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微笑为何如此凄凉

　　张以沫新戏杀青的当天，整个剧组都洋溢着轻松愉快的气氛。导演拍着他的肩膀，红光满面地宣布："今晚七点，景悦酒店庆功宴，所有人都必须到！"

　　张以沫心里惦记着已经一周没见的洛念初，本想推辞，但看着导演期待的眼神，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给洛念初发了条消息：「今晚剧组庆功宴，我尽量早点结束。」

　　庆功宴的排场比想象中更大。

　　酒店宴会厅里觥筹交错，制片方请来了不少业内大佬。张以沫被安排在主桌，左边是导演，右边是一位姓王的总——这部剧的主要投资人之一。

　　"以沫啊，王总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导演笑着介绍，"这次项目能这么顺利，多亏了王总的大力支持。"

　　张以沫礼貌地举杯："感谢王总厚爱。"

　　王总五十岁上下，西装笔挺，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名表。他笑眯眯地打量着张以沫："张先生果然一表人才，演技也好。我女儿特别喜欢你，房间里贴满了你的海报。"

　　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烈。

　　不断有人来敬酒，张以沫以茶代酒婉拒了几次，但王总亲自举杯时，他不得不小酌了几口。酒酣耳热之际，话题渐渐跑偏。

　　"以沫现在可是顶流啊，"王总拍着他的肩膀，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半桌人听见，"不过我听说...你最近和一位女警官走得很近？"

　　张以沫举杯的手微微一顿。

　　导演连忙打圆场："王总，这都是私事..."

　　"哎，我就是好奇。"王总醉眼朦胧地笑着，"女警官...一定很带劲吧？制服诱惑？"

　　空气瞬间凝固。

　　张以沫放下酒杯，脸色沉了下来："王总，请自重。"

　　"开个玩笑嘛，"王总不以为意地摆手，"听说女警察都挺凶的，你在家是不是得跪搓衣板？"

　　桌上有人尴尬地咳嗽，有人低头假装没听见。

　　张以沫缓缓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我的私事，不劳王总费心。"

　　"哟，还护上了？"王总也来了脾气，"要不是我投资，你这戏能拍这么顺利？现在跟我摆谱？"

　　张以沫看着眼前这张醉醺醺的脸，突然觉得恶心。

　　他想起洛念初在案发现场专注的神情，想起她手臂上缠着的绷带，想起她说起"这是我的责任"时眼中的光。这样的人，不该被如此轻慢地议论。

　　"王总，"他一字一句地说，"您投资的是戏，不是我的人格。"

　　说完，他推开椅子，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走出酒店，夜风扑面而来。

　　张以沫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洛念初的电话。铃声响了一下就被接起，背景音里有键盘敲击声——她显然又在加班。

　　"庆功宴结束了？"她问。

　　"嗯。"他靠在路灯杆上，看着自己的影子，"我想见你。"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传来她温柔的声音："来市局吧，我大概还要一小时结束。"

　　半小时后，张以沫的车停在市局门口。

　　他戴着口罩站在街对面，看着办公楼里零星的灯光。其中一盏，属于正在加班的她。

　　洛念初下来时，手里还拿着份文件。看到他站在夜色里，她小跑着过来，警服外套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怎么站在外面等？"她握住他冰凉的手，"可以去接待室等的。"

　　张以沫没说话，只是紧紧抱住她。警服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此刻让他格外安心。

　　"怎么了？"洛念初轻轻拍着他的背，"庆功宴不顺利？"

　　他把她搂得更紧，声音闷在她肩头："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回到公寓，张以沫才把今晚的事简单说了。

　　洛念初安静地听完，给他倒了杯温水："以后遇到这种事，直接离开就好，不用生气。"

　　"我气的是..."他握紧杯子，"他们凭什么那样说你？"

　　洛念初在他身边坐下，眼神平静："以沫，我选择这身警服的时候，就做好了面对各种目光的准备。重要的是，"她握住他的手，"我知道自己是谁，你知道我是谁，这就够了。"

　　深夜，张以沫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熟睡的洛念初。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他轻轻碰了碰她手臂上结痂的伤疤，心里又疼又骄傲。

　　第二天一早，经纪人辉哥打来电话，语气焦急："以沫，昨晚怎么回事？王总那边很生气，说要封杀你！"

　　张以沫走到阳台，看着远处市局的大楼，语气平静："那就封杀吧。"

　　"你...你说什么？"

　　"辉哥，"他说，"有些底线，不能碰。"

　　令人意外的是，三天后事情出现了转机。

　　不知是谁把当晚的录音泄露了出去，#王总侮辱女警察#的话题迅速冲上热搜。网友一边谴责王总的不当言论，一边称赞张以沫的挺身而出。

　　更让张以沫惊讶的是，市局官微转发了相关新闻，并配文：「人民警察的尊严不容侵犯，感谢所有维护警队形象的朋友。」

　　这天晚上，洛念初下班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什么？"张以沫好奇地问。

　　"局里给你的。"她笑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定制纪念章，上面刻着「警民同心」四个字。

　　张以沫摩挲着纪念章，眼眶微微发热。

　　"以沫，"洛念初轻声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更重要的是，你让我看到了一个艺术工作者该有的风骨。"

　　一周后，张以沫接到了一个意外来电。

　　是那位王总，语气前所未有的客气："张先生，之前是我酒后失言...不知能否赏脸吃个饭，我当面赔罪？"

　　张以沫看着窗外，洛念初的车正驶进小区。他淡淡地说："不必了王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挂断电话，他快步下楼迎接。夕阳下，洛念初提着超市购物袋走来，警服外套搭在手臂上，笑容温暖。

　　这一刻他明白，比起虚与委蛇的应酬，他更珍惜这样平淡真实的时刻。因为真正的尊严，从来不需要靠讨好谁来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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