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的炮灰妻

　　探亲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归期。临行前那个早晨，秦家老屋里静得出奇。秦老太太天没亮就起来，蒸了好几笼馍馍，又煮了十个鸡蛋，非要儿子媳妇都带上。

　　"路上吃，给砚书吃。"老太太把东西塞进包袱里，手指都在发抖。秦老汉蹲在门槛上抽旱烟，一句话不说，只是时不时抬头看看还在熟睡的小孙女。

　　驴车来接时，小砚书似乎感觉到什么，突然哭闹起来，小手紧紧抓着奶奶的衣襟不肯放。秦老太太老泪纵横，一遍遍亲着孙女的小脸："乖乖，下次再回来，奶奶给你留好吃的......"

　　最终还是要分别。驴车吱呀呀走远时，玉园回头望去，只见公婆互相搀扶着站在村口，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两个黑点，消失在尘土里。

　　回到部队大院时，已经是傍晚。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推开家门，一股淡淡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离家这些时日，桌椅家具上都落了一层薄灰，窗台上还积了些许沙尘。玉园抱着睡得正熟的砚书站在门口，望着满屋的狼藉，轻轻叹了口气。秦章丘将行李往地上一放，利落地卷起袖子："你先哄孩子，我来收拾。"

　　他小心翼翼地从玉园怀里接过女儿。小砚书在睡梦中咂了咂嘴，小脑袋一歪，又沉沉睡去。秦章丘将女儿轻轻放在里屋的床上，盖好薄被，这才回到外间。

　　玉园已经打来一盆清水，正拧着抹布要擦拭桌椅。秦章丘伸手接过："你坐着歇会儿，一路上抱孩子累坏了。"

　　"不妨事，"玉园温声道，"两个人动手快些。"

　　但秦章丘执意让她休息，自己麻利地干起活来。玉园只好打开从老家带回来的包袱，开始归置物品。

　　婆婆蒸的馍馍还带着余温，她仔细地收进竹篮里，挂到房梁下通风处；煮好的十个鸡蛋一个个擦干净，放进橱柜最里头；还有婆婆熬夜给砚书做的虎头鞋、小褂子，她都一件件叠好，收进衣箱。

　　最让她心头泛酸的是包袱最底下藏着的一小包芝麻糖，那是公公偷偷塞进来的，用油纸包了好几层，上面还歪歪扭扭写着"给砚书"三个字。老人家不识字，这怕是找人写的。

　　正当她出神时，里屋传来砚书的哭声。玉园忙擦擦手赶进去，只见小丫头坐在床上，揉着眼睛四处张望，小嘴瘪着，显然是对陌生环境感到不安。

　　"乖宝，咱们到家了。"玉园将女儿搂进怀里，轻声哄着。砚书抽抽搭搭，小脑袋埋在她颈窝处，一双泪眼朦胧地望着四周。

　　玉园心里一软，柔声道："想奶奶了是不是？等过些时候，咱们再回去看奶奶好不好？"说着，她取出一个白面馍馍，掰了一小块喂到女儿嘴边，"看，这是奶奶给砚书做的馍馍。"

　　砚书就着母亲的手小口啃着馍馍，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但一双大眼睛还是红红的。玉园心疼地亲了亲女儿的脸蛋，给她换上家常穿的小褂子。

　　这时她才注意到，婆婆做的新鞋又大了一些。老人家总是怕孩子长得快，衣服鞋子都往大了做，这双鞋怕是要等明年开春才能穿得上。

　　外间，秦章丘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正蹲在地上整理带回来的土产：一小袋新米、几串干辣椒、还有腌好的咸菜疙瘩。这些都是老两口省下来给他们的。

　　见妻女出来，秦章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饿不饿？我去食堂打点饭菜？"

　　玉园摇摇头："煮点粥吧，就用娘给的新米。砚书这两天路上折腾，吃些清淡的好。"

　　秦章丘点点头，生火淘米一气呵成。玉园则抱着砚书坐在门槛上，指着院中的景物给女儿看："瞧，那是咱们家种的花花，这些天没人浇水，都蔫了。明儿个娘就给它浇水，让它重新开得漂漂亮亮的。"

　　砚书似乎听懂了母亲的话，小手朝着月季花的方向挥舞着，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玉园笑着亲了亲女儿的小手："对，花花，咱们给花花浇水。"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赵云爽朗的声音传进来："老秦！听说你们回来了！"

　　只见赵云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苹果，身后跟着他妻子李晓玲。赵云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把网兜往桌上一放，伸手就要抱砚书："来，让干爹抱抱！半个月不见，想干爹没有？"

　　砚书看见赵云，立刻张开小手要他抱，嘴里含糊地叫着："干...爹..."

　　李晓玲笑着把带来的苹果放进橱柜，对玉园说："路上还顺利吗？老赵从昨天就开始念叨，说你们该回来了，非要今天过来看看。"

　　玉园忙让座："顺利，就是孩子路上闹了点。"

　　赵云抱着砚书在屋里转悠，一边逗孩子一边对秦章丘说："你这趟回去可错过好戏了。上周集训，新来的几个兵蛋子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跟我比射击，结果输得那叫一个惨。"

　　秦章丘笑了："你就欺负新兵吧。"

　　"这怎么能叫欺负？"赵云理直气壮，"这叫给他们上一课。"

　　李晓玲无奈地摇头，对玉园说："你看他们，一见面就这样。"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李晓玲细心地看着砚书，轻声问："这次回去，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玉园轻轻叹气："婆婆的风湿病又重了，严重时疼得下不了地。公公的烟抽得更凶了，劝也不听。"

　　"人老了都这样。"李晓玲拍拍她的手，"你们多回去看看就好。"

　　那边秦章丘已经从行李里翻出个小坛子："我从老家带了高粱酒，我娘自己酿的，今晚喝点？"

　　赵云眼睛一亮："就等你这句话！正好明天休息喝点没关系"说着很自然地坐到桌边，掏出随身带的花生米，"正好，我带了点下酒菜。"

　　两个男人斟上酒，女人们盛了粥。李晓玲细心地把砚书抱在怀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喝米汤。一碗热粥下肚，一路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

　　李晓玲细心地发现砚书的小手一直攥着那块芝麻糖，便问："怎么不吃糖？"

　　玉园柔声解释："这是她爷爷特意给买的，孩子舍不得吃，这一路上攥得紧紧的。"

　　闻言，秦章丘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柔软下来。赵云见状，举起酒盅："来，为团圆干一杯。"

　　四个大人举起杯盏。烛光摇曳，映着一张张温暖的笑脸。李晓玲怀里的砚书也有样学样，举起自己的小木勺，逗得大家都笑了。

　　饭后，赵云帮着秦章丘收拾碗筷，两个大男人在厨房里配合默契。玉园和李晓玲坐在院里乘凉。

　　"还是家里好啊。"秦章丘收拾好碗筷，轻轻说道。

　　赵云拍拍他的肩："想家了就常回去看看。要是请假不方便，我帮你顶着。"

　　屋里，玉园正要把从老家带回来的馍馍分一半给李晓玲，李晓玲连忙推辞："这怎么行，这是老人家特意给你们做的。"

　　"拿着吧，"玉园执意塞给她，"我婆婆蒸得多，你们也尝尝。"

　　夜深了，送走赵云夫妇，秦章丘关好院门。玉园已经哄睡了砚书，正坐在床边做针线。

　　秦章丘轻轻走到妻子身边，把手放在她肩上："辛苦了。"

　　玉园抬头笑了笑："有什么辛苦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儿都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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