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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而已
最后一盘菜端上桌,霍既明立刻像只看到肉骨头的大型犬,眼睛一亮,非常有眼力见地站起身,屁颠屁颠地就要去厨房拿碗筷,准备开饭。
但他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周韫玉伸手拦了下来。
周韫玉没说话,只是微微蹙着眉,扯住霍既明的衣袖一角,把他往客厅沙发那边带。
霍既明有点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非常配合地跟着他走,脸上带着点茫然和期待。
走到沙发边,周韫玉手上用了点力,把霍既明按坐在沙发上。然后,他转身走到茶几旁,蹲下身,从茶几下面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小型的家用医药箱。
打开医药箱,他从里面取出碘伏、棉签和一支消炎消肿的药膏。
他这边刚拿出东西,一抬眼,就明显感觉到沙发上那道视线瞬间变得灼热无比——霍既明的眼睛“唰”地一下又亮了。
那眼神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喜和受宠若惊,周韫玉想如果霍既明有尾巴,此刻估计已经疯狂摇动,甚至能翘到天上转圈圈了!
周韫玉看着他这副毫不矜持,满脸写着我好幸福的傻样,无语地撇了撇嘴。
他拧开碘伏瓶盖,用镊子夹起一团棉花,蘸了些棕色的消毒液,然后转过身,毫不客气地直接朝着霍既明嘴角那块破皮和微微肿起的脸颊按了上去。
像是泄愤一般 。
“嘶啊——!”
霍既明猝不及防,被碘伏刺激得倒抽一口冷气,疼得龇牙咧嘴。
周韫玉动作顿了一下,看着他疼得扭曲的表情,又把棉花拿开,重新蘸了蘸碘伏,这次动作稍微放轻了一点,声音没什么情绪地问:
“疼吗?”
霍既明立刻强撑着坐直身体,努力摆出一副“我超坚强我超男人”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地大声说:
“额咳,不疼,这有啥!根本算不上什么!小意思!你随便……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逞强的话还没说完,周韫玉已经面无表情地再次精准将蘸满了碘伏的棉花用力按在了他的伤口上,力道一点没省。
霍既明疼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惨叫出声。
周韫玉像是没听到他的惨叫,淡定地把用过的棉花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又拿起那支药膏,挤了一点在指尖,然后凑近些,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霍既明脸颊那片明显的红痕和淤青上,动作明显有些生疏。
他刚才那一拳确实没留情面,痕迹很明显。
霍既明自己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也根本不关心自己破相了没有。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韫玉近在咫尺的脸上,和他那轻柔涂抹药膏的手指上。
凉凉的。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给美得晕头转向,眼睛弯成了月牙,长长的睫毛因为开心而不住地眨呀眨,身体不自觉地就想往周韫玉那边靠,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
周韫玉无语地看着他又开始得寸进尺,毫不客气地伸手把他往沙发另一边一推,然后把药膏盖子拧好,直接扔到他怀里,语气冷淡:
“自己涂。”
说完,转身就去厨房拿碗筷了,留下霍既明一个人抱着药膏傻乐。
饭桌上,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只有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和咀嚼食物的声音。
霍既明显然受不了这种沉默,努力找话题,从菜的味道夸到周韫玉的手艺,再从天气聊到最近的娱乐圈八卦,喋喋不休,试图活跃气氛。
但周韫玉只是埋头吃饭,对他的所有话题都反应冷淡,最多就是“嗯”、“啊”、“哦”地敷衍回应几声,根本没有接话深入聊下去的打算。
霍既明一个人唱了半天独角戏,说得口干舌燥,情绪也逐渐从高涨变得濒临崩溃,眼神都开始有点蔫了。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周韫玉忽然放下了筷子,抬起眼,看向他,声音平静地开口:
“谢谢你。”
霍既明一听,眼睛瞬间又亮了,高兴地一挑眉,几乎是脱口而出:
“嘿嘿!谢我?谢我什么呀?我……”
但他兴奋的话语还没说完,周韫玉就话锋一转,语气重新恢复了认真而疏离的模样,打断了他:
“但是,霍既明,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什么其他的拉扯了。
送药、帮忙、甚至做邻居……这些,我谢谢你。但也仅此而已了。
我们就维持这样普通的同事、或者普通邻居的关系,可以吗?不要再做任何超出界限的事情了。”
周韫玉抬眼望去,眼神里没有丝毫玩笑或犹豫,满是清晰而坚定的神色。
霍既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透心凉。
他真的要哭了,心里又酸又涩,充满了懊悔和委屈。
要怪只能怪自己年少轻狂,嘴贱手欠,把周韫玉的好感度刷成了负无穷,如今只能被喜欢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明确拒绝。越想越觉得郁闷,胸口堵得难受。
他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才闷闷地问:
“我……我能喝点酒吗?”
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周韫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起身去厨房的储物柜里给他拿了几瓶酒出来。
他自己胃不好,基本不喝酒,但家里总会习惯性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比如现在这种“客人”想喝的情况。
霍既明也没让周韫玉陪他一起喝,只是默默地拉开易拉环,仰头就开始灌。
一罐,两罐,三罐……他喝得很沉默,速度很快,像是在借酒浇愁,唉,举杯消愁愁更愁。
周韫玉起初没太在意,自顾自地吃完饭,收拾碗筷,拿到厨房去清洗。
等他洗完碗,擦干净手走出来时,才发现不对劲——霍既明已经一声不吭地干掉了五六罐啤酒,此刻正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旁,一动不动。
周韫玉皱了皱眉,走过去,轻轻叫了他一声:
“霍既明?”
没反应。
他又拍了拍霍既明的肩膀:“喂?你还好吗?”
还是没反应。
周韫玉这才意识到,霍既明可能真的喝多了,而且醉得很彻底。
奇怪的是,他喝醉了不上脸,脸色甚至有点发白,就只是那样异常安静地低着头坐着,像尊沉默的雕塑。
周韫玉吃饭时他低头坐着,周韫玉洗碗时他低头坐着,现在周韫玉站在他面前,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
周韫玉尝试跟他沟通:
“霍既明?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你能走吗?”
霍既明毫无反应,像是根本没听到。
周韫玉叹了口气,刚刚洗碗时衣服上沾到了一些油渍,他爱干净,受不了,于是只好先不管霍既明,自己去浴室快速洗漱了一下,换上了舒适的睡衣。
等他收拾好自己出来,发现霍既明还维持着那个低头的姿势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只好再次上前,尝试把霍既明从椅子上拉起来,想强行把他送回对门。
但他显然严重低估了一个身高腿长,经常健身的成年男性醉死后的体重。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霍既明却像是焊在了椅子上一样,纹丝不动,风雨不动安如山。
周韫玉犯难了。
总不能让他就在餐桌旁坐一晚上吧?
他只好蹲下身,凑到霍既明低垂的脑袋前,尝试唤醒他:
“霍既明?霍既明?你看看我,能自己走吗?”
霍既明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慢吞吞地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没有焦点,但确实对上了周韫玉的视线。
就在周韫玉以为他清醒了一点的时候,霍既明突然毫无预兆地猛地向前一扑!
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结结实实地扑到了周韫玉身上,双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脑袋则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里,不停地拱来拱去,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开始语无伦次地嘟囔:
“你不喜欢我……呜,不要,求你不要赶我走,不要让我滚,我要呆在你身边。
一直呆着 ,呆到你接受我为止,呜呜求你了,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周韫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熊抱和哭诉搞得措手不及,整个人都被他箍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上,痒痒的,又有点难受。
他无奈地仰起头,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长长地、无力地吐出一口气:
“哈……真是……” 这都什么事啊!
他尝试推开他,但醉鬼的力气大得惊人。
周韫玉只好放弃硬来,转而采用怀柔政策,连哄带骗,声音放软:
“好了好了,你先松开,我不赶你走,你先起来,我们去沙发上坐着好不好?地上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周韫玉终于半拖半抱地把这个大型醉汉从地上弄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霍既明一沾到柔软的沙发,似乎稍微安分了一点,但也没完全清醒。
他歪倒在沙发里,眼神迷离地开始……和茶几上那盆绿油油的多肉植物讲话。手指还一下下地戳着多肉肥厚的叶片,嘴里嘀嘀咕咕的,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周韫玉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看着这荒谬的一幕,感觉心力交瘁。他想了想,转身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备用的薄被。
走回客厅,他看也没看还在跟多肉“深情对话”的霍既明,直接抖开被子,兜头盖脸地把整个被子蒙在了霍既明头上,把他连人带那些醉话一起捂了个严严实实。
“唔……”被子底下传来一声模糊的呜咽。
周韫玉才不管他舒不舒服,做完这一切,他像是完成了什么麻烦的任务,转身就走回了自己的卧室,“咔哒”一声,干脆利落地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沙发上那团鼓鼓囊囊的被子蠕动了几下,一颗脑袋从被子边缘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
霍既明脸上哪还有半点醉酒的迷蒙和痛苦?他的眼神清明得吓人,甚至还带着一丝计谋得逞后的狡黠和得意。
他侧耳仔细听着卧室里安安静静,没有了什么动静,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他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坐起身,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又看了看茶几上那盆被自己“骚扰”过的多肉,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
嗯,装醉卖惨,死皮赖脸留下过夜计划……第一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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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既明:人家喝醉了,三个亲亲就能帮我解酒
周韫玉:谁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