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尝试
傅逍眉头紧皱，立刻追问道：“被制造出来？那是什么意思，精神体怎么可能被制造出来？”
黑猫没有搭理他的问题，轻声道：“你可以离我近一点吗？那样我会觉得比较舒服。”
向导踟蹰片刻，回首望了森蚺一眼。显然，他在担心自己的举动会引起巨蚺的某些变化，打破眼下的平衡。
“不用担心，现在是休战期。”黑猫解释道，“大约再过十分钟我们才会开始打架，这是固定的规律。”
于是男人放下了心，大踏步走过去，并按照要求靠着这只大型猫科动物坐了下来。为了防止冻到他，黑猫还贴心地用尾巴借给他充当肉垫和围脖。
“暖和吗？“
生平第一次被一只猫关怀，傅逍意外地挑了挑眉：“很暖和，谢谢。”
“不用客气，我喜欢靠你很近。”
比起主人，精神体意外地坦诚很多啊……傅大级长面红耳赤地咳嗽了好几声。
黑猫围着他趴卧下来，用舌头一下一下地梳理着身上的毛发。它身上的热意暖融融的，像个大火炉，化开了一片积雪。
傅逍看着它，礼貌征询意见：“我可以摸你吗？”
“可以。”
这实在是很长一条猫。略一思索，傅逍伸手挠了它的下巴，黑猫很配合地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这样的场景居然显出几分别样的温情。
“你原本就这么大吗？”他有些好奇。
“不是。”黑猫认真道，“我很小的，只是为了打架才变成这样。”
“但那条蛇……”
“它更大，是吧？”黑猫慢条斯理地舔着自己的毛，“也更笨重。这种体型已经足够了，这里毕竟是我的地盘。”
掌下的毛发柔软而蓬松，傅逍若有所思地抚过：“为什么？”
他没有明说，但黑猫明白他在问什么。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你迟早会知道的。”它答道，“但我恐怕会很介意。”
“这一点我也不明白。”傅逍诚恳地问，“李异蚺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明知道我一定会帮他的。”
“我不知道。”黑猫凝视着他，“我不敢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你。”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傅逍，我喜欢离你很近。”那语调很轻柔，“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你是你，我就会想要靠近。我不敢相信你，不是不想，是不能，因为我们注定不是同一条道路上的人。”
那话中透露出的某种意味简直丝毫不加以掩饰，直白得傅逍有一瞬恍惚疑心是自己臆想出的场景。迎着凛冽的寒风，他却更感到自己的脸愈发滚烫，低声道：“我以为你……我以为他讨厌我。”
“你可以这么称呼我，本质上我们是同一个灵魂。还有，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傅逍眼前一亮：“从来没有吗？最开始也没有吗？”
黑猫停顿片刻，补充道：“好吧，刚开始那段时间你还是挺招人烦的。”
“……”
傅逍明智地换了个话题：“他会记得我来过吗？”
“不会，每次精神力紊乱我都没有记忆。”
忽然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傅逍严肃起来：“你刚刚说它是被制造出来的，也就是说，它没有神志？”
“没错。它不算是完全的精神体，高度服从命令，但无法反映意志。非得要说的话，它是我用最纯粹的精神力凝聚而成的武器。”
男人提出疑问：“既然高度服从命令，为什么还会和你打架？”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精神图景容不下两个精神体。争夺地盘是我们的本能。”
一山不容二虎……
等等，既然一座山容不下两个主人，那再创造一个精神图景不就好了？
向导立刻意识到这或许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然而创造精神图景这种事，无论怎么看都是天方夜谭。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技术，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它快要醒了。”黑猫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先避开，等我们打完再出来。”
“不，你听我说。”
傅逍上身前倾，语气急切地阐述自己的想法：“我刚刚想到了一种可能，既然有两个精神体，为什么不可以有两个精神图景？你们各自一个，不是就不会再打架了吗？”
黑猫身形一滞，似乎在思索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良久，它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太难了。”
“但是值得尝试。”
“我不希望你为我冒险。”
“这算什么理由？”傅逍诧异道，“从我进入中央塔校开始，就注定避免不了危险，你也是一样的。更何况，难道因为有危险就不去尝试吗？”
“你一定会付出很多……”
“我乐意。”
半晌，黑猫吐出一口气，妥协似的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而傅逍的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
风雪浩大，好似永远不会停止。
在这末日一般的世界中，S级向导面色沉静地站在原地。无数精神触丝从他周身溢出，牢牢拧成一股，探入了黑猫的四肢百骸。
“无论如何都要抓紧它，不要断。”傅逍叮嘱道，“明白吗？”
黑猫：“第六遍。”
“重复是因为重要，换成今天中午吃食堂我可懒得说这么多遍。”
“我觉得食堂很好吃。”
傅逍笑得嘲讽而不失优雅：“吃惯了机器饭的当然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黑猫道，“你这样让我很难信任你。”
男人耸肩道歉，做了一个翻页的动作，意思是换个话题：“那不如我们再来重复一遍？”
黑猫兴味索然：“你自己重复吧，我要做的又不多。”
“其实不然，你那部分才是我们能否成功的关键。”傅逍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权作安抚，“接下来，我会引导你进入一种类似于‘假死’的深度冥想状态，然后用精神力撬动整个精神图景，使其发生一种能够控制的、逐步向内的坍缩。而你要做的就是……”
“什么都不做。”黑猫面无表情地接过话头。
“Bingo！”
向导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个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你必须绝对信任我，才能够控制住不进行本能反抗。”
“我不觉得有多难。”黑猫道。
“这点小事对于我们百年难得一遇的黑暗哨兵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
傅逍收敛起玩闹的神色：“那么，开始了。”
黑猫顺从地闭上眼睛，感受着精神触丝上传来的每一丝震动。傅逍上前几步，单膝跪在它面前，低声发出命令。
“关闭主观意识，进入深度冥想状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要反抗，保持我们之间的连接。立即执行命令。”
这一步非常顺利。向导定了定神，下意识看了巨蟒一眼——他必须在巨蟒发起攻击之前成功撬动精神图景。
黑暗哨兵的精神图景无疑是极其稳固的。哪怕经历了不计其数的实验，哪怕极端恶劣的天气持续数年，哪怕两个精神体在里面争斗不休……换作他人，恐怕早已连命都没了，李异蚺却仅仅只是精神力紊乱而已。
傅逍咬牙凝神，双手展开，与大地紧紧相贴。全部精神力灌注在手，下一秒，猛然向地心冲击而去！
一秒，两秒……十秒，甚至二十秒过去，依然毫无动静。
汗水滚落，向导却顾及不上，厉声道：“李异蚺，关闭自主防御！”
身前的黑猫分明紧闭着双眼，却发出了尖利而刺耳的嚎叫，浑身毛发全部炸开，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抽动，显然正在经历着无与伦比的痛苦。
“关闭自我防御！”向导心急如焚，恨不能亲身上阵替他分担痛苦，颤声道，“听话，李异蚺，我保证很快就不会痛了。真的很快就……”
话音未落，不知是不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黑猫居然逐渐地安静了下去。与此同时，傅逍隐约感受到，在精神触丝延伸的尽头，地心终于产生了一丝缝隙。
顾不上早已有些虚脱的身体，他卯足力气，几乎是在透支自己的寿命般，再次加大了精神力的灌注！
以向导强大的精神力为杠杆，裂隙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整个精神图景摇摇欲坠，令人牙酸的开裂声此起彼伏——
“坍缩”开始了。
当体量足够庞大时，再去有意识地控制微小的变化，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这也正是为什么，同样是S级向导，有些人之间却如同隔着天堑。在都拥有强大精神力的情况下，谁的控制更加熟稔精细，谁就是更强者。
这个道理，傅逍只是懂得，却从来没有如眼下一般对此产生这么深的领悟。
想要以一己之力控制整个精神图景的坍缩，让这混乱的景象有序地分解为最纯粹的精神能量流，需要向导拥有比一般的S级更多出呈几何倍强悍的控制能力。
这个过程需要的精细程度几乎是分子级别的，稍有不察，对他交付了全身心信任的哨兵就可能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更有甚者，或许会直接命丧于此。
男人从来没有在短时间内流过这么多的汗，然而他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入定一般牢牢钉在原地。
插入书签
烧了两天，整个人都虚脱了（。）
最近似乎是甲流高发期，大家记得多喝热水，穿得暖暖的，不要着凉喔！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说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