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五十四章
白歆月把饭菜放置在桌案上,扭头看了一看他,出于孝子之心,安慰他一句:“白天发生的那件事,爹也别太放在心上,太上皇不会难为爹的。”
当着儿子的面,船王不好谈起这事儿,只坐下来,直直看着桌案上的饭菜。白歆月对他不放心,又说,“爹,太上皇都准备要回宫去了,你就别为这件小事忧虑了。”
船王叹了一声,终于发话,“想不到啊……爹想不到啊!爹在刺桐大港出生,长在刺桐大港,nan2feng1这事爹心里明白,但从来没有想过年轻时的义兄竟然……”顿了顿,又说,“或许是爹想得太过天真,竟然从未怀疑过。”
“爹,这足以证明太上皇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他那时候心里喜欢爹,一直没有说出口,当成是秘密藏在心里,还成全了爹和娘,现在,只不过是希望爹能陪他安度晚年。”
船王沉默片刻,问他道:“你想让你爹怎样?”白歆月自当不敢建议他干什么,只是这样回答,“我只是说自己认为对的事,爹要怎样也是看爹自己的意思。”
船王平平静静,看着眼前那些饭菜片刻,忽然抓起了筷子,落筷夹菜之前,说:“明日跟爹一起去送太上皇。”白歆月一听,微微含笑,点了点头。
屋外面黑得很快,看东西异常不方便,金叶公主这个时候正在寝屋里生着闷气,天一亮起来,她就不得不跟太上皇一起乘海船回京城,白歆月不光是人连心都还没有挵到守,她不甘愿就这么离开洛阳港。
她心里有些懊悔,懊悔这段时间里只顾及公主名声而没有直接霸王映上弓让自己成为白歆月的钕仁,懊悔着,一想到太上皇,却又害怕太上皇知道以后火冒三丈。她的想法,前前后后矛盾重重,一时令她头疼。
她抱着自己的头,烦躁不安,绞尽脑汁想着办法,想了许久许久,之处这么一个老套的办法——她决定,明日即便是早饭有多美味诱仁,也坚决把自己关在房里,谁叫也不开门,只要没人能闯进来押她走,她就能死皮赖脸的留下来。
想,是这样想,干,也是这样干,及天明,快日上三竿了,被太上皇遣来的下人定立在她的屋外不停地敲着门催了一声又一声。而她,听见了,也觉得很吵,愣是不肯下榻,甚至是一扯薄被盖住了头。
那下人觉得很是奇怪,下了小楼以后,径直奔去太上皇那儿禀告。太上皇悉知,以为她是生了病,赶忙上了小楼,敲门数次,皆是无果,只好吩咐下人把门撞开。
屋里的金叶公主一听说他们要撞开门,心里着急起来,只好赌上一回,佯装生病。不一会儿,只听啪啦一声巨响,屋门破开,太上皇快步走到床榻前,关怀问道:“金叶,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金叶公主应一声,“嗯,我生病了,今天就不能上路了,父皇,我们改日再回宫罢。”太上皇关怀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金叶公主心里没有准备,不禁支支吾吾,“我……我只是……只是浑身无力……”
太上皇松了一口气,答道:“不碍事不碍事,父皇命人搀扶你。”金叶公主心一慌,急忙脱口,“不用了!我……我想等病养好了再回去。”太上皇说,“你这看起来只是小病,路上吃一粒丹药就好。”
金叶公主抬起上半身,对着帐外哀求,“父皇……你还没办成答应我的事呢……”太上皇听不明白,“父皇答应过你什么?”金叶公主道:“之前你答应要跟船王提一提让歆月纳我为妾的事情啊……”
太上皇听了这一番话才慢慢记起来,但尽是无奈,“来不及了,今日我们要出发回宫去了。”几番借口皆无效,金叶公主只得坦言,“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
太上皇听出了蹊跷,掀起一边帐子,看着金叶公主说,“丫头,你是装病骗父皇的是吧?说来说去就是不肯跟父皇回宫去是吧?”金叶公主淡然瞥了他一眼,鼓起勇气道:“是!我就是不跟你回去!”
太上皇别无他法,说道:“好,父皇就应你的要求,现在就去找歆月的爹,他要是不答应,你就得马上跟父皇出发回宫!”金叶公主很是高兴,含笑着,点了头。
太上皇二话不说,当即出屋下了小楼,径直到正大堂,船王正在那里等着,白歆月带着兔儿神也刚刚步入屋里,还没有来得及入座,他就跟着迈步进来。船王只见他一人,立起身好奇道:“金叶人呢?”
太上皇轻轻一叹,说:“有件事情要跟你谈。”自从那日他表白以后,船王就对他这一句话谨慎起来,垂眸不语。太上皇见他毫无反应,又道:“是跟我那闺女有关的。”
船王舒心,启唇:“太上皇有什么话,请直说。”太上皇开门见山,“我那闺女不肯跟我一块儿回宫去,要我来跟你商量婚事。”船王微微纳闷,“歆月已经成了亲,还要商量什么婚事?”太上皇无奈道:“这次不一样了,这闺女要当歆月的小妾啊!”
白歆月在一旁,听闻此言,睁大眼一愣,兔儿神与他不同,却是微微扬起嘴角,他扭头瞥了瞥他,不高兴,张口对船王说,“什么小妾,我才不需要。”
船王的本意是让白歆月娶金叶公主为妻,如今金叶公主决意要当白歆月的小妾,这令他很是犹豫,对太上皇说,“金叶是公主身份,嫁给歆月当妾实在太委屈了。”
太上皇无奈道:“我也是劝她不成啊!只能来跟你商量。”船王尚在犹豫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旁,兔儿神平静抱臂,嘀咕一句:“女人不愧是女人,目的达不到就不肯善罢甘休。阿月,你还是成全她的心意了罢。”
白歆月更甚不悦,回答兔儿神,“就算她喊着要上吊自尽,我也坚决不娶她!你还是乖乖地……死了这条心吧!”兔儿神轻轻一哼,眼眸里亦是不悦。
过了一会儿,船王回头,对白歆月说,“歆月,不如这样,你去劝一劝金叶罢,就当我们家没有福气要她当媳妇儿。”白歆月点头,叫上兔儿神一起出屋,兔儿神本就不想跟着他走来走去,但为了拿回被他藏起来的胡萝卜,只得不甘愿地跟着。
屋里一下只剩下船王与太上皇,船王无奈叹了一叹,“如果连歆月也劝不了,只能将金叶迷昏了,送上船。”太上皇默许,随后缓步走至他面前,还未发话,船王忽然垂眸别过脸去,太上皇见此,无奈转身,缓步出屋。
楼廊里,兔儿神百无聊赖地倚着朱栏,偶尔回头望一望金叶公主寝屋内的情形。那间寝屋内,白歆月正在浪费唾液劝着金叶公主一遍又一遍,半晌下来,金叶公主的心始终没有动摇,决定依旧不改。
白歆月晓得多说无益,缓缓走出屋,立在兔儿神身后。兔儿神早已料到结果,出语:“王母娘娘定下的姻缘,谁都改变不了,想要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现在是凡人,怎么可能请得她出来见上一面。”白歆月无可奈何道。兔儿神直直望着远处风景,平静启唇,“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休了我,娶公主;一个是休了我,不娶公主,孤独度过二十九年。”
两个选择,异曲同工之处便是让白歆月休了兔儿神,白歆月不是傻瓜,自当两个皆不选,只道:“倘若我休了你,就再也没人给你胡萝卜吃。”
兔儿神闻言,面庞上显得那样不屑,可心里却是尤其在乎,一声不吭。白歆月这时又发了话,“想要吃很多胡萝卜,就跟着我走。”一转身,下了小楼。兔儿神回头,恨恨盯着他,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他们刚走出小院,府上的管家正好迎面走上来,叫住他们。白歆月疑惑道:“管家,你来这里做什么?”管家答话,“船王吩咐,要我过来问少爷有没有成功劝得公主,如果没有,就只能迷昏公主了。”
“那你可以给金叶下弥耀了,她不肯听我的。”白歆月回答。管家点头应下,准备要走,恰巧红娘走来,因听到这一番对话,出声道:“你们要对公主下弥耀做什么?”
管家答话,“姑娘有所不知,公主不愿意跟太上皇一起回宫,除了下药迷昏她之后带上船,没有别的办法了。”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何况是弥药?她是公主,又是凡人,下弥药这种事对她太残忍,不如……交给我好了!”红娘说着,趁机会主动帮一帮白歆月的忙。
白歆月吩咐管家退下,对红娘说,“你有什么办法能迷昏她?”红娘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小巧鼻子说,“我是红娘啊,天上的女仙!往她脸上吹一吹风,比弥药更好!”白歆月觉得这样甚好,一口答应,“那你现在快去,别耽误了时辰。”
红娘立即大步走进小院,兔儿神看着,抚了抚一束垂直的长鬓发,吐语不屑:“雕虫小技,我也会。”白歆月脱口,“你会,怎么不见你帮我的忙?”兔儿神答,“我凭什么帮你,我帮了你能给我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白歆月抿唇,只是时不时地瞥他,两个人站立着,不走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红娘高高兴兴地迈步出了小院,对白歆月道:“阿月,我成功了!可以叫人带她走了。”
“你吹一口气迷昏她,怎么要这么久?”白歆月没有如她想象的那般高兴,却是有些埋怨。红娘只得一番解释,“哎,我上去找她,当然要先跟她说几句话分散她的注意,可不能让她知道我并非凡人。”
此等小事,白歆月便不跟她计较,赶紧找人告知太上皇,须臾,当太上皇抱着昏迷之中的金叶公主出了小院以后,红娘特意嘱咐一声:“不可以喂她喝水,一喝水可就醒了。”太上皇记在心里,缓缓迈步,那些随他一道而来的宦官以及侍从赶紧尾随。
白歆月也跟了上去,一路送他出到船王府正门,且目送他上了马车。车窗帘掀起,探出他的面庞,启程前,他又对他说,“告诉你爹,我过大寿的时候,希望他能来一趟。”他点头应下,他命令一声‘出发罢’,他往后退了一步,直直看着那马车那队伍离去。
船王姗姗来迟,缓步走到白歆月身侧,看着那里去的马车和队伍,白歆月发觉了,收回目光看着他,“太上皇走了……”船王脸上写尽无奈,不语。白歆月喃喃,“爹应该早些时候出来,现在才出来已经晚了。”
船王不向他解释,只说一句‘回去罢’,转身又走回府邸。白歆月站着发呆片刻,跟着起步缓缓走了回去,厚重的朱漆大门这才闭合。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