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今天又在嗷呜卖萌

　　周子轩引发的“社死”余波，让顾琛一整个上午都处于一种低气压的自闭状态。

　　他拒绝和陆哲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只是阴沉着脸，抱着笔记本电脑，在陆哲的“远程监控”下处理工作，试图用繁重的公务麻痹自己受创的心灵。

　　陆哲倒也由得他去，只是时不时拿着平板在他周围晃悠，记录一下“创伤后应激性沉默”的数据，偶尔还点评两句：

　　“嗯，眉头紧锁持续时间超过半小时，符合‘深度郁结’表征。”

　　“敲击键盘力度比平时增加约15%，疑似存在潜在攻击性宣泄。”

　　“面对咖啡杯长达三分钟未饮用，可能伴随认知功能障碍。”

　　顾琛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把键盘扣在陆哲那张俊脸上。但他忍住了，为了KPI，为了那遥不可及的自由！

　　午饭后，陆哲宣布了下午的“康复训练”计划。

　　“鉴于你上午的情绪管理虽然消极但尚属稳定，进度条勉强维持在40%的及格线上。”陆哲指着平板上的KPI系统，“下午我们将进行‘主动情绪疏导’和‘行为模式再塑’训练。”

　　顾琛有种不祥的预感，比看到橡胶骨头还不祥。

　　果然，陆哲首先拿出了一本……《心灵鸡汤精选集（图解版）》。

　　顾琛看着封面上那只笑得像个傻子的卡通鸡，嘴角开始抽搐。

　　“第一项，‘积极心理暗示导入’。”陆哲翻开书，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抑扬顿挫、饱含感情的播音腔念道：“‘生活就像一面镜子，你对它笑，它就对你笑；你对它哭，它就对你哭。’ 来，顾总，跟我一起念，嘴角上扬，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顾琛：“……” 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和尊严受到了双重侮辱。

　　“配合度减一分。”陆哲面无表情地记录。

　　顾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笑、不、出、来。”

　　“那就进行第二项，‘情绪宣泄物理疗法’。”陆哲从善如流地放下鸡汤书，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拖出来一个半人高的、画着陆哲Q版嘲讽笑脸的沙包，以及一副拳击手套。

　　“来，把这个沙包想象成一切让你不爽的人和事。”陆哲拍了拍沙包上那个欠揍的笑脸，“用力打，释放你的压力。注意发力技巧，避免手腕受伤，受伤会影响后续测试，会扣分。”

　　顾琛看着那个栩栩如生的Q版陆哲笑脸，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项圈、电击、橡胶骨头、社死现场、心灵鸡汤……他眼中燃起熊熊火焰，二话不说，戴上拳击手套，对着沙包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输出！

　　“砰！砰！砰！”

　　沙包被打得剧烈晃动，上面的笑脸仿佛都在扭曲。顾琛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额发。

　　陆哲在一旁抱着平板，冷静地记录：“宣泄疗法记录：目标攻击欲望强烈，输出功率峰值达到……嗯，足以捶死一头牛。情绪释放效果显著，预计能有效降低短期内的暴力倾向。”

　　打了足足十分钟，顾琛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感觉胸口憋着的那股恶气确实消散了不少。

　　“感觉怎么样？”陆哲递过去一瓶水。

　　“……还行。”顾琛接过水，闷声回答。虽然方式羞耻，但确实有点用。

　　“很好。”陆哲点点头，然后在平板上操作了一下，“情绪宣泄有效，加一分。但是……”

　　顾琛心里一紧。

　　“但是，你刚才攻击沙包时，面部表情过于狰狞，有损总裁形象，且存在将暴力行为习惯化的风险。因此，‘表情管理’项扣0.5分。净收益0.5分。”

　　顾琛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这他妈还有扣有赚？！玩股票呢？！

　　他算是彻底服了陆哲这套“精细化管理”了，简直是把剥削和掌控玩出了花。

　　“接下来，是‘行为模式再塑’的关键环节。”陆哲收起了沙包和拳套，表情变得稍微严肃了一点，“我们需要建立一些新的、积极的条件反射，来覆盖和取代那些可能诱发你……嗯，‘退化’的旧有行为模式。”

　　他拿出了那个让顾琛又恨又怕的黑色项圈。

　　顾琛瞬间进入警戒状态：“你又想干嘛？！”

　　“放心，不是给你戴。”陆哲晃了晃项圈，“这次，它是‘教具’。”

　　他让顾琛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对面，手里拿着项圈和一个……遥控器？

　　“我会随机展示一些图片或词语。”陆哲解释道，“其中大部分是中性或积极的，比如‘布丁’、‘成功并购’、‘股价上涨’等等。但会混杂少数可能引发你负面情绪或应激反应的‘危险词’，比如‘林薇薇’、‘变狗’、‘周子轩的嘴’……”

　　顾琛眼皮狂跳。

　　“当你听到或看到中性或积极词时，需要保持放松。而一旦出现‘危险词’，”陆哲指了指项圈，“我会通过这个项圈释放极其微弱的电流——比你早上体验到的还要弱，只是一种提醒。你需要做的，是在电流提醒出现的瞬间，立刻进行深呼吸，并在三秒内说出一个你喜欢的食物名字，比如‘布丁’。”

　　顾琛听得目瞪口呆：“……你这又是什么地狱改造计划？！”

　　“经典条件反射结合认知行为干预。”陆哲专业地解释，“用微电击作为无条件刺激，引发你的警觉；用‘危险词’作为条件刺激；而‘深呼吸加上说出喜欢食物’作为新的、需要建立的条件反应。目标是，将来即使没有电击提醒，你在遇到‘危险词’或类似刺激时，也能自动进行深呼吸和积极联想，从而平复情绪，避免失控。”

　　顾琛觉得陆哲不去开个精神病院或者驯兽基地真是屈才了。

　　“这是目前能想到的、相对高效且‘非侵入性’的干预手段。”陆哲看着他，“当然，你可以拒绝。拒绝参与核心康复训练，视为‘配合度极低’，扣五分。”

　　顾琛看着那岌岌可危的进度条，咬了咬牙：“……来！”

　　他倒要看看，这混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测试开始。

　　陆哲用平板展示词语。

　　“阳光。” 顾琛放松。

　　“海滩。” 放松。

　　“布丁。” 放松，甚至有点愉悦。

　　“林薇薇！”

　　几乎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顾琛心脏一缩，与此同时，后颈传来一丝极其轻微但绝对无法忽略的麻痒感——

　　电击来了！

　　他一个激灵，差点又习惯性地炸毛，但立刻想起规则，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猛地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布丁！”

　　电击消失。

　　“反应时间2.1秒，及格。”陆哲记录，“但深呼吸不够深，情绪压制痕迹明显，需加强练习。下一个。”

　　“成功。”

　　“咖啡。”

　　“变狗！”

　　微电流再次袭来！顾琛浑身一僵，尾巴骨幻觉般痒了一下，他赶紧深呼吸：“……芒果！”

　　“反应时间1.8秒，有进步。下一个。”

　　“高尔夫。”

　　“……周子轩的嘴！”

　　电流！顾琛眼前浮现出发小那张叭叭不停的嘴，怒火上涌，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布丁！！！”

　　“反应时间1.5秒，优秀！但情绪代入感过强，吼出来的布丁没有灵魂。下一个……”

　　一轮又一轮的“电击疗法”下来，顾琛感觉自己像是在雷区跳踢踏舞，精神高度紧张，身心俱疲。

　　但奇怪的是，几次之后，他对那些“危险词”的初始应激反应似乎真的减弱了一点，至少能在电击提醒下，勉强完成规定的“深呼吸加报菜名”流程。

　　就在顾琛稍微找到点感觉，以为这折磨即将结束时，陆哲的平板突然弹出了一个视频通话请求——

　　来自顾氏集团的一位重要海外客户，史密斯先生。

　　顾琛脸色一变，看向陆哲。

　　陆哲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随即露出一个“天助我也”的笑容：“很好，‘商业场景下的情绪稳定性压力测试’机会来了。接，正常沟通。记住，保持微笑，深呼吸，如果感到任何不适……你知道该怎么做。”

　　顾琛头皮发麻，但在陆哲“不接就扣分”的眼神威胁下，只能硬着头皮整理了一下衣领，按下了接听键。

　　“嘿！顾！我的老朋友！”史密斯先生热情洋溢的大脸出现在屏幕上，“听说你前几天身体不适？现在怎么样了？”

　　顾琛挤出一个职业假笑：“谢谢关心，史密斯，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我们直接谈正事，关于下个季度的独家代理权续约，我们这边希望能再谈谈价格，你知道的，最近市场竞争太激烈了……”史密斯开始滔滔不绝地抛出各种压价理由和苛刻条件。

　　若是平时，顾琛早就冷着脸开始据理力争，用强大的气场和精准的逻辑把对方怼回去了。但今天，他谨记陆哲的“教诲”，努力保持微笑，时不时还点点头，表示在听。

　　屏幕外的陆哲抱着平板，记录：“商业压力测试：目标尝试采用‘亲和策略’，面部肌肉僵硬，笑容假得像技术合成。”

　　史密斯见顾琛今天这么好说话，越发得意，条件也提得越来越过分，甚至隐隐带上了几分轻视。

　　顾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开始发白。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在升高，怒火在积聚，那个熟悉的、失控的边缘感又来了……

　　就在这时，史密斯说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条款，并得意地补充道：“……顾，我觉得这个条件非常合理，毕竟，以贵公司现在的状况，能找到我们这样稳定的合作伙伴，应该感到庆幸才对，你说呢？总不能像条被抛弃的……嗯，你懂的。”

　　“被抛弃的狗”这个词虽然没说出来，但那个隐喻和语气，精准地戳中了顾琛此刻最敏感、最脆弱的神经！

　　“！！！”

　　顾琛瞳孔骤缩，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视野边缘瞬间模糊，尾椎骨的异样感前所未有的强烈！他要失控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滋——！”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电流再次从后颈传来！同时，陆哲冷静的声音如同耳语般在他另一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深呼吸，报菜名。”

　　顾琛被电得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地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对着屏幕里还在喋喋不休的史密斯，用尽全力、字正腔圆地吼道：

　　“布——丁——！！！”

　　电话那头，史密斯先生的声音戛然而止。

　　屏幕里，他那张得意的脸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半张着，仿佛听到了什么颠覆宇宙的真理。

　　屏幕外，陆哲捂着嘴，肩膀疯狂耸动，差点笑出声。

　　顾琛吼完那一嗓子，也愣住了。

　　他看着屏幕上史密斯那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又感受到后颈残留的微麻和刚刚那声石破天惊的“布丁”，一股巨大的社死感再次淹没了他，但奇妙的是，那股即将失控的暴怒和晕眩感，竟然真的……被这奇葩的操作给压下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钟，史密斯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顾……顾？你……你刚才说……布丁？是……是一种新型的商业策略代号吗？”

　　顾琛：“……”

　　陆哲在镜头外，拼命给顾琛打手势，示意他圆回来。

　　顾琛的大脑在耻辱和求生欲之间高速运转，他强行维持着面部肌肉不抽搐，用一种高深莫测仿佛刚才那声“布丁”蕴含了无尽商业智慧的语气，冷冷地道：“史密斯先生，我的意思是，合作的基础是甜蜜与信任，就像布丁一样。但如果一方只想着占尽便宜，那这点甜蜜也会很快变质。我的底线已经很清楚，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趁火打劫。如果贵方没有诚意，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他这一番连消带打，既强行解释了“布丁”，又重新夺回了谈判主动权，语气中的冷意和决绝让屏幕那头的史密斯瞬间清醒了不少。

　　“呃……顾，你误会了，我们当然有诚意……”史密斯的态度明显软化了下来，开始试图挽回。

　　最终，这场原本可能崩盘或者让顾琛失控的谈判，竟然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被拉回了正轨，并且顾琛还在一定程度上守住了底线。

　　挂断视频，顾琛虚脱般地瘫在沙发上，感觉比打了一下午沙包还累。

　　陆哲则是满脸欣慰，在平板上奋笔疾书：“重大突破！在极端商业压力及人身攻击下，目标成功运用‘电击认知行为疗法’规避形态转换危机，并完成极限反杀！情绪控制与危机处理能力评级：优！进度条一次性奖励增加10%！当前进度：50.5%！”

　　他还特意把平板屏幕转到顾琛面前，让他看到那历史性突破的50.5%。

　　顾琛看着那涨了一截的进度条，心情复杂得像是一锅煮沸的麻辣烫。羞耻、愤怒、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居然真的有点用的诡异感觉？

　　“晚上想吃什么？”陆哲心情大好地问，“作为奖励，我让李姐提前准备了足够的布丁。”

　　顾琛沉默了几秒，别过脸，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嘟囔了一句：“……芒果味的也行。”

　　陆哲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加深，如同偷腥成功的猫。

　　“行为日志补充：”他一边往厨房走，一边低声对着平板说，“目标开始主动表达偏好，‘布丁外交’初见成效。科研关系出现良性互动苗头。”

　　而顾琛，则继续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思考着一个深刻的哲学问题：他这到底是在被治疗，还是在被驯化？

　　或许，这两者之间的界限，在陆哲这里，本来就模糊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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