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你挡着我捡破烂了

　　地下室内的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灯光那次短暂的闪烁，像一根刺，扎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平日的流速，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煎锅上煎熬。

　　舒窈强迫自己吃完东西，靠在墙边闭目养神，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反复回忆着笔记中的只言片语，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那可能存在的“最初公式”的轮廓。没有实物参照，这一切都如同空中楼阁。

　　约翰·汉克负责起了临时指挥的角色，他安排伤势较轻的人轮流在暗门附近警戒，尽管他知道，如果黑袖标们都无法抵挡的敌人到来，这种警戒形同虚设。

　　服部千藏依旧隐匿在阴影中，仿佛一块冰冷的岩石。但他的呼吸声比之前更加微弱和紊乱，显然在净化之间受创不轻，此刻正在与体内的伤势和可能残留的知识污染进行着无声的对抗。

　　突然，暗门处传来极其轻微的响动！负责警戒的天命者瞬间绷紧了身体。

　　暗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隙，7号的身影闪了进来，他的脸色比离开时更加苍白，气息也有些急促。

　　“情况有变。”7号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紧迫感，“‘学院’的搜索力度加大了，旧校舍外围的屏障波动异常。王老师虽然受创，但她的影响力仍在，她似乎……非常愤怒，正在调动力量全面搜寻我们，还有……那本笔记。”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最糟糕的情况正在发生。

　　“笔记……”舒窈猛地睁开眼，心脏揪紧。笔记还藏在图书馆！如果被王老师先找到……

　　7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角落阴影中的服部千藏身上，眼神复杂。

　　“1号判断，笔记必须尽快取回。留在外面太危险，而且……舒窈需要它。”7号的语气带着一种决绝，“但我们的人……状态都很差，大规模动用力量外出，无异于自杀。”

　　他顿了顿，艰难地继续说道：“所以……这是一个请求，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需要有人……潜回图书馆，将笔记带回来。”

　　地下室内一片死寂。

　　潜回图书馆？在那个刚刚经历过大战，王老师正暴怒搜寻，红袖标四处巡逻的地方？这简直是送死！

　　约翰眉头紧锁，似乎在权衡利弊。其他天命者更是面露惧色，下意识地避开了7号的目光。

　　就在这时，阴影中，一直沉默的服部千藏，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牵动了伤势，让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晃了晃才勉强站稳。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擦干净的血迹，原本如同鬼魅般稳定的气息，此刻也变得飘忽不定。

　　“我……去。”

　　两个字，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服部！”约翰低喝一声，不赞同地看着他，“你的伤势……”

　　服部千藏摇了摇头，打断了约翰的话。他抬起手，轻轻按在自己肋下，那里显然有严重的创伤。“隐匿……潜入……是我的……领域。”他断断续续地说，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耗费着巨大的力气，“你们……目标太大……不行。”

　　他说的没错。在这种需要极致潜行和速度的任务中，擅长正面作战的约翰和其他人确实不如他合适。但以他现在的状态……

　　7号看着服部千藏，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和担忧：“你的身体……”

　　“时间……不多了。”服部千藏抬起眼，那双总是隐藏在阴影下的眸子，此刻却亮得惊人，里面是忍者对任务的绝对执着，以及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告诉我……确切位置。”

　　舒窈看着服部千藏摇摇欲坠却挺拔如松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敬佩。她快速而清晰地将笔记藏匿的具体位置——索引区第三排书架底部空隙——描述了一遍。

　　服部千藏默默记下，对着7号微微颔首：“掩护……出口。”

　　7号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我们会尽可能干扰外围的感知，为你创造机会。但进入图书馆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一切小心！”

　　没有更多的告别和犹豫。服部千藏的身影如同融化的蜡像般，缓缓沉入脚下的阴影，彻底消失不见。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血腥味，证明他刚才的存在。

　　等待，变得更加煎熬。

　　舒窈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她无法想象，重伤的服部要如何穿越危机四伏的校园，潜入戒备森严的图书馆。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翻滚。

　　约翰守在暗门旁，耳朵贴着门板，倾听着外界的动静。其他天命者也屏息凝神，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地下室内的蓝色灯光似乎都变得更加黯淡，仿佛连支撑这里的能量都在随着时间流逝而减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却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

　　突然！

　　暗门下方的阴影一阵不自然的扭动，如同水波荡漾！

　　下一刻，一个身影极其狼狈地从阴影中“跌”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是服部千藏！

　　他此刻的模样惨不忍睹。身上的校服多处撕裂，沾满了泥土和暗红色的血迹。他的左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正在汩汩流血。他的右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已经骨折。最可怕的是，他的脸上、脖颈上，蔓延着数道如同活物般蠕动、试图向他大脑钻去的暗红色能量纹路——那是红袖标留下的恶毒能量侵蚀！

　　但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用破碎布条粗糙包裹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笔记……”服部千藏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眼神却亮得骇人，他将那包裹艰难地推向舒窈的方向，“拿到了……快……”

　　话音未落，他猛地喷出一口带着黑色絮状物的鲜血，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那暗红色的能量纹路如同毒蛇般加速蔓延！

　　“服部！”约翰一个箭步冲上前，试图按住他。

　　7号也立刻上前，手中亮起微弱的蓝光，试图压制那侵蚀性能量，但效果甚微。那能量极其顽固，并且似乎在吞噬服部千藏本身的生命力！

　　舒窈扑过去，捡起那个染血的包裹。入手沉重，带着服部千藏的体温和浓烈的血腥味。她颤抖着手解开布条，露出了那本暗红色封面、边缘磨损严重的笔记。

　　书页上，也沾染了几点刺目的鲜血，如同盛开的红梅。

　　看着地上气息衰弱、在痛苦中挣扎的服部千藏，又看了看手中这本用近乎生命代价换来的笔记，舒窈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无法遏制的、冰冷的火焰。

　　她紧紧将笔记抱在胸前，仿佛要将它融入自己的骨血。

　　现在，不是悲伤和犹豫的时候。

　　她转身，走向地下室光线最稳定的角落，无视了身后约翰和7号对服部千藏的紧急救治，无视了其他天命者惊恐的目光，缓缓盘膝坐下。

　　染血的书页在她指尖被轻轻翻开。

　　她必须，从这血与火换来的文字中，找到那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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