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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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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入魔之兆吗?
怎会如此!师尊竟然这么早就已经被心魔影响至此?
陆言殊感到不可思议。
即使之前被那话本内容剧透了一脸,但是在倔强的他内心深处其实还隐隐藏着侥幸心理。
事实证明,所谓剧情的影响对其他人来说还是有点强的。
哪怕是已经步入天人合一境界,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最强之人也无法避免。
陆言殊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事已至此,他才忽然明白系统提及的真正危险是什么。
原来真正的危机不是被玉濯抓包深夜不睡觉和连倾师兄偷偷搞小动作,而是如何阻止这个大杀器师尊一不小心走火入魔!
男人的视线专注而炽热,那点缀在雪色眼眸中的猩红之色,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陆言殊被盯得毛骨悚然。
此刻的玉濯给人的感觉犹如一只濒临失控的野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意图将陆言殊拆吃入腹的强势凶狠。
陆言殊半点不敢在虎须上拔毛,求生欲极强的他连忙回复道:“当然是师尊更重要,我与连倾师兄来往,也是因他是您的弟子,与您相处更久……”
银发男人眼神微动,显然理智尚存,还能听懂陆言殊说话,疑似轻度入魔状态。
少年趁热打铁,继续与其四目相对,尽量不闪不避防止刺激对方:“我想通过他更加了解您……”
这确实是他即使百般吐槽对方却也依然不拒绝连倾靠近的原因之一。
不仅仅是图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简单省事,也是因为连倾那得天独厚的情报资本,这也是其他人比不了的。
“……”
玉濯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凝视着陆言殊,安静归安静,可那双眼眸中的炽热温度却不减分毫,仿佛正蛰伏着等待将猎物一举拿下的猛兽。
那股不寒而栗的危机感仍然存在,令少年一阵背脊发凉,冥冥之中的直觉在疯狂预警。
前世陆言殊也曾见过不少因心魔作祟而陷入疯狂的修仙者,他们往往攻击性极强,基本见人就砍,即使身负重伤濒临死亡也无法恢复正常……
最后无一例外的,要么被同门清理门户,要么被其他正道人士肃清。
当然,那些都是重度患者,轻度和中度还是有挽救机会的,或通过灵丹妙药,或通过特殊功法压制。
无情道作为要求修炼者断情绝爱灭绝人欲的极端功法,按理来说是可以压制乃至于隔绝心魔的,特别是对此道中的佼佼者玉濯而言,应当不是问题才对。
陆言殊想不明白他走火入魔的原因,只能将此归咎于所谓剧情的安排。
前世种种前车之鉴摆在眼前,陆言殊自然不可能放任敬爱的师尊症状加深。
以玉濯的杀伤力,一旦他彻底入魔,那恐怕没人能压得住。
总而言之,刺激不得,先安抚再说。
为了自身与他人的人身安全着想,陆言殊绞尽脑汁继续道:“师尊,其实您一直是我崇拜的对象,能有幸拜入您门下,我心底亦十分高兴……”
这番话可谓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不掺半分虚假。
作为修仙界公认的最强者,与玉濯有关的传闻和话本可谓是多如牛毛,皆因只要沾点边就不愁销路。
不论是在修仙界还是凡俗界都很吃这一套,玉濯仙尊的知名度和号召力可见一斑。
陆言殊年幼时和大部分人一样,也曾因痴迷话本而憧憬过神秘强大的玉濯仙尊,并吵着闹着要拜他为师。
少年依稀记得,面容模糊的父亲无奈含笑同意,母亲则抚摸着他的头说等你长大了再说。
这是埋藏于少年内心深处不愿回想的一抹美好回忆,那时他家人尚在,无忧无虑……
银发男人忽然动了。
骨节分明的大掌抚上少年微微泛红的眼角,仿佛对待什么易碎品似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除此之外,他并未再做出任何逾矩之举。
只是与温柔行为截然不同的是,男人眼底的猩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扩大,整个人也愈发具备侵略性。
“师尊……”
陆言殊隐约猜出对方这是在安慰自己,稍显笨拙,却让人莫名动容。
冷漠孤傲的无情道仙尊,也会拥有这样的一面吗?
若是让外人瞧见,恐怕会瞪得眼珠子都脱框了,因为这实在是超出认知。
前世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在今生皆触手可得,陆言殊却感觉不到一丝快意,只觉得内心沉甸甸的。
“谢谢。”
他张了张唇,纵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最终也只是吐露出最简单不过的二字。
无论前世今生,玉濯都从不欠他,相反还令陆言殊受益良多,堪称他人生组成部分中不可忽视的重要一环。
少年不由得惭愧心想,可是他却总是在辜负师尊的期望。
前世无情道只修了个半吊子,今生更是摆烂想走另一条路,永远与玉濯背道而驰,实打实的师门逆徒!
陆言殊忽然后知后觉,也许玉濯生命中唯一的劫难就是他。
若不是时间线和世界对不上,少年恐怕都要以为造成师尊心魔的是自己了。
思及此,陆言殊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汹涌的愧疚。
他双手交握包裹住银发男人的大掌,运转无情道心法为男人输送灵力。
兴许是之前一连串甜言蜜语的功劳,对方出乎意料的很是乖巧,宛如被顺毛捋过一番的大型犬,眼神都柔和清澈了不少,就连那猩红之色都显露逐渐褪去的架势。
见无情道功法还有效,陆言殊松了口气。
男人全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下一刻却不知为何微微垂首,与少年互相轻抵额头。
那一瞬额间猝不及防贴来的冰凉触感颇为奇异,陆言殊敏锐察觉到这曾是对方留下印记的地方。
“……师尊?”
他试探性的询问道,同时不忘继续加大灵力传输频率。
男人依然不语,只是歪了歪头,一头银发垂落,擦过少年的脸颊,带来一阵隐秘的瘙痒。
陆言殊差点绷不住表情。
他很想逃,却逃不掉,生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到玉濯,只能任由对方愈发靠近。
银发男人身上独有的霜雪气息萦绕在鼻尖,却不能像往常一样带来安全感,反而是令陆言殊感到不知所措。
只因二人此刻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师尊此刻还有多少意识?这些记忆在清醒之后会保留还是消失?师尊的心魔可会复发?
种种疑问萦绕心头,少年眼睫轻颤,不自觉的握紧了衣襟内悬挂的玉佩,试图从中汲取力量。
下一秒,银发男人身体蓦地一僵,双眸紧闭,呼吸也跟着紊乱了一瞬。
再次睁开眼时,他眼底红芒闪烁了几下,便已彻底消失不见。
少年顿时面露惊喜之色。
‘玉濯’静静地看着陆言殊,眼里的侵略性荡然无存,反而是带着淡淡的温和与担忧。
这不是师尊会有的眼神,反而更像是另一个人。
“前辈?”
陆言殊讶异道。
“是我。”
银发男人微微颔首,平淡的目光扫视二人紧紧交握的双手,不自觉的皱了下眉。
“您……”陆言殊欲言又止。
哪怕温远恢复大半,终究也只不过是一缕残魂,竟能如此轻而易举就抢走师尊身躯的掌控权?
少年暗暗心惊。
究竟是因为温远太过神秘强大,还是因为二人有着不为人所知的关系呢?
相比起陆言殊的疑惑震惊,温远反倒显得十分坦然。
“我实在担心你,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确认陆言殊状态无碍后,温远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
他和玉濯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就好似水与火,即使生得一样也绝不会被错认。
陆言殊:“……”感动,但是只有一点点!
“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
他当即紧张询问道。
温远摇头,“我也只是趁其目前心神失守,临时占据此身片刻罢了,你无需为我忧心。”
见少年隐隐松了口气,他不免哑然失笑:“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如此不顾后果之人?”
……确实。
陆言殊的沉默震耳欲聋。
温远哈哈大笑。
兴许是久违获得身体的缘故,他的心情很好,眉梢的笑意挥之不去。
陆言殊也因温远的出现感到如释重负的安心。
他顺势松开紧紧攥着男人的手,而后抓紧时间开口询问温远是否知晓其他缓解压制心魔之法。
“双修。”
“……”
陆言殊当然知道这个办法,书里明明白白写着的捷径,他却绝不可能这么做。
既是为了改变不和谐剧情,也是因为他认为此法于玉濯而言是一种亵渎。
哪怕对方不一定会因此道心破碎,少年却是极有可能会因此愧疚的不行。
一眨不眨注视着陆言殊所有表情变化的温远眸光一闪,接着缓缓开口道:“言殊,还有一法,就在你眼前。”
“……?”
“若是玉濯再次心魔发作失去理智,你可唤我出来暂时临时接管他的身体。”
“如此,既能防止出现意外,也可保护你的安全……”
“!”
还有这种操作?
陆言殊惊呆了。
他仔细一想,居然觉得十分具有可行性。
这个提议令少年颇为心动,只是转念一想,前辈明明不喜师尊,却为他做到如此程度,岂不是委屈了前辈?
“可是前辈,你没关系吗?”
温远笑得意味深长。
“当然。”
他轻轻道:“无需担心,言殊,这是对我们都好的决定。”
陆言殊因此陷入沉思。
确实听上去很不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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