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不再

　　五十四章你确定他了吗？
　　火锅店在老城区已经营业多年，店里陈设、招牌不算太新，阿姨招待上菜的声音远远传来，四人明明在一张桌子吃饭，却硬生生被割裂成几个版块。

　　靠近过道的男生相貌俊秀，可惜啊，吃饭过程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只埋头烫菜，人看着呆呆的。隔壁的女生应当是他的女朋友，长得温温柔柔，看着温声细语，一直和桌上人有说有笑，不忘给身边人递东西。她身侧的男生穿得西装革履，吃火锅穿西装，这身衣服大概也要遭殃了，他和那女生关系最好，一直说个不停。对面的女生则是店里的老主顾小孙，穿件上班衣服便来了，唉，小丫头经常加班，每次来都是这副打扮。

　　营业台的老板娘看向一桌长相格外出众的四人，和丈夫八卦几人的关系，最终得出结论，有爱人，也有仇人。

　　看着两个女生身穿浅色衣服，叫服务生赶紧拿几件围裙递给桌上几人。

　　收获几人的感谢后，甚至大方地送了果盘。

　　孟卿接过围裙，看向给姜莱系背带的梁佑，人长得倒是找不出错处，吃饭过程也是，给姜莱拿菜、烫菜，一直忙前忙后，照顾所有人。

　　但，话有些少了。姜莱本来话就不多，再找一个闷葫芦可怎么办。

　　孟卿想到此，微皱眉，看向梁佑。

　　梁佑突然感受到孟卿炽热的眼神，难以忽视，正思考自己哪里有什么问题。

　　孙嘉梓突然想起南城来的包裹，将包裹拿出，打破沉默，“你和梁佑复合也有一段时间了，林林特意为你们准备一份礼物。”

　　将孙嘉梓将手中东西递给姜莱，解释，“你们俩也算是因为小说的缘故复合，林林特意根据你小说日记的内容，为你做了这份手帐。为了这个，她可忙前忙后一个多月呢，你看看。”

　　姜莱撕开包装，摸向手中的本子。

　　张林琳不愧是广告系的高材生，封面用了水彩画——林城篝火舞会，画面上男女在篝火边中央，男生将花环戴到低头女生，两人嘴角扬起微笑，周围人穿着各色的马褂和裙子围着篝火跳舞。完全一比一还原场景。

　　姜莱翻开内页，有每天的心情日记内容，其他角落皆描画对应的场景——火车站站牌，布娃娃，摩根花，清溪，银冠……

　　张林琳看着粗枝大条，实际上最是真诚用心，每次送的东西都得让她哭一哭。

　　姜莱低头，眼睛紧盯手账本，眼眶中的水迹愈发明显。

　　孙嘉梓率先发现姜莱的异样，“姜莱，林林可交代了，让你别太感动。眼泪掉到本子上，画可就全花了。回南城，多请她吃几顿饭就行。”

　　姜莱破涕而笑，知道了。

　　“这是？”
　　孟卿疑问，什么小说，什么手帐？

　　姜莱解释自己两年前和梁佑相识、恋爱，因为自己小说的缘故，他们才能够再次走到一起。

　　梁佑早已经习惯和人打交道，但这样的亲友见面，还是不免紧张。拉着姜莱的手，对孟卿说，“我会永远在她身边，不会离开。”

　　姜莱外表看着柔弱，实际内心最有主见，反观梁佑，挑不出错处，也看不出优势，完全没法将两人联系起来。

　　孟卿没有评价梁佑这句承诺，只是看向一旁紧握着他手的姜莱，郑重问句，“你确定是他了吗？”

　　姜莱松开紧握的手，将手攥拳，放在膝盖，眼睛正视孟卿，“哥，你知道的，我最不信那些承诺。我只循心、循行，一以贯之的行动是没法骗人的。”

　　她相信他的举动，确信那是爱，并为此承担一切结果。

　　孟卿拿她没辙，姜莱从小脑袋里就有这些和普通人不同的想法。现在看来，她和那个孙嘉梓难怪能成为好朋友，两个人，一个想法怪，一个做事怪。

　　三人都紧张等着孟卿的后续，而孟卿只是将手放进西装外套的口袋，拿出钱包，将卡递给姜莱，叮嘱她，“你一直在进修手语，已经在进行手语翻译了，但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很多。妈和姜叔说，你没收他们的钱，哥哥的钱都可以收吧。这是我的副卡，你可以用，以后稳定了，再还给我。”

　　孟卿料想姜莱不会收自己的钱，只能找个理由说是自己借她的钱，以此让她收下。

　　当着几个人的面，姜莱直接收下卡，会不会花就是另一回事。在他们眼里，自己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姜莱收下卡，看着对面松口气的孟卿，让他转告孟姨和爸，现在收下了，以后别在趁自己不注意转钱，她是不会动的。

　　几人结束聚餐，在门口道别。

　　孟卿看着为姜莱戴帽子的梁佑，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容，喊住梁佑，重重拍着梁佑肩膀，梁佑一侧肩膀似乎都下落几分，“你们好好的。”

　　梁佑被迫承受着孟卿的力量，点点头，“我们会的。”

　　孟卿的司机没到，几人陪在左右，等候在路灯下。

　　灯光不算亮眼，仅能照亮几人的身影，两人的身影交错，臂弯挽在一起，另两人交叠，长发遮住另一人，恍惚间以为是一人。

　　孙嘉梓不经意看到地面交叠的影子，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撤步间鞋跟踩到碎石，失去平衡，情急间，伸手想拉住前方的人，看清对象，紧急喊着姜莱名字。

　　孟卿伸手拉住她手臂，见她站稳后，松手。

　　一系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熟练地像是演练过多遍。

　　姜莱听到后立即反应，仍只能够搭出手，在孙嘉梓站稳后，拉住手腕，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姜莱后怕地看向身后的路灯杆，这可不是开玩笑，撞到可是要命的事。

　　孙嘉梓轻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宽慰姜莱，“我现在不是好得很，我这堪比清朝刑具的高跟鞋可不是白踩的。”

　　汽车鸣笛声打断几人对话，孟卿上车前，提醒姜莱，“妈和姜叔联系我，我近期要回南城了。有事随时联系我。”

　　接着，车子扬长而去。

　　路口又陷入安静，鼻子被室外空气折腾，姜莱难耐地翕着鼻子，正考虑如何和梁佑道别。

　　梁佑将自己的绒帽戴到姜莱头顶，将她脖子上的围巾掖紧，嘱咐她注意保暖，自己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

　　接着，将姜莱拥入怀中。

　　姜莱无数遍怀疑梁佑上辈子是只小狗，总喜欢蹭着她。

　　肩膀，脖子，头发，脸颊没有一处幸免，姜莱感受怀中人的温度，温度顺着发丝传进她的颈窝，一阵酥酥麻麻。

　　梁佑早已经和他说过，年前在杏城有场演出，没想到时间这样快。

　　姜莱不舍地搂住梁佑的腰腹，双手停留在后背，轻拍后腰的位置。

　　一股热流直冲梁佑，难耐的感觉传遍梁佑全身，他立刻拉住姜莱的双手，让她别拍这里。

　　姜莱不明所以，愣愣的点点头。

　　姜莱感受梁佑的呼吸厚重了些，鼻子呼出的气不偏不倚到姜莱的颈部，混着梁佑身上的松木香和热辣的火锅气。

　　姜莱以前问过梁佑身上的味道，不像是香水那样厚重。总以为是自己鼻子太灵，闻到梁佑身体的味道，后来知道是他常用的洗衣液，尴尬了许久。

　　这一刻，味道却出奇的浓烈，甚至盖过了油脂香。

　　懊恼自己应该接受他的分享，和他用一样的味道的。

　　孙嘉梓在围围巾时，早有先见之明，自觉降低存在感，早早跑到火锅店，向老板娘讨一杯温水。

　　梁佑看着四下无人，抚摸姜莱后背肩胛骨，隔着衣服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它们的存在，粗声说道，“姜莱我们现在是正式男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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