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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4
Chapter 54
克梅尔并没有参与六月上旬的那场霍格沃茨保卫战,那个晚上她正和穆迪一起在霍伊克深夜无人的街道上追赶多恩·威尔克斯。他们冲进了他的据点,但这个狡猾的食死徒放出了一种就连魔咒也无法照亮和驱散的烟雾弹。克梅尔的雷光咒击穿了他的腿,威尔克斯跳窗逃跑,试图幻影移形的时候被穆迪的障碍咒掀飞了,但是他像只老鼠一样敏捷地滚到了一个停在路边的房车背后,躲掉了缴械咒,并利用墙角的掩护又往前跑了大概50米才被克梅尔的锁腿咒击中,不得已束手就擒。
穆迪把昏迷中的威尔克斯捆起来的时候,莱姆斯的守护神从天而降发出了近乎绝望的嘶哑声音:“邓布利多死了,他们袭击了霍格沃茨。斯内普是叛徒,哈利说他亲眼看见斯内普杀了邓布利多。克梅尔,别回曼彻斯特,食死徒很可能会等在那里。如果可以,尽快来霍格沃茨。小天狼星、比尔和我都在这里。”
克梅尔和穆迪面面相觑,一时失去了言语,直到老傲罗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邓布利多太相信他了,我们一直都觉得斯内普是个叛徒!”他狠狠地用拐杖捣了两下地面,握着拐杖的枯瘦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克梅尔不知该如何回应,第一次战争的时候他们失去了那么多伙伴,第二次战争中又失去了爱米琳,可是她从来没想过邓布利多也会成为牺牲者之一。在她的意识里,邓布利多是不可战胜的,他是凤凰社的核心,是为他们指明夜路的灯塔——然而现在,莱姆斯却说邓布利多死了。
他们浑浑噩噩地幻影移形到魔法部门口,将多恩·威尔克斯交给了值班的傲罗,然后用门钥匙前往了霍格沃茨的校门口。那时夜色还很深,他们能听到凤凰徘徊于校园中传唱着凄婉动听的挽歌,那一刻克梅尔才终于意识到邓布利多真的走了。她顶着夜风走向城堡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方才发现她已经因为凤凰那哀伤的啼鸣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他们和当晚参战的凤凰社成员聚集于校医室开了一场会议,这一次没人再提赶走孩子们的话题了。克梅尔握着莱姆斯的手和他并肩坐在一张空的病床上,隐隐约约听到穆迪大声说着“凤凰社还要继续战斗下去”。
两周后的六月底,他们在黑湖湖畔为邓布利多举办了葬礼。邓布利多的遗嘱中没有提到希望被安葬在哪里,所以校董会提议让霍格沃茨成为这位伟大的巫师与最好的校长的永眠之地。没有人对把邓布利多安葬于霍格沃茨这件事提出异议,他为霍格沃茨奉献了几十年的岁月,培养出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巫师,最后甚至为了保护它和学生们献出了生命,这里或许能称得上是邓布利多最合适的归宿。
这段时间里,克梅尔曾经去过一趟他们位于曼彻斯特的那个房子。她没有在附近看到食死徒的踪影,但那个由邓布利多搭建的跨海的飞路网已经失效了,食死徒们就算能闯进来也不可能通过这里前往红堡了。
穆迪现在成为了凤凰社决策的一把手,金斯莱和莱姆斯则担任他的副手,在经过短暂的商议之后他们决定把凤凰社的总部迁移到陋居。格里莫广场12号的保密人是邓布利多,在他死后,所有知道这个地址的人都自动成为了保密人,其中当然也包括斯内普,所以他们也不会再使用它了。
凤凰社的成员都知道邓布利多交给了哈利一项任务,但这个马上就要成年的男孩态度十分坚决,不肯告诉他们任务的内容,甚至对小天狼星都保持了沉默。克梅尔也曾旁敲侧击过阿斯特,但这个仿佛一夜之间成熟起来的女孩只是微微一笑,告诉克梅尔那是项只有哈利才能完成的任务,凤凰社帮不了他。阿斯特说哈利在邓布利多的葬礼后和她分手了,她理解哈利的决定,甚至说如果她是不得不作出这份抉择的那个人,一定也会和哈利做出一样的决定。
“所以我才会这么喜欢他啊。”阿斯特笑得风轻云淡,用纤细的手指将耳鬓的发丝轻轻拨到耳后,在等待特快列车发车的时间里一直眺望着城堡外那片广袤的密林,仍残留着稚嫩的脸上浮现出近乎怀念的神色。
克梅尔解除了曼彻斯特房子的赤胆忠心咒,转手之后在利物浦买了栋新的屋子,小很多,但方便往来于红堡。霍格沃茨关闭以后他们一家三口搬了进来,度过了格外平静的一个月,直到7月底凤凰社转移哈利的行动开始为止,他们就像是普通的巫师家庭一样过着平凡的每一天。
这一个月里,不管是莱姆斯还是克梅尔都没再出去追捕那些食死徒,每天他们仅是在这栋有着独院的小屋子里过着安逸的隐居生活。阿斯特会让莱姆斯陪她在院子里踢足球,她运动能力很强,魁地奇和足球都玩儿得很好。他们会一起在餐厅吃饭,在起居室玩巫师棋、读书或者百无聊赖地观看麻瓜的电视剧,在家里开怀地聊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无聊话题,然后为谁去洗碗这种小事你推我让。阿斯特提前买好了五年级要用的书籍,开始认真准备自己的O.W.Ls考试,但同样也是她头一个说出了“九月霍格沃茨应该不会再开放了吧”的话语。
行动当天早上,他们三人一起前往了陋居。凤凰社已经敲定好了今日的行动计划,但还需要再确认一遍细节。阿斯特年纪太小,即便小姑娘主动请缨也没人搭理她。穆迪要求跟蒙顿格斯一组,显然是打算由他来看住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但克梅尔一点都不想信任蒙顿格斯。她思索了一下,提议由自己配合穆迪行动,因为食死徒很可能会觉得哈利会跟这位最强大、经验最丰富的老傲罗在一起,所以穆迪也是这次行动中承受风险最高的那个护卫。
既然要用这种方式迷惑敌人,那参与人员自然是越多越好。最后分组完成,变成了比尔与芙蓉、金斯莱与罗恩、亚瑟与弗雷德、莱姆斯和乔治、利亚姆和唐克斯、小天狼星与赫敏、穆迪与克梅尔再加上海格和哈利的八对组合。德达洛、海丝佳和马琳三人负责转移德思礼一家,斯多吉和蒙顿格斯则被要求在德思礼家附近提前蹲点担任警卫,如有任何异常都要及时向凤凰社汇报。
行动当天晚上,他们准时在德思礼家的车道上起飞了,然而刚刚升空,三十多个带兜帽的鬼魅一般的人影就从天而降包围住了他们。尖叫声伴着耀眼的绿光在刹那间响彻天空,凤凰社成员迅速被卷入了这场出乎预料的战斗之中。
穆迪一边拔出魔杖对食死徒进行还击,一边冲着在场的全员大声嘶吼起来:“走!走!不要停下!”
骑在扫帚上的已经变成哈利的克梅尔紧贴着穆迪朝他们预定的方向飞行,同时抽出自己的魔杖警惕着周围追赶过来的敌人。万幸她提前给自己施加了防风防寒的魔咒,高空上呼啸的凛冽狂风姑且不会对她产生太大影响。
上一次骑扫帚大概还是二十多年以前吧,但她此刻也无心追忆往昔了。好几道绿光擦着并肩飞行的两人飞了过去,克梅尔越过肩头朝后面甩了一个障碍咒,但无暇去观察是不是击中了目标,因为有一道红光直冲她的面门过来了。
她迅速俯身趴在扫帚上躲过这道攻击,余光中看到一个食死徒已经飞到了穆迪身侧,于是猛地一戳魔杖扔过去一个粉碎咒。粉碎咒击中了食死徒的扫帚,把它炸成了好几节碎片,这个食死徒像一片落叶一样打着旋摔下去了,他同伴中的一个人也不得不追下去救他。
穆迪在前方带着路俯冲向他们下方的树林,紧贴着树木进行低空飞行。这是个好主意,因为越靠近植物的地方克梅尔越好发挥。两个食死徒跟在他们后面过来了,克梅尔让脚下的树木急剧晃动起来,摇摆着的茂密树冠像是苍蝇拍拍打飞虫一样把这两个倒霉鬼打飞出去,让他们落入树林不见了踪影。
但身后还有好几个人在锲而不舍地追逐着他们。克梅尔拼命控制住在自己手中震颤的扫帚,迂回绕出一个S型躲开了两道魔咒,向后方扔出一个障碍咒打中了刚刚向自己发射了一个危险恶咒的食死徒,而穆迪也用一个漂亮的昏厥咒击中了一个追踪者,让这两个食死徒都被迫脱离了战场。
他们飞出了森林区,前方出现了麻瓜的村落和建筑,穆迪开始向上方攀升,很明显在这一片区域低空飞行是件很危险的事,凤凰社在拟定计划的最初就明确了一点——这次行动绝不能把麻瓜卷进来。所以克梅尔也控制自己的扫帚,提升飞行的高度,试图跟上穆迪。但从水平飞行转为倾斜着上升就意味着不可避免的减速,在这段时间里,几个原本脱队的食死徒赶上了他们的队友。
现在他们身后有四个人,魔咒的精准度宛如麻瓜那个叫《星球大战》的电影里的克隆人士兵的枪击,根本打不中这两个接受过严苛傲罗训练的巫师。然而突然,克梅尔感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她回头一望才发现一个有着在夜色中闪着亮光的蛇脸的男人正如烟雾一样在他们后面飞翔,追赶着这对师徒。
——是伏地魔。
克梅尔向后扔出一道昏厥咒,但伏地魔只是轻轻一挡,她的咒语就立刻转向了。伏地魔发出的恶咒威力是如此之大,如同高压火枪一样朝她喷射过来,她急忙调整方向才勉强躲过,同时惊出一身冷汗。
而伏地魔身后的食死徒也没有闲着,他们开始集中攻击穆迪,一道道咒语擦着老傲罗的身体过去,好几次削飞了他的衣角和头发,看得人心惊胆战。人数少一点还好说,但是现在是四对一,即便老傲罗能够勉强躲闪敌人的攻击,却没有多少进行反击的闲暇了。
穆迪和克梅尔预定要前往的地点是穆迪的家,但现在路只飞了三分之一不到。他们拖着包含伏地魔在内的五个人一路安然无恙地飞过去的概率,恐怕不比中一次《预言家日报》大奖高多少。
克梅尔咬紧牙关再一次惊险躲过伏地魔向自己扔来的魔咒,回身朝正对穆迪紧追不舍的一个食死徒发射了一道障碍咒。这个食死徒注意到侧面来的袭击,调整身位躲开了克梅尔的攻击,却不凑巧地被穆迪原本打空的一道昏厥咒击中,立刻从自己的扫帚上掉了下去,坠入了无尽的夜色。
还没来得及庆幸跟踪者又少了一名,克梅尔就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了。伏地魔并没有轻易地放过她,又一次扔出一道闪着紫光的魔咒,越过她的肩头在她正前方构筑成一张巨大的近似蛛网的魔法壁垒。她躲不开了,甚至连变形或者使用铁甲咒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直直撞了上去。
空气中响起激烈的爆破音,突如其来的气浪掀飞了她的身体。克梅尔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重锤击中,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瞬间破碎了,口中咳出的血液被风吹得飞溅了自己一脸,她一时身形不稳,从扫帚上滑了下去。
克梅尔试图抓住扫帚但失败了,不过这也许是个好事,因为下一瞬整个扫帚就在她头顶爆炸了。无数燃着火星的木屑向周围四散而开,她下意识地架出一个铁甲咒挡住了朝自己迸射而来的木屑,同时开始不可避免地向下坠落——原本应该是如此的,但穆迪突然俯冲下来伸手抓住了她的左手手腕,试图把她拉上自己的扫帚。
“不——阿拉斯托,快躲开!”克梅尔惊惧地睁大了眼睛,朝着伏地魔的方向扔出一道雷光咒,但是由于无法精确瞄准移动中的目标而打偏了。她已经看到伏地魔在读死咒了,但这个瞬间,被吊在半空中的她什么也做不到。
绿光直直击中了穆迪的后背,老傲罗焦急的神情凝固在脸上,他抓住克梅尔的手松开了,就这样缓缓地从自己失去控制的扫帚上栽了下去。
他们的下方是一片农田,在砸进地面之前,破土而出的藤蔓兜住了克梅尔的身体和穆迪的遗骸。伏地魔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追上来,食死徒们也都消失了,夜色一片沉静,克梅尔什么都听不到了。她艰难地撑起身体缓缓爬向穆迪摊开在植被上的遗体,趴在这再也不会动起来的被她视作父亲的老傲罗的胸口,失声痛哭起来。
————
直到复方汤剂的药效过去,克梅尔才取回了站起身的力量。
即便有层层植物构成的兜网缓冲,而她也朝下方施加了好几个保护和减速的魔咒,但摔在地面上的时候,她仍旧受到了极强的冲击,就好比是一块被厨师狠狠拍在砧板上的肉泥,全身都爆发出了剧烈的疼痛,让她一时间甚至动弹不得。花了全部力气爬到穆迪身边之后,她就再也起不来了。
如果变形成游隼,她倒是来得及飞起来,但那样的话穆迪就会毫无保护地坠向地面了,她不能这么做,她不敢想象他摔得七零八落血流一地的样子。如果穆迪本人知道了她的想法,恐怕会因为她这毫无意义的鲁莽举动狠狠斥责她吧,毕竟,他已经中了伏地魔发出的死咒,也就感觉不到摔在地面上的疼痛了。
原本按计划放置在穆迪家中的那个门钥匙的时间应该早就过了,所以克梅尔放弃了赶往那里,用穆迪的飞天扫帚的碎片制成了一个新的门钥匙,带着老傲罗的遗体回到了陋居。她是最晚抵达的那个,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
莱姆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甚至没有掏出魔杖质问她是不是本人。他因为她身上的血迹大惊失色,慢了一拍才意识到她身后躺着的穆迪已经没了呼吸。阿斯特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崩溃地抱着她的教父的遗体嚎啕大哭,哈利站在远处犹豫不决地看了几秒,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走过来蹲下身把阿斯特揽进了自己怀里。
莱姆斯把克梅尔扶进了屋里,让她坐在沙发上休息。利亚姆为她检查了伤势,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开始挑拣要让她喝下哪几种魔药。
“恶毒的黑魔法……你的内脏全都受伤了。补血片呢……啊,在这里。”他把药片塞进克梅尔口中,端起装着水的杯子递给她,确认她喝下之后又拿出了四瓶颜色各异的药剂逐一打开严肃地盯着她喝掉,然后才起身去查看别的伤员的情况了。
但莱姆斯没有离开,他在克梅尔面前单膝跪地握住她仍在发抖的手,焦虑又心疼地看着她,急切地询问:“发生什么了?”
“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伏地魔会飞……他的咒语打伤了我,我从扫帚上掉了下去,阿拉斯托一心只想着来救我,伏地魔的死咒直接击中了他的后背。”克梅尔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她从喉咙深处挤出回答时觉得仿佛有刀片在切割她的咽喉。她好痛苦,身体和精神都好痛苦。
她即便掉下去也摔不死,穆迪不该过来救她的,他自己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她忘记了他们之间长达十九年的羁绊足以让一个老人在危急关头抛下理智任由感情支配自己的行动。她不该要求由自己来代替蒙顿格斯,如果被炸下扫帚的人是蒙顿格斯,穆迪绝对不会不顾一切地去拉他一把。
穆迪的死都是她的错。
强烈的负罪感宛如泥沼一般从脚底缓缓升起将她吞没,她的胸口因剧烈的疼痛而感到窒息,克梅尔呛出一口血,她下意识用手捂住嘴,但血液却漫过她的指缝洒落一身。
她再一次失控地落下泪来。眼泪滴在她被鲜血染红的手心里晕开诡异的漩涡,顺着手腕滑落下去像是用红笔在白皙的肌肤上划出一道弯弯扭扭的线。
“克梅尔,看着我!”莱姆斯伸出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抬头与他对视,绿色的眼睛里写满痛惜,但语气又极为坚定,“穆迪的死不是你的错,我们就算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伏地魔,不要自责,穆迪一定很高兴你能幸存下来——”
克梅尔想要说点什么作为回应,但视野却逐渐模糊了,她的意识在迅速远去,眼前只剩下一片艳红,宛如无边的血海一般残忍又凶猛地淹没了她。
——
克梅尔第二天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很有陋居风格的某个陌生的房间里,她猜测莫丽应该是把她安排在了查理原来的卧室。阿斯特守在她旁边,女孩的眼睛还有些红肿,但神色已经恢复了些平和,她告诉了克梅尔昨晚发生的事的详情。
他们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凤凰社遭到了埋伏,除了穆迪和克梅尔这组,其他几组也都遭遇了险情。乔治的一只耳朵被斯内普的神锋无影咒削飞了,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虽然伤口在治愈咒的作用下已经愈合,但丢了的耳朵却回不来了;小天狼星的腿断了,现在打上了石膏,大概得五天左右才能完全康复;她的伤势,根据利亚姆的诊断,喝药七天左右差不多能恢复。
“这么一来,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到婚礼结束了。”阿斯特耸耸肩仿佛毫不在意地说道。
“阿拉斯托呢?”克梅尔低声询问,有些心痛地发现阿斯特的眼睛霎时蒙上了一层阴翳。小姑娘佯装的平静,因为她的一句提问就直接破碎了。
阿斯特用低沉的嗓音没精打采地回答道:“比尔和爸爸把他带走了,他们会把他安葬在穆迪家的老墓园里。大人们一致同意最好不要举办葬礼,这会给魔法部留下把柄。”
克梅尔抬起手轻轻触碰女儿的脸颊,阿斯特则将手覆上她的手背,挤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我会没事的,妈妈你也要快点好起来啊。”
“嗯,我会的。”克梅尔看着阿斯特的脸庞,感到心底涌起了一点力量。阿斯特作为未成年的孩子在这件事上却表现得如此成熟,让她感到十分骄傲。
她收回手掌,在阿斯特的帮助下稍微坐起来了一点。阿斯特贴心地拿了个软垫放在她背后,让克梅尔能靠得舒服一点。
她们又稍微聊了一会儿昨晚的事,阿斯特告诉克梅尔在她回来之前和之后,大人们和哈利都吵架了。哈利不忍心对食死徒发出攻击魔法,使用了缴械咒结果暴露了自己,差一点就被伏地魔抓到了,所以以莱姆斯为首的凤凰社成员们对此都感到有些愤慨和难以理解,才跟男孩吵了起来。
克梅尔这才明白为什么昨晚伏地魔和食死徒没有下来结果她,那时他们应该是被黑魔标记召唤集体离开了,她才侥幸保住一命。
对于哈利的举动和想法,克梅尔能理解但是无法赞同。这或许也是为什么那个男孩如此特别的原因吧,他在勇敢无畏的同时又具有成年人难以保留的发自内心的善良,而这份善良多次让他身陷险境,却也多次帮他化险为夷。不过如果昨晚她没有失去意识,肯定会站在莱姆斯这一边而不是支持哈利。
“哈利说他信任在场的全员,他认为这个房间里的人谁都不会把他出卖给伏地魔。”阿斯特的唇边浮起一抹微笑,轻声对克梅尔说道。
克梅尔点了点头:“他的信任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也很宝贵。”她细细端详女儿眼中那一抹柔和的情愫,对此既有些心酸又很欣慰。
阿斯特刚刚15岁,而她也是在15岁的时候来到了英国,然后喜欢上了莱姆斯。在这个年纪内心萌动爱意并不是件坏事,更何况阿斯特喜欢的是哈利呢。那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她无可挑剔,况且爱情这东西大部分情况下也由不得当事人的父母来插手。
她们陷入了一阵沉默,因为确实没什么可谈的了。就在克梅尔考虑着要不要让小姑娘离开出去玩一会儿的时候,阿斯特突然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她,用十分明朗的嗓音提议道:“妈妈,反正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要不我吹哨笛给你听吧?看看我最近有没有进步,顺便也可以指导一下我。”
阿斯特是个运动系的小姑娘,哨笛算是她唯一一个愿意尝试的乐器。在阿斯特还小的时候,克梅尔常常会吹奏哨笛给小姑娘当摇篮曲,毕竟她不太会唱歌。
克梅尔笑着颔首同意了她的提议,阿斯特立刻两眼放光跑去桌子那边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哨笛,在床边坐下之后经过片刻的沉心静气,便握好哨笛的长管吹奏起来。
婉转悠扬的曲调在房间内扩散开来。克梅尔阖上了双眼静静聆听女儿的演奏。阿斯特选择了《The foggy dew》这首曲子,就像是为了悼念穆迪一样。
阿拉斯托·穆迪是阿斯特的教父,对于克梅尔而言则是亦师亦父的存在,失去他的这份悲伤,只有她们两人拥有最深沉的共鸣。
曲子突然变得支离破碎起来,克梅尔抬眼望向阿斯特,发现女孩的手正在微微颤抖。阿斯特金色的眼瞳中氤氲着浓浓的水雾,她抬起头有些歉疚地望向克梅尔,以沙哑的嗓音哽咽着说道:“抱歉妈妈,看来现在的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好——”
克梅尔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身体前倾,伸出双手把阿斯特因难以抑制悲伤而发抖的娇小身躯拥入怀中,任由自己的眼泪滴落在女孩的肩上。
“没事了。”她轻声说道,用手温柔地轻抚着女孩的脊背,又一次重复道,“没事了。”
像是因为听到这温柔的话语而再也无法忍耐心中的委屈一样,小姑娘用纤细瘦弱的手臂环抱着克梅尔的脖颈,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涕泗横流。
直到她哭累为止,克梅尔都会陪着她的。
眼泪是宣泄悲伤最好的方法,即便是勇猛的战士也有权为所爱之人哭泣。跨过悲伤的今天,他们一定能迎来幸福快乐的日子。就像歌谣所描述的那样,先行一步的人们焕发的光辉会在彼方为他们点亮指路的明灯,带领他们走出重重深邃的迷雾,重返蔚蓝又美丽的天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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