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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剑鼎阁除林奚外都是男弟子,即便是成了婚的,他们的妻儿也有单独的住处,平日里不怎么出入剑鼎阁。
谢琼十二岁到天阙山,从少年成长为青年的这六年,身边都是师兄弟。
接触不到同龄的女子,每天跟着楚云岘读书练剑,过的又很充实,因而脑子里就根本没有过情爱方面的心思。
饶是没想到自己长这么大,生平第一次触及情爱之事,居然是一个男人,还是当面表露心意。
谢琼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很大冲击,心神都被扰乱了,担心自己状态不好可能会惹的楚云岘心情更差,便没再去找楚云岘,又直接溜回了小柴房。
虽说没什么经验,但谢琼也不是死脑筋,经人点拨,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相爱这件事,他倒是也可以想通,毕竟他很早就懂得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道理。
只是,他还是坐立难安,心中七上八下。
忍不住回想,怪不得沈郁城每次出现在他面前,看上去总是一副不太对劲的样子。
擂台比武时打法莫名其妙还动手动脚,原来是调戏,借着讨口茶喝的名义向阁主示好,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夸他好看,原来也是不怀好意。
沈郁城表现的那么明显,谢琼自己见识少,没反应过来,那游走江湖见多识广的阁主和其他师兄弟们呢?
大抵是都看出来了,否则那日沈郁城走后,阁主也不会生那么大气,师兄师姐们当时也不会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他,所有人也不会刻意避着他说话。
当时谢琼没多在意,现在想想,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大家都看出来了,只是不点明而已。
那楚云岘呢?
楚云岘知道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相爱的事吗?
大抵是不知道的吧,谢琼想。
楚云岘到剑鼎阁时年岁比他还小,这么多年都极少外出,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那些有悖于常理的事,八成是不知道的。
可万一有人告诉了楚云岘呢,谢琼又想。
阁主经常把楚云岘叫去关起门来说话,林奚和秦兆岚也经常在楚云岘耳边嘀咕。
最近楚云岘不反对他被禁足,不让他跟着出门,一见到沈郁城就脸色很差...
谢琼不敢想了,一想心脏就像是被人拿小锤子敲击似的,动荡不安。
脑子胡思乱想,心里七上八下,睡不着,直到天亮,谢琼也没能合上眼。
清早用过饭,林敬山带着弟子们出门办事,临行前特意交代留守的弟子不准谢琼离开房门半步。
谢琼扒着门缝儿再三确认,楚云岘没有随行其中,等林敬山带人离开后,他在黑暗的小柴房里踌躇了许久,开始对门外看守他的师兄说肚子疼。
看守的师兄最开始无动于衷,后来被他吵得实在是烦了,眼下阁主和师兄们都不在,只能去向楚云岘禀报。
看守的师兄去叫了三次,楚云岘终于来了。
才一日不见,谢琼觉得楚云岘憔悴了许多,眼底暗沉明显,气色也很差,很显然是没怎么好好吃饭,也没好好睡觉。
柴房杂乱,没有正经坐的地方,谢琼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个低矮的小板凳,但楚云岘没坐。
虽然面上憔悴,可楚云岘向来不喜欢蜷缩着自己,仍然挺括的站着。
“师兄,对不起。”
楚云岘看着他:“哪里对不起?”
“我...”
谢琼也不知道哪里具体对不起,只知道反正只要楚云岘心情不好,就是自己的错 。
毕竟心虚,谢琼不太敢直视楚云岘的眼睛,闪闪躲躲的。
楚云岘就那么看着他,片刻后收回目光,垂下眼眸:“你没有错,是我对不起...”
“不!”
谢琼直接打断他:“不是的,师兄没有做错任何事,怪我,都怪我。”
楚云岘蹙了下眉:“你不必这样小心翼翼。”
“我...”
不得不说,谢琼确实小心翼翼,从楚云岘成为他的家人的第一天时候开始,他就对楚云岘的情绪异常敏感,怕楚云岘不开心,怕楚云岘不要他。
这么多年早已成为了习惯,一旦楚云岘情绪出现波动,谢琼立刻也跟着焦躁忧心,楚云岘心情不好,他连说话都要斟酌几番再出口,生怕惹的楚云岘更不高兴。
“师兄,我只是不想你不开心。”
谢琼道:“若不是我经常念叨怜香楼的烧鹅,那天师兄也不会带我进去,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师兄疼我,这本身没有错。”
楚云岘蹙着眉不说话。
“再说本来也没出什么大事,顶多算是个很小的意外,算不得什么,师兄犯不上这么在意。”
谢琼说着,抬头快速看了楚云岘一眼:“师兄,真的没关系,我们就当没发生,以后再也不想了,好不好?”
“就当没发生?”
楚云岘眉心蹙的更紧了些,看着他,重复问了一遍:“你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谢琼真心觉得那日的事算不得什么,误喝药酒,行为不能自控,身体上的情欲是正常生理反应,不至于觉得丢了脸。
甚至将他误看成了女子,谢琼也都觉得那是药物作用下的正常现象,虽说有些尴尬,但又没有外人看见。
谢琼打从心里认为楚云岘不该将那晚发生的事过分当回事,便点了点头。
楚云岘蹙眉站在那里,背在身后的手攥紧,骨节紧的发白,很久都不说话。
谢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劝慰,楚云岘的情绪反而越差了,他很着急,不知道还能怎么劝导,便又说:
“没事的,师兄,反正我们很快便回天阙山了,回去之后就不会再有外面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们很快就会过回原来的生活的。”
“不过我最近犯的错太多,回去必定是要先到阁中领罚的,师兄刚好可以自己先回小院儿清净一段时间。”
“这几日,我被禁足,陪不了师兄,师兄若是有事,可以吩咐小六去做。”
“还有...”
谢琼太过焦心,脑子都是乱的,自认在很努力的规劝疏导,尽心安慰。
却不知自己说出的话,在有心之人听来,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划清界限。
楚云岘就那么垂眸听着,片刻后忽然眉心拧紧,脸色沉积,紧接着胸腔震动,打了个踉跄 ,鲜血噗的一下自口中涌出。
“师兄!”
谢琼吓了一跳,立刻扑上去将人扶住,冷汗瞬间冒了一身。
门外看守的师兄弟们听到动静,陆续推门而入,昏暗的房间里一下子变拥挤混乱。
后来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楚云岘扶回了房,都吓坏了,有的去请大夫,有的去通知阁主。
谢琼坐在床前抓着楚云岘的手,试着腕脉,发现楚云岘体内经气紊乱 ,似乎是心脉有损。
楚云岘分明没有受过伤。
谢琼很是惊诧,努力强迫自己稳住心神,试图将楚云岘扶起来为他运功疗伤。
但楚云岘却一把将他推开了。
“师兄…”
谢琼忽然意识到,问题似乎出在自己这里,可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惊又慌,手脚开始发抖。
楚云岘让其他师兄弟们先出去,之后自己坐起来,对谢琼说话。
他脸上毫无血色,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破碎:“你想过离开天阙山吗?”
谢琼一愣。
“这些年,你在剑鼎阁的日子过的并不好,处处被压制,才学不得施展,或许去外面...”
“师兄!”
谢琼打断了他:“你在说什么啊?”
“你若想走,师兄不会拦着 ,不要因为害怕失去,就勉强委屈自己继续留下来,只要你愿意,师兄永远是你的家人,而且...”
楚云岘顿了顿:“ 你长大了,将来得遇良人,立业成家,便也会有新的家人。”
“师兄!”
谢琼满心愕然,无法理解:“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楚云岘没有回答,手臂搭在眼睛上,再也没有说话。
林敬山和苏世邑他们得了消息,很快便赶了回来,所有人一股脑儿的涌进了楚云岘的屋子,谢琼被拖回了小柴房。
大夫来了又走,众人进进出出,到了傍晚,院中紧张的氛围才终于平复下来。
谢琼始终没能回过神,直到林奚推开柴房的门,掌罚的鞭子抽在他身上。
“谢琼,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到底要将你师兄害成什么样子才肯罢休!”
谢琼百口莫辩,沉默的挨着打。
林奚拿鞭子指着他:“你到底说了什么,将你师兄气成那样!”
谢琼也不知道,无法回答。
“是不是与那位邪教少主有关!”
林奚道:“怎么,从别人那里得了些青睐和甜头,就忘记是谁将你养大的了是不是!”
谢琼愣了愣。
“你给我记住,你师从阿岘,与得阁主亲传也无区别,若你有异心,我们绝不会让你带着剑鼎阁的功夫离开!”
林奚说完继续抽打了他几鞭子,便气冲冲的走了。
谢琼却仿佛不知疼痛,原地愣了许久。
他想,原来是误以为他与沈郁城之间不清不楚,以为他对别人也有心思,所以为了成全他,打算主动放他走,才说那些话的吗?
可楚云岘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明明他从没有过这份心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有这份心思的举动,他从来都是避之不及,还发过毒誓的啊。
谢琼百思不得解,但还是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夜里等大家都睡下,谢琼再次潜入了楚云岘的房间。
楚云岘没有睡着,正靠坐在床头看着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发呆,谢琼一进门,他便立刻收了起来。
谢琼急于解释,三步并做两步,踉跄着险些跪在地上。
楚云岘下意识抬手要扶他一把,但手刚伸出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收了回去。
“师兄。”
谢琼在他的床边坐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我不喜欢男人。”
楚云岘听后,立刻便移开了同他对视的目光。
“我不喜欢沈郁城。”
谢琼又道:“我也不觉得在剑鼎阁委屈,从来没想过离开,也不想离开。”
谢琼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更准确的表达自己的忠诚和真心,也实在无法接受楚云岘误解他想离开,故意对待他的疏离和冷淡态度,觉得心里难受,再开口时,鼻子发酸,不自觉便带上了些鼻音。
“我不想要别的家人,以后可以不喜欢任何人,可以不成家,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不能没有师兄。”
谢琼至此才真觉得委屈,抽了抽鼻子,倾身过去,硬挤进楚云岘怀里,乞求般的闷声道:“师兄,你别不要我。”
楚云岘没有推开他,只是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连眼角下那颗红色泪痣,都映出了几分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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岘:我养的是老公!不是儿子!都十八了,还想着吃奶呢!滚!
琼:不然你别喝那种酒再亲我一下试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