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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韩承之见他一脸震惊,笑笑,将烛台放到桌子上,随手把门带上。
“何具西,不,我应该叫你何展英的,或者,该称呼你一声何二公子?”韩承之退到门边,不落声色。
何具西站在原地,不说话,放在两侧的手却已经攥起来。
“何怀章被抄家,除了15岁以下的男子被充军潼关外,其余的全被处斩。二公子当时正好是15岁,就被发配到此地,捡了一条命,我倒是不知道,何怀章勾结巨鼎,你现在,还是要走这条路!”韩承之淡淡道。
“韩承之!”何具西浑身的怒气已经被韩承之这几句话给撩拨起来,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虽然看不太清楚何具西的面孔,但光听声音也知道,他对韩承之,必是恨之入骨。
“你现在不过是个劳工,如何?还要将我剥皮不成?”韩承之轻笑,“在你杀了我之前,先想想后果。你若是有这个本事,在别人赶过来之前就把我掐死,我就成全你。”说着,韩承之的手放在了门板上,准备随时敲门喊人。
何具西死死的盯着韩承之,本来他是有这个想法,杀了韩承之,但听韩承之这么一说,他又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何具西忍不住问,韩承之看起来胸有成竹,但看这样子又不像是来抓他的。
“问得好。”韩承之赞他,“我是来跟你做笔交易的。”
“交易?”何具西不解,他警惕的望着韩承之。
“你就是巨鼎埋伏在金矿的奸细吧?”韩承之道,“想拿金矿的地图,然后炸矿?”
“你、你怎么知道?”风声什么时候走漏了?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原本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现在看来,是赌了个正着。“现在这件事也就我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晓。”韩承之的手依然放在门板上,“我也不会跟其他人说,这个你放心。”
“你的意思是?”难道要放过他?会有这等好事?
“我可以帮你把地图拿出来,给巨鼎的人。”
“什么?!”何具西瞪大眼睛,好像在听笑话一样,他半张着嘴,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韩承之的目的。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啊?”韩承之重复了一遍,语气中有些迷茫,“我有样东西,是一定要得到的,但是其他手段又不行,只能如此了。”他摊开左手,垂下眼光,“你不会明白的。”
何具西听他言语中很有些落寞,知道他是不会再说的了,也就不再问。“你光是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何具西还是不能相信。
“呵——”韩承之笑了两声,“金矿的地图只有一张全的,里面的机关布局一应俱全,其他的,全都是部分的,你们以为,这么重要的图纸,你们会拿得到?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帮你们。”韩承之早就料到何具西会这么问,他不咸不淡地说道,“你们也只能相信我。”
“……”何具西不做声,他在想韩承之这番话有多少可相信的。
“时间也没剩多少了吧?巨鼎那边的人,一直都在催你,要是还拿不到,可就麻烦了。”韩承之补上一句。
“你这么帮我们,究竟有什么目的?你想要什么好处?”何具西问道。
“不是说了么?有件东西,我想要。”韩承之把左手翻来覆去,好像在看什么稀罕东西,“至于好处么,当然也是来者不拒。”
“那好。”何具西仿佛终于下定决心,“我就相信你,你什么时候把地图给我?”
“给你?”韩承之疑惑的看了一眼何具西,“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拿地图?”无视何具西怨恨的表情,“我要见巨鼎的人,大老板。”
“你做梦!”何具西恶狠狠的道出这句话。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在做梦。”韩承之也不恼,他只是将手按在门板上,“何具西,你也是个聪明人,明白今晚我会逮到你,不是偶然。我不过是个文曹,就知道这么多,那崔将军,他知道多少,你知不知道?”
韩承之是在轻描淡写,但在何具西听来,脑子里早就乱成一片。韩承之句句说得在理,巨鼎那边催得厉害,他也不能再耽误。
让他直接跟大老板接触,也未必不是件坏事。这样一来,要是出了什么事,也不管他的事。
“想明白了没有?”韩承之见何具西久久不说话,抬起手来,就要拍门。
“慢着!”何具西忙阻止,硬生生挤出个笑,“我答应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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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城里,恰逢五天一次的大集,每到这个时候,街上就会特别热闹。南来北往的商人们摆开摊铺,高声吆喝着。
城西的大街比起城东来,有些清静。这条街上,大多是些客栈茶铺,不到傍晚住店的人回来,是热闹不起来的。
在这条街上,有家客栈,不是特别起眼。门旁的幌子上有四个大字,东升客栈。因为是晌午,过了午饭的时间,也就没什么人,店小二懒洋洋的趴在柜台打瞌睡,暖洋洋的阳光照进大堂,亮的晃眼。
“韩大人,久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里,客栈的掌柜的站在韩承之面前,满脸笑容。
“大老板?久仰久仰。”韩承之不动声色,也在暗暗打量掌柜的。原来那天在街上偷听到的,就是他。
“来来,坐,”掌柜的热情地将韩承之迎坐,给他倒上茶,“我都听何具西说了,韩大人肯助我们一臂之力,真是我们三世修来的福气,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韩大人!”说着,掌柜的双手捧茶,“在下先敬韩大人一杯茶,等事成之后,这可就是要换成酒的了!”
韩承之微笑,将茶杯接过来,却不急着喝,“不知大老板,有何打算啊?”
“……”掌柜的闻言,将笑收起来,挥了挥手,其他人见状,识趣的离开。
“不瞒韩大人,”掌柜的也给自己到了杯茶,“现在我们是走一步,看一步。巨鼎那边迟迟不来命令,怕也是在等着我们这边的消息,可是地图不好拿,大人也知道,这不,就搁耽下了么。”
“看来这炸矿的事,倒是紧要的很哪。”韩承之道。
“大人说的是。”掌柜的道。
“这边,除了你,还有些别的人么?”
“大人的意思?”掌柜的有些防备的看了韩承之一眼。
“掌柜的不必担心,我不过是随口问问。”韩承之意识到掌柜的眼神,“我也是在做着掉脑袋的事,怎么样,也应该知道些底细吧?”
“这个,自然不必说。”掌柜的干笑几声,“大人,日子还长着呢,等这件事完了,我一定向大将军举荐大人,到时候,荣华富贵,加官进爵,都少不了大人的!”
这只老狐狸!韩承之见他不说重点,光在那里绕圈子,禁不住在肚子里骂了他一句,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容,“那还要劳烦掌柜的了。”
“好说,好说。”掌柜的也陪着笑。
“那是什么时候要地图?”韩承之端起茶,“什么时候动手我总该知道吧?”
“那是自然。”掌柜的笑道,“连这个也不说,我岂不是就真拿大人当外人了?”他凑上前来,“动手么,就在这几日了。具体是哪天,我们也得等消息。地图,呵呵,大人,你也知道,这事,迫在眉睫。”
哼!韩承之不屑的哼了一声,还在这跟我耍心眼!“既是如此,连大老板也不能确定日子,我也就不必忙了。”他放下茶杯,“你也知道,地图一直是放在督将府,我进出一趟,虽然容易,但是却没有理由长留。地图不见了,我也脱不了干系。那就等大老板确定具体的日子,再跟我说吧。”边说韩承之便起身,“我先告辞了。”
“哎韩大人!韩大人请留步!”掌柜的眼珠一转,知道是糊弄不了韩承之的了,一个箭步,上前拦住韩承之,“韩大人!”他热络的将韩承之拉到桌子边,“韩大人这么说,可是要羞煞我了!我不是不想跟韩大人说,这不还没定下来,怕韩大人白花些功夫么?”
“既然大老板好心替我着想,我怎么能不领情呢?”韩承之冷笑,“那就等日子定下来再说吧!”说完,抬腿就往门边走。
“韩大人!”掌柜的见状,一把拉住韩承之,“今上午我们也是刚刚得知消息,大将军那边是七天之内会将军队开进边境待命,我们,怎么着也要在这之前把事办完吧?”
“到底是哪天?”韩承之很不耐烦。
“我们计划的是,两天之后。”掌柜的回答。
两天之后?韩承之心下一惊,这么快?虽然心里有些惊讶,但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他哦了一声。
“但不知韩大人什么时候能将地图拿到手?”掌柜的问。
“这个么,”韩承之沉思了一会,“明日巳时,如何?”
“当然好!”掌柜的眼睛一亮,“那就劳烦韩大人了,此事若成,韩大人想要什么,在下必当尽力而为!”显然何具西也跟他说了韩承之想要一样东西。
“多谢。”韩承之客气道,“事不宜迟,那我这就回去准备。”
“韩大人,先不忙。”掌柜的拦住韩承之,“还有件事要跟大人说的。”
“?”韩承之眉头一皱,还有事?这时只见掌柜的拍了拍手,门忽然被推开,走进来数十个身形高大的大汉,最后面跟进来的是何具西,他手里端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个小瓷瓶。
这些大汉走到韩承之身边,将他围起来,何具西上前,掌柜的拿起那个小瓷瓶。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不相信韩某?”韩承之有些恼怒,他将声调微微提高了些。
“韩大人别误会,”掌柜的拿着小瓷瓶,嘿嘿两声,“不是我信不过韩大人,是在是人心难量,不得不防。这是巨鼎特有的荧虫草,现在喝下去,正好两天之后毒发,当然,要是解药给的及时,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他将瓷瓶在韩承之面前晃了晃,从怀里掏出另一个白瓶子,“这就是解药。韩大人,怎么样?”
“你让我服毒?”韩承之又惊又怒,“你不想要地图了?”
“韩大人不要这么激动,服毒多难听,”掌柜的狞笑着,“我们也不过是要放下心而已。不是我们信不过韩大人,实在是这人心难测啊!大人放心,一旦事成之后,我一定将解药双手奉上!”他边说边使眼色,那几个大汉立即靠近了韩承之,就等着一声令下,就逼他喝下毒药。
韩承之的余光瞥见那几个大汉的行动,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走开!我自己来!”他斥退那几个大汉,自己走到掌柜的面前,将瓷瓶拿起,“掌柜的,你可不要忘了,我的命可是握在你手里的!”
“那是那是,请大人放心。”一见韩承之拿起瓷瓶,掌柜的脸上的笑就得意起来,这年头,见过不要钱的,不要色的,还没见过不要命的!
韩承之拿掉瓶塞,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清香。荧虫草,他似乎听说过。
“韩大人,请——”掌柜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韩承之一咬牙,将瓷瓶对准嘴唇,一仰头,一股脑的倒进嘴里。
没有味道,像喝白水一样。韩承之喝完,将瓷瓶放到桌上,目光凛然,“掌柜的,这下子,你总该放心了吧?”
掌柜的带笑不语。
“明日你来我的偏院取地图吧!”韩承之说完,拨开身边大汉,准备出门。
“韩大人,在下听说你有样东西向要,不知是什么?若如在下能帮得上忙,一定尽力而为,还请韩大人不要客气。”掌柜的在韩承之身后说道。
“……”韩承之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掌柜的,你也说了,人心难量。我要的,就是人心!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么会知晓?”说罢,径自下楼离开。留下掌柜的和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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