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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音之章 XV
心脏像被人用力捏住般猛地一抽，骤然的疼痛让星璃立马从出神的虚幻中跳脱出来。
一瞬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也可能是用尽了全身仅存的那点力气，她忽然从衣柜中迈了出来扑向枢，惯性使得两人一起倒在了后面的床上。
锋利的獠牙刺破皮肤的一刹那，猩红血液的致命香味飘散到空中，连冰冷的空气都变得甜美起来，寂静的屋子里，只剩贪婪的吸吮声和难以克制的微妙喘息，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顺从本能的行为下手毫无轻重，但枢反而按住她的脑袋将她紧紧拥抱在怀中。
“上一次没能将你从绝望中拉出来，这一次……不会再那样了，我会救你的，一定。”
怀里的身体怔了怔，躁动的獠牙无法抵挡纤细血管的诱惑，随后朝着更深的地方汲取一切想要的。
“嗯……哈……”
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没了他就不行呢？
她究竟把枢当什么了，解药吗……
但他救不了自己的，就算是解药，也只是暂时的……还是说，潜意识里觉得像这样依靠一次算一次，也不错？
来不及考虑其他，星璃只管将脑袋埋在枢的颈边，以心脏为中心的痛苦蔓延到四肢百骸，整个人快要爆炸了，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唯有被难以填满的欲望支配，慢慢下沉。
过了很久，久到心口的疼痛已经被全数驱散，她还是没打算起身，出于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绪，双手忍不住抱住了枢，用庆幸的语气轻声道：“还好是你，还好……是你……”
联系房间里的糟糕情况，不用多问大致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枢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抚着，隔着单薄的衬衣，直到感受到那颗心脏剧烈的跳动终于渐渐趋于平静。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体内暴乱的力量平息下来了，不过要彻底恢复体力没那么快，身体也还是有些虚弱，星璃起身去把窗户关上，随口问道：“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
面对枢的沉默，她多半也猜到了：“怪不得，前几天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紧盯着……你派人跟踪我？”
“这重要吗？”
“当然。”
“……”
紧密的视线投了过来，有一种不做解释不会轻易罢休的意味。
枢望着倒映在那双瞳孔中的自己，最后只是轻描淡写地给出一句：“只要目的能达到，方法也好过程也好，在我看来全都不重要。”
说完便不顾星璃设置在自己身上的结界毅然决然拉起她的手腕打算把她强行带走。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她一把拽过来的时候，星璃好像预判到了提前一下子挣脱开来，电光火石之间捡起地上某个还剩一半酒的酒瓶子，突然暴怒地朝着枢的方向砸去。
枢反应迅速地微微偏了偏身，酒瓶贴着他的身侧飞向身后，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后面的那堵墙壁上。
酒瓶当场碎成无数玻璃碎片，反弹飞溅的其中几片擦过枢的侧脸，他皱了皱眉，拇指抚过细小的伤口，渗血的伤口马上愈合了，只留下身后那一大片红色的液体在浅色的墙壁上显得格外醒目，就像是将某人难以控制的情绪一览无余地投射了出来。
“迁怒于人可不是你的作风。”
明白她不是为了被跟踪调查这一事生气，只是想找个理由发泄大概是积压已久的负面情绪，枢没有生气，转过身波澜不惊地看着扶着床沿开始喘气的星璃：“泄愤了？”
星璃没有看他，咬着牙看上去有点不快。
“放心吧，我什么都不问。”
下一秒，晶莹的液体犹如断了线的珍珠砸在了白色的床单上，毫无征兆。
捏着床单的手越握越紧，星璃颤抖着跪了下来，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你也觉得是我做错了吗？”
“在我之前，有人觉得你做错了吗？”枢不答反问道，缓缓走到星璃身边，然后蹲下身，不顾她身上的结界还未解除，抬起手划过眼泪纵横的脸，轻柔地拭去眼眶中盈满的泪水，“还是说，是你自己首先觉得自己做错了。”
“……我从来没对那家伙有过什么好的印象，直到现在还是认为他是死有余辜，可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就慢慢开始在意起来，难以释怀……这样，很矛盾不是吗……”
枢在床边坐了下来，深沉的眼眸忽然黯淡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重的事情：“曾经我认为，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没有保护好父母，没有保护好年幼的妹妹都是我的错，甚至认为自己的罪责超过了杀害他们的凶手，可事实上，李土那家伙才是一切的元凶……双亲在一夜之间去世，优姬也失去记忆变成了人类，那个时候，我也和你现在一样茫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实，所以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去改变，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还活着的人……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看她一副困惑的表情，枢叹了口气换了种语气：“那么，这么问吧，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杀御藤光绪吗？”
“……”星璃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平淡地答道，“当然。”
而枢在听到这番话后嘴角微微一扬，这是完全在意料之内的答案。
手掌轻轻抚上脸庞，赤色的结界散发出炽烈温度再次灼伤掌心，星璃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枢，他眼中总是被掩藏在雾气后难以察觉的温柔与坚定一次次让她产生动摇与退步……低下头默默解除了设在自己身上的结界，眼眸黯然一淡。
“……可以的话，我也想像渡部慎司说的那样假装一切都和自己无关，可是，可是……真的好难……”
“我知道。”枢伸手顺势将星璃揽进自己怀中，轻轻抱住了她，“时间会冲淡一切，总有一天，你会按照你所想的，全部做到……”
捡起扔在地板上的那束玫瑰，安静的气氛持续了片刻，星璃听到他在自己耳边淡淡地说道：“我们回家吧。”
那束鲜花看上去总觉得分外眼熟，还没来得及思考在哪见过，反应慢半拍地又被他的话转移走了注意。
回家是指……
“上次答应你的，带你去看望树里和悠。”枢解释道，说完顿了顿，“现在不愿意的话，等下次也没关系。”
内心产生了莫名的着急，星璃小声地应道：“我、我没那么说啊，我愿意。”
听到回答，像是如愿以偿，枢的唇边突然浮现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愿意这种话，现在说还太早了些。”
终于明白他刚才补充后半句的意义，被戏弄了，星璃垂下头有些郁闷，嘟囔道：“明明是你先……”
××××
月之寮——
蓝堂躺在沙发上兴趣匮乏地翻着随手从书柜上拿的游戏杂志，心里老是感觉乱糟糟的，胡乱地一页页翻着，翻完整本却完全不知道在讲什么内容，最后无力地把书盖在了脸上。
“枢大人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靠在窗边的架院双手抱臂，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不清楚，你想问的寮长大人还是其他人？”
“当、当然是枢大人！还会有谁啊！”急着辩解，蓝堂拿掉杂志一下子坐起来，只是回想起那晚在川碧家无意间偷听到的事情，还是难以忘怀。
他接受不了那样的理由，无关对错。
有点……担心她……
“连御藤和川碧都没了消息呢。”
一提到澈和翎月，蓝堂顿时就有点火大，说到底会造成现在这幅局面的不就是他们两个还有御藤澈的老妈吗。
“哼，他们最好永远都没消息！”
“英，严重了……” 架院扶额，“不过，我觉得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呃……”
蓝堂尴尬地移开视线，最后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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