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装乖翻车了吗

　　晚上封晋做了面，有虞然全程从旁指导，没出大错勉强能入口，但还是遭到了封隋的嫌弃。

　　一会儿说卤太咸面没味道，一会儿又挑剔卤子里的肉柴，结果他吃得最多，哼哧吃了两大碗。

　　封晋又气又笑，指定他收拾厨房，洗碗拖地。

　　虞然刚要站起来，手臂被按住了，封晋说：“这顿饭就他没出力，应该让他来，这点小事他会。”

　　虞然看了封隋一眼，封隋点了下头，站起来说：“鱼仔，你能不能先不走，等我做完家务。”

　　他们一路没说话，虞然当然不会认为封隋膈应自己，但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消化且接受。

　　“好。”虞然应道。

　　“过来看看，”封晋引他往客厅去，“封隋说你也许用得着，就给你留下来了，我的应该没什么用，我笔记记得少。”

　　“你可以看看周兆亭的，说起来，他笔迹记得周祥，常被老师夸奖，还在同学之间传过。”封晋让虞然在沙发坐下，他很快把阳台几个大储物箱搬了过来。

　　他们家没将阳台和客厅隔开，就用俩沙袋悬在那儿做了个虚虚的界限，也是家里地暖的边界。

　　封隋说要给虞然留下来，他就把那些都摊出来晒了晒，消消霉味儿和书蠹。

　　“这两箱是周兆亭的。”封晋把周兆亭的东西排在虞然跟前。

　　虞然直接弯身拿了后面箱子里的几本书，封晋好笑地说：“小虞，你别叫鱼仔了，叫反骨仔吧。”

　　封晋不爱写名儿，虞然翻了一本之后，没看内容，继续翻了别的，果然每本都没写。

　　“别人都写，我不写，也算是另类记号吧。”封晋看着他的动作说。

　　虞然眼皮一抬，驳回他刚颁给自己的称号：“反骨仔。”你才是。

　　从小到大，每次发下课本，老师都会让大家先写下自己的名字，很多人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即便当时没签名的人，后来也多少签过几本，他确信封晋应该无一遗漏。

　　虞然把箱子朝前推开，背部抵靠沙发沿，在地毯上坐下来。

　　很不巧，他抽到了几本高三数学，看不懂，但他仍决心看一看。

　　正好姿势方便，封晋俯身摸了把他的脑袋，“我是，咱气性多合啊，是吧？”

　　虞然低头看书里寥寥笔记，嗯一声。

　　封晋顺势问他：“所以，小虞愿意来跟我和封隋一起住吗？”

　　虞然翻页的动作一顿，头顶的大手收回去，他心下一急跟着转过头，对上其主人的殷殷眼神，不由得点了一下头。

　　“好，你家人那边我来打招呼，”封晋倏地起身，拿了外套就往玄关那边走，匆匆说：“那今天就留下吧，我去趟超市。”

　　他似乎有些急，虞然错愕地看着他，封晋眼神示意他封隋已经收拾好过来了，他们显然有话要说，正好他去买点洗漱用品。

　　“手机联系，我先下楼。”封晋说着便出门了。

　　封隋一阵风般冲过来，虞然的颈脖顷刻被他揽住，“鱼仔，你真要住过来？”

　　“离太近了，手拿开。”虞然偏开脑袋说。

　　封隋讪讪地笑了笑，老实地收束手脚，再次确认：“真住过来吗？”

　　虞然嗯一声，“是借宿，我会交房租。”

　　“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何必要……”封隋纳闷，“哪有住好朋友家还给钱的啊？”

　　虞然合上书，说：“关系再好，我也不能贪你便宜。”

　　封隋特不理解，“什么贪不贪便宜的，再说了，你愿意的话，老子很乐意啊！”

　　虞然也叹气，幸亏封隋没朋友，也不爱交友，不然这性子太容易吃亏了。

　　虽然封隋家境优渥，根本不介意这些，但虞然仍坚持付房租这件事。

　　“房子在我哥名下，你还是跟我哥说吧。”最后封隋举双手表示投降，这事就算完了。

　　“下午那会儿，我就是震惊而已，”封隋语气诚恳，“我一点都不歧视同性恋，更不会歧视你。”

　　虞然放回封晋的书，拿了几本周兆亭的翻了翻，说：“我知道。”

　　心里说：看你好像接受不了，提前让你消化一角而已。

　　“你没怪我就好了。”封隋松了一口气，一整个赖在地上。

　　半晌，虞然听他问：“鱼仔，能问问你天生还是后天被掰的啊？”

　　虞然认真思索后说：“算是天生。”

　　在对封晋变得异常在意之前，他没对任何男女产生过相似的感情。

　　“以前没喜欢过女生，你怎么就知道你以后不会女生，”封隋猛地坐起来，“我觉得你跟林时清就挺登对。”

　　虞然乜他一眼，除了“滚”没别的话想说。

　　“好吧，”封隋再次举起双手，“就是说，你现在正喜欢一男的，是这样吗？”

　　虞然没否认，封隋表情凝重，摩挲着下巴琢磨起来，“就我们班的，除了班长，没见你跟谁走得很近啊，别班的话……”

　　“我操！”耳边炸开一声惊呼，虞然手里的笔记本突然被抽走，他咬咬牙，望向封隋，用“你最好有事”的眼神凝视他。

　　“鱼仔，你不会是喜欢那个傻逼吧！？”封隋双手捂起耳朵。

　　虞然胸膛重重起伏了一下，被气笑了。

　　甚至有点后悔，毫不迟疑地点了头，答应住下，全然没考虑封隋噎人的本事。

　　虞然按了按眉心的隆起，手机震动，他从包里拿出来，看到封晋发来的消息。

　　牙膏沐浴露都找到了芒果味的，洗发水找不到同样味道，封晋拍来几张照片问他要哪样的。

　　虞然快速回道：【跟你一样】

　　封隋凑上来，瞄了眼对话，说：“哟，你们俩聊得倒挺频繁，半夜三更的……”

　　上次聊天居然是昨夜十一点半，他发出抱怨：“这个点你都不回我消息。”

　　虞然说：“你能教我，我也回你。”

　　“行，我无能，我活该。”封隋再次投降，从茶几架底抽出漫画书，滚到一边去了。

　　过了会儿，他说：“对了，让我哥给我带几包辣鸡爪，嘴好闲。”

　　虞然应好，到玄关那边给虞闻声打电话告知留宿的事情，虞闻声告诉他，他已经从封晋那里知道了，还说明天要帮他送行李过来。

　　“不需要，别动我东西，”虞然警告他，“明天我自己拿。”

　　虞闻声说：“小瑜，你要在同学家住，出于礼貌，爸爸理应出面打声招呼的。明天我亲自送去，顺便请你跟同学吃好吃的。”

　　对上封隋从客厅投来的视线，虞然拉开门把出去，冷风扑得他表情微滞。

　　无非是想借此封家多走动，还搬出假仁假义的说辞。

　　“我反思过了，工作再忙也不能忽视你，”虞闻声自顾自地说，“本来我要送你去学校报道的，外公坚持，我只好让着他。”

　　虞然走进安全通道，深吸了口冷空气，虽然很冷，但感觉头脑瞬间更为冷静。

　　“之前你说想要一个弥补的机会。”他说。

　　虞闻声“啊”一声，语气难掩惊喜，“对，你愿意让爸爸补偿你？”

　　虞然宣判道：“你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想好好合作就少管我的事，”虞然说，“还有，不准接近封隋。”

　　按掉通话，他搓了搓冰冷的脸颊，还有意提了几下嘴角，想进门的时候脸色好看点儿。

　　他刚出门电梯也正好到了，封晋提着两大袋东西，愣了一下，眉头拧起来，拥着他挤进家门。

　　虞然直接被带到沙发上，紧接着毯子裹上来，封晋抓着围拢在他下巴的毯子边沿，站在他跟前，面色冷肃。

　　趴在地上看漫的封隋默默往后退了又退，嘴里嘟嚷道：“是得好好教育一下，好歹披件衣服再出去接啊……”

　　他本想送出去的，但又怕听到鱼仔不想让他听的。

　　空气久久沉寂，虞然的身体逐渐暖过来，四目对视，他几度尝试说点什么，比如：封哥，我错了；我应该穿好衣服再出去；就待了一会儿，身体不要紧。

　　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憋出来，他不擅长说软话，更主要的是，他没法直白地说身体不要紧，跟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叫板。

　　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口干舌燥的感觉令他开始煎熬，他仍仰着脖子，但转开了目光。

　　烟瘾不合时宜地发作，他的下颚因长久紧绷而酸胀。

　　封晋看到他额间的青筋隐隐鼓动，终于松了手，把仍在玄关的袋子提过来，扒出两罐热牛奶，一罐塞人手里，一罐扔给封隋。

　　“谢谢哥，我鸡爪呢？”封隋搓着手，挑眉问。

　　封晋心累地把袋子推过去，在虞然身边坐下，说道：“自个儿找去。”

　　耳边响起一声干涩的“谢谢”，封晋转头哼笑道：“不客气。”

　　“卧槽，哥，噗哈哈哈……”封隋提起一沓小黄鸭内裤笑得流眼泪，冲沙发上的两人竖大拇指，“这个买得好！妙！”

　　虞然扭头看封晋，难以置信地扬起眉梢。

　　封晋回以肯定的眼神，还得意地扬眉，“很适合小虞啊，可爱吧？”

　　虞然僵硬地提起嘴角：“可爱。”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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