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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第五十四章
确定了骆明凡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银乔更加不舍他,往事一幕幕的划过脑海,她定格最多是骆明凡坏坏的笑容,虽说从天上落掉下来在仙界算笑料一场,可遇见骆明凡是因祸得福,也算没有虚度在凡尘中的几年光荫,细算起来,倒比天上过得还要精细。
她想到此,感慨万千,原来骆明凡已在她心中有如此重量,随手提起手边硬笔,在纸上写下了一段感触:
明凡吾夫,自跌落凡尘,与你相遇,甚感心慰,尤为感幸,虽初时有误,但亦觉俏笑,只觉那时的你严厉无情,曾心生怨怼,可后来,见你并非心硬无情,处处相帮,若无你我亦无今日之优。
明凡,知你对我有情,我处处闪躲,不敢受你深情,实是出于人仙之别不能从一而终,可得知你诓我办得结婚证,表面虽是恼怒,但心中实非表面恼怒非常,心里竟有丝得意之感。
我是随性惯了的,不能受你制约是天性使然,想必你亦清楚,你不愿我出去工作,我知你意,不愿我抛头露面爆出身份,招至不便,可我实不能靠你活着,人间日子繁杂,千头万绪,我哪能事事依靠你无动于衷,眼瞧着那金灿灿对你言语侮辱,我心难过,暗中想一定为你挣更多钱换回脸面。事有机缘,后来真的挣得很多钱,却发现这并非你所望,你所求得只不过是我一颗真心而已!
所以,我退出演艺界,深居简出,一心与你相守,只为在最后的时光里尽最大的努力使你快乐,不能为你生得孩儿乃是我对你最深的愧疚,二老殷切期盼,谅我不能,更对不住二老多年照顾。
若我走了,望你尽早舍我另娶,这样才能减我愧对之心,切记!切记!
我本无根无源一朵杏花,得你如此深情,来此一番足矣!七年短短相伴,慰我三千年空白!
明凡,我爱你!往后余生,我亦记得你!
银乔
写完,只觉心情沉重,见外面阳光明媚,天气大好,想着外出走走散散郁闷心情,于是穿戴整齐,遂出了家门。
骆明凡因有一文件昨晚落在书房,想着中午无事回来一趟取,顺便瞧瞧银乔,可直从进了家门便发现屋里静悄悄的,叫了几声无人应,以为银乔睡了过去,打开卧室床上空空,却发现旁边床头柜上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走过去,大眼一瞧,不觉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这是写的什么?留言?难道银乔、、、、、、
骆明凡一时惊慌失措,没了主意,扔下纸奔向露台,发现并无银乔的身影,赶忙出了家门,下了楼梯,追了出去。
大街上车来车往,人影涌动,骆明凡似是看不到这些,一心只有银乔,他大叫着,乱跑在人群中,像是发了疯一般。
此时银乔刚从一家超市出来,正想跨过马路,红灯亮了,她驻足等待,却发现对面骆明凡在急行,嘴里似是大声叫喊,
她向他挥手,叫喊,他似是听不到,路上的行人奇怪的看着这两个人,一个站在路的那边,一个立在路的这边,中间隔着来来回回的车辆。
骆明凡混沌之际,似听到银乔也在呼唤他,暮然发现她竟站在马路的另一边向他挥手呼叫,他激动万分,喜极而泣,不顾一切的向那边奔去,银乔呼叫:“不要,等着我!”
可他那能听到,一心向前,正值一辆车奔驰而来,不早不晚,只得一声急急的刹车声,骆明凡被撞飞了出去。街上顿时乱了,人群渐渐围拢,银乔顿住了,迟迟不敢向前,骆明凡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没了吗?
她浑身发抖,像是有了反应,急奔过去,扒开人群,看到骆明凡正血淋淋的躺在血泊中,似有气微喘,她抱起他,大叫着:“明凡,明凡,你怎么了?”可神智像是飞在云端。
骆明凡强睁开眼,看着银乔叫他,嘴角竟咧了咧说:”还好,还好,你没有走,你还在,你还在、、、、、、”可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细,直至没有。
救护车来了,银乔被动的支使着随着跟去医院,眼见着骆明凡被推进急救室,她像失重了一样,浑身轻飘飘的,竟然一滴泪没有流。
她拿出手机,颤颤巍巍拨了出去,骆明凡的父母便急急的赶来的路上,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急诊室的红灯始终亮着,银乔的心揪在了一起,从未有过的空荡。
终于门开了,白袍医生出来,摘掉眼镜捏了捏鼻翼说:
“总算救过来,情况不是太好,进了ICU,先观察观察你才能见他。”
银乔来不及说感谢的话,眼泪哗一下涌了下来,才知道害怕,心里呼喊道:“骆明凡,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银乔坐在ICU的外面,死死的盯着那扇门,好像那边是阎罗殿的门槛,突然骆明凡的手机响了,是李助理打来,询问会议已经开始了,他怎么还没有到。
银乔操着哭声说:“他现在医院里。”
很快公司来人了,堵住了医院的过道,安慰银乔不要急,骆总定能吉人自有天相,天擦黑,骆父骆母到了,还有骆明凡的姐姐,银乔看到他们似忽然间老了好几岁。骆妈妈不等说话,张口大哭,祸从天降,她可只有这一个儿子。
银乔安慰她,这个时候她若六神无主,老人该如何自处。一众坐在ICU的门口,静等消息,一坐就是三天,骆明凡的父母毕竟人老精力有限,终于骆妈妈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这边未平,那边又起,一家医院里躺了两个人,银乔顾不得伤心,两头跑来跑去,她现在恨不得仙术回复,让一切重新来过。哪怕她魂飞魄散,飞灰烟灭!
正值中午十二时,ICU似来消息,骆明凡心率加速,指标异常,银乔丢下骆母,奔向骆明凡,骆父紧追其后,留下明丽照顾骆母,刚到ICU门口,医生出来,摘下口罩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进去说两句吧!”
银乔犹如当头一棒,来不及思考,挤进ICU,不看也罢,看了未免更加难过,骆明凡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银乔瞬间浑身无力,他该有多痛苦!曾经那样丰神明眸,气宇轩昂的一个人,现在竟气微微的躺在这,毫无生气!
她避开他手上的仪器,紧抓住骆明凡的手,轻声的叫他,“明凡,明凡,你听得到吗?”
骆明凡神智混沌,思绪飘浮,听到银乔叫他,缓缓睁开双目,看到银乔正蹲在他的旁边,骆爸爸靠在银乔的一侧,双眼老泪。
他不由得心酸,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如今他老了,他却、、、、、、、,不禁湿了眼角,又看了看银乔,一心盼她留,现在他却先舍她而去?真是造化弄人,天意难测!
他张了张口,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说:“爸,对不起,对不起,儿子不孝。”骆父摆摆手,已不能自己。缓了缓气,又看向银乔,“银乔,此生有你,我无憾,只是,你没负我,我却负了你了。我们没有来生,不能立约,只求你念着我的好,能多记一天、、、是一天、、、吧!”然后又转向骆父,张了张嘴,一个妈字没出,便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只觉自己飘飘浮浮向上飞去,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看不到了银乔,看不到了父亲,看不到了医院的白色。
杏仙在一株杏树下醒来,满身的花瓣像是盖了一张花被,他缓缓坐起,摘掉头上的杏花,定了定心神,像是睡了一个好觉,周身舒畅。这情景,熟悉极了!
给骆明凡料理了后事,骆母也出了院,只是她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正常走路,行动自如,骆明凡的去世给她的不只身体上的打击,还有心理上的,得知骆明凡的死因,她多少怨恨银乔,嫌她没有照顾好他,过后,她照样嫁人过日子,可她实实的没了儿子。
一个月以后,骆明凡的骨灰盒要送到老家,骆妈妈也要同回去,骆明凡的姐夫驾车,一车五人,连同骆明凡的骨灰,踏上了回去的路。
车上静的发冷,死气沉沉,银乔看着车窗外飞快的树影一闪而过,就像她和骆明凡快乐日子,漆黑的夜里她甚是想念骆明凡的怀抱,热情的亲吻,还有他燥热的身体发出的撩人的热度,多少个激情的夜,他们相拥像长在一起两棵树,紧紧缠绕。
而今他却化作一团粉墨,装在一个冰冷狭小的盒子里,凡人不信灵魂,她却信的,虽然感知不到,她确信骆明凡正坐在她身边,拥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耳际。凡人都道失去方知珍贵,她现在已深深觉得这句话就是说给她的,神仙活得太久,对于生与死都太过轻淡,她现在才知为什么凡人对一切事物都看得这样重,这样痴了。
她费时费力的为骆明凡挣钱,可他一分也没有花过,如果钱不能够买命,哪躺在银行里的一个数字还有何意义。她舍近求远,早知如此还不如多多陪在他的身边,温存谈情。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悄悄滑落下来,打湿了骨灰盒的盒顶。
葬礼上,看着骆明凡被放入一个水泥的坑里,封口的那一刻,她忽然挡住那些人,把骆明凡从坑里又捧了出来,任谁的话不听,一定抱着他回C市。最后还是骆母出面,她坐轮椅上,老泪纵横,哭着说:
“早知今日,你就不该冷落他这么些年,活着时候你不疼他,死了你还不让他安心,他不只是你的丈夫,他还是我儿子,活着他是你的,死了他是我的,你就放了他,让他安心的走吧!”
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在场的人无不落泪感伤,银乔重又把他放回去,眼见着他最后一点来这个世上的凭证被埋葬,痛心万分。就在她即将晕厥的那刻,突感身体里一股热流涌起,瞬间打开全身的经络血脉,身体像是轻了许多陡然舒展开来,额间的杏花胎记又变回粉色。在场的人只管伤心,无人顾及到她的异常。
直到回去,明丽才发觉,问银乔:
“银乔,你的那个胎记怎么变颜色了,成粉色了。”
银乔走向镜前,伸手摸了摸了,又悄悄试了试仙术,果然是仙术回来了。她对骆父骆母说,“可能是这几天伤心过度所致,以前也是粉的,后来娱乐圈闹得纷纷扬扬的,她心焦过度变成红色的了,现在又这样,许是又伤到神经了?”
骆父骆母正值伤心,谁还在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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