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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王孙
酒楼一间普通客房中,向椰拄着下巴豆豆眼发呆中,安晋端坐桌前看书,隔上一会儿,便慢条斯理的翻上一页。
捡娘抱肩斜靠在门口闭目养神,杜明像上了发条似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哎,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走的我头晕,啧。”捡娘实在忍受不了,出声道。
杜明唰的回头:“我这是紧张,紧张你明白不?不知道杜仲这小子平时灵光,这次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啊。。”
捡娘叹口气道:“你就放心吧,他又不像你,很靠谱的。”
杜明惊喜道:“真哒?那我就放心了。”转身蹲去墙角双手合十嘀嘀咕咕。
捡娘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耳廓一动,神情一肃,偏头听了听,瞬间摸到腰间的手又收了回来。
敲门声响起,捡娘拉开门,却是面纱遮脸的杜仲回来了。
杜明警惕的四下看看,小声问道:“怎样?没出什么岔子吧?有人认出你了吗?”
杜仲摇摇头,伸手摘了面纱,低声道:“很顺利,此次白家那边来得是白小姐的夫婿,林公子,对外称是会友,简简单单带了两个心腹下人赴宴,并未惹人怀疑。
林公子已经将事情经过,告知与我。”
接着杜明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向椰他们听。
原来,早在两个月之前,有人匿名向掌管官员审核的机务处,举报了新任澧县县丞宋引鹤府中窝藏前朝余孽,这件事迅速引起了关注,女帝也第一时间着手调查,封了宋家宅,拘捕了宋引鹤,命大理寺速查。
宋引鹤咬定了,绝无此事。
同时,这前朝余孽,却始终未曾找到。
“哎?既没搜到人,宋姐姐又没认罪,那为何还不放人?难道一个不知名不知底细的人的一句话,比朝廷命官的话还要可信?”捡娘奇道。
杜仲叹了口气:“若只是这样倒好了,可问题就出在,检举者在检举宋小姐的同时,还提到,那前朝余孽意图谋反,其在燕都郊外的山里就有一处囤放军粮武器的地窖。
经查,这地窖,真实存在。且经仔细查验,这地窖,少说已经存在了近五十年。”
杜明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老天,可麻烦了。。”
杜仲点头道:“确实,若说这人是事先准备好,伪造了这地窖,意图诬陷,可五十年前,离宋小姐出生都早了快三十年,讲不通啊。
若说他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地窖,为何不报官,却要拿来诬陷?这么多官员,为何单单挑上了各方面都不甚出挑的宋小姐?
我虽也不愿这么说,可最合理的解释,便是,这举报人所言属实。”说完小心翼翼的看向向椰。
向椰一拍手,大力点头:“你说的有理,我也觉得这检举人所言属实。”
众人点头:嗯嗯!嗯??!!!现在说这种话,你是哪边的啊???大老远赶过来,小心翼翼为哪般呐?千里迢迢就为了落井下石吗???
向椰见众人眼光诡异,赶紧解释道:“我是说,宋姐姐很可能真的窝藏了一个准备造反的前朝余孽。”
众人:。。。。。呵呵,这和刚才的说法,真的完全不一样了呢。。。。
向椰挠头:“怎么说啊,这个话,就是宋姐姐窝藏造反者应当是真的,并且我猜她也知情,但我觉得她不可能会去造反啊。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朋友,我必须把她救出来!!!
最首要的事情,还是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捡娘热泪盈眶,挑起大拇指:“姐姐真是威武又讲义气!真让人佩服!姐妹之间就是要有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气魄!算我一个!”
向椰也挑起拇指,大力点头:“嗯!”
安晋笑道:“妻主真是有情有义。”
杜明杜仲一脸僵笑,内心默默流泪:这是犯罪吧?是犯罪吧?是抓住了就要杀头的大罪吧?为什么大家都一脸热血啊??难道是我不正常吗??吗???!
深夜,一身黑衣的众人,出现在宋家大宅里。
向椰示意捡娘蹲下,用手比划了一下,捡娘见状点点头,一纵身像云雀一般,身轻如燕的掠上枝头,几个闪身,就消失在暗夜之中。
杜仲见状,也按照以前的计划,向着反方向遁去。
安晋和向椰则向宋家主宅轻手轻脚的走去,走至一半,安晋看着主宅似有人影晃动,拉住向椰,隐匿在花墙的阴影下。
只见一个老人佝偻着腰,打着灯笼颤颤巍巍的走过,似是在值夜,脸上表情虽看不真切,但隐隐约约透出些悲苦凄凉来。
向椰一愣,从身形认出,这人虽是近来消瘦了不少,可以就能认出,正是宋引鹤的乳父。
想来因为其年事已高,行动不便不说,眼睛不大好使,耳朵也有些背,所以虽然身为宋引鹤的亲近之人,也未被一并带走拘禁。
安晋垂头询问似的看着向椰,向椰思忖片刻,摇了摇头,心想老人家怪不容易的,还是不要带给他不必要的惊吓了,且他应当也是不知情的。
两人静静地等待那老人慢慢走过之后,才站起身来。
往前走了两步,向椰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拉着安晋向一边走去。
直到到了僻静之处,向椰才轻声说道:“公子,我想起一处地方,相比于主宅,那人更有可能藏身在那里。”
安晋奇道:“何处?”
向椰想了想道:“官生考试之后,我与宋姐姐回到燕都,和白菁,咱们三个,时不时会聚上一聚,其中有那么两次,咱们相约在宋姐姐家。
那时,我见过主宅,里面供奉着宋家先祖的排位,虽也有床铺,可不像是新人会住在其中的样子。
而主宅边上,有个小院儿,幽静雅致,但看石阶上的磨痕,看着倒比主宅多些人气。
再加上,这人不是身份特殊嘛,想必也不会时时现身在众人面前的,那处小院,说不定才是关键。”
安晋颔首:“有理,只是整个宋宅,里里外外早被朝廷的人翻了个底掉,里面若藏着人,早便被发觉了。”
向椰道:“对,话是这样讲,也许宋姐姐早先收到消息,将那人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也不一定,可若那人曾在此处住过,必定留有线索和痕迹。”
两人商定,便向那小院走去。
甫一进院子,四下安静,连虫鸣鸟叫声也无,唯独一轮巨大圆满的明月挂在夜空中,仿佛一张严肃的审判者的脸。
院中种着一些花卉和桂树,早春的风一吹,满院的幽香,甜甜的催人欲眠。
若是在平日里,鸟语花香,风暖影摇,一定十分温馨恬然。
向椰和安晋两人,继续前进,到了门前,轻手轻脚的从怀里取出小瓶,在门轴上滴了油,将门开了仅留出一人通过的位置,相继进了屋,转身关了门。
两人前进几步,安晋从袖中取出一只布袋,解开缠绕着的绳子,露出里面幽幽生光的夜明珠,照亮了两步之内的景物。
只见所见之处,一片狼藉,书,纸,茶杯,洒落一地,再看墙上的字画,也都被翻过,歪歪斜斜的挂着。
向椰心中暗暗叹息。
随即往屋子深处走去,向椰附在安晋耳边道:“公子,咱们去卧房看看,我估么着,宋姐姐机警,定不会在字纸上给人留下什么把柄,可卧房不一样,只要是真实居住过,必然留下信息。
一根头发也好,一件首饰也好,都是线索。”
两人相扶着,走到了卧房,先在妆台上搜索。
水粉,竹梳,耳珰,胭脂,倒是一应俱全,只不过,上面都蒙上了一层灰。
这些东西,就这样静静的躺在梳妆台上,还保持着时间静止那一天前的样子,看着倒令人脊背发凉。
夜明珠幽光晦暗不明,向椰抬头,倒是被铜镜中自己的大饼脸吓了个仰倒,我的妈,这蓝汪汪绿油油的光线,再加上自己那张严肃的大脸,好生诡异。
像是个含冤受屈的幽魂,一看生前就是撑死的。
再瞧公子,虽也是一脸认真,蹙着眉,把东西小心的一样样拿起端详,同样邪气森森的光线下,人家怎么就像眉目如画的小妖精似的。
向椰最终拿了一盒包装精致的水粉,揣到怀里,和安晋一起检查床铺。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可能是多年国产恐怖片的熏陶,向椰先颤颤的挑开床罩,半眯着眼睛,要看还不敢看的窥了窥床底,见是实心的,未有什么恶鬼怨灵的影子才长舒一口气,和安晋一起,掀开被子,挪开枕头,小心的查找。
翻找中,向椰不知摸到了什么,触感像是现代的订书器,只听“克哒”一声,床从中间裂开,向椰躲闪不及滑落下去,安晋急忙抓住她一只手,奈何床板倾斜没有着力点,加之向椰死沉死沉,两人一同跌进暗道中去。
床板随即又“克哒”一声合上,不留一丝痕迹。
夜华如水,夜风清凉。
宋宅深深的宅院之中,两人消匿于无形。
不知在暗道中滚动了多久,一瞬间降临的光明让向椰不由得皱眉,眼睛一瞬间无法视物,感觉到安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心下稍安。
当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向椰几乎有些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如花般姣好,眼神阴冷诡异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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