,然而看着电视,居然就睡着了……一直睡到十一点半,才被打牌归来的老爸吵醒……虽然今天不能两更,明天应该没问题。现在睡饱了,可以打一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