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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郑南乐在商场转了一圈，随意买了几样礼品，反绕到那小伙后边。
见那小伙失去她的踪迹左顾右盼，又在附近找了许久，丧气离开后，跟在他身后，追踪。
小伙来到一处茶楼，进入后边院子，郑南乐贴着墙站定，精神力探出。
好家伙，谢建华和一个两鬓微白气势从容又内敛的中年男人正在喝茶。
而那个追踪她的小伙站在两人面前，满脸惭愧。
“你说，追丢了？”中年男人意外，似是听什么天方夜谭。
小伙点点头。
中年男人凝眉。
这小伙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新兵，而是立过无数功劳的尖兵，能摆脱他的追踪，可不是没做过训练的普通人能做到的。
“建华啊，你这邻家妹妹，真没掉包？”
“没有，我问过村里人，确实是原装的，村里人一点点地看她变成现在这样，现在她的容貌，与她父母颇为神似。”
郑南乐听到这儿，起身往外走。
好啊，谢建华这个浓眉大眼的，明面上对她十分信任，背地里却派人调查她，跟踪她，真是瞧错他了。
郑南乐也就这么想想，让她做什么，她是不做的。
这是谢建华职责所在。
当然，她收回了精神力，没听到后边两句对话。
“确定可信？”
“可信。”
既然知道人是谢建华这边，郑南乐没必要在这边浪费时间。
走到一半，有人上前拦住，目的性很强，邀请她进院子。
郑南乐：“？？？”
她自信有精神力追踪，十分隐蔽，对方怎么发现的？
她精神力放出，细细一观察。
好家伙，搁这搞谍战呢。
这个服务员，那个收营员，那个客人，那个茶楼外边，挑着担休息的老农，一个个的眼神都不痕迹往周围瞥。
这事给她提了个醒，这个世界虽然不是末世，但危险依旧无处不在，更甚至，比末世还要危险。
末世的危险，是劈头当面的刀，精神力一扫就能发现，无须周全戒备；这个世界的危险，是缠..绵.的风，是无害的野花，是路边的石头，是天上的太阳，飘着的云，稍不注意就会落入陷阱。
她除了盯着目标，更须留意周围的人群。
郑南乐不想和上边对上，乖巧地跟着服务员进了院子。
“姐夫。”
郑南乐朝谢建华打了声招呼，好奇地盯着中年男人，故作试探地喊了声，“长官。”
“哈哈哈，观察仔细，是个好苗子。”中年男人赞赏点头。
无论当兵，还是干公安，都能做出翻事业。
中年男人眼底的欣赏有如实质，半点瞧不出之前对她的怀疑与杀意，郑南乐一瞬间觉得全身不舒服。
习惯了末世大开大合的风格，又这辈子和农村那波人打交道惯了，她对这种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老油条，真的敬谢不敏。
她只想喊救命。
她腼腆地笑了笑，“谢长官夸奖，不过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好苗子，不然我也不能从一普普通通的文盲村姑，成为让村里人骄傲的公安。”
中年人哑然失笑。
但瞧见郑南乐这表现，他放了心。
若是郑南乐应对自如，往来机锋，便算有谢建华背书，他也未敢全信，此时郑南乐这不曾害怕又暗藏不耐烦的胆大表现，反而让他觉得真性情。
他点点桌子，示意郑南乐坐下，之后给她倒了杯茶，
“那让人骄傲的郑公安，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你敢不敢接？”
“什么任务？”郑南乐问。
“跟踪他。”中年男人递给郑南乐一个名单，“日夜不休，直至找到人贩子老巢。”
纸上是一个陌生名字，以及一个地址。
“好，保证完成任务。”郑南乐起身，敬了个礼。
中年男人笑着点头，夸道，“郑小同志有志气。”
之后，他与谢建华开始讨论事情，并未避开郑南乐。
也是这时，郑南乐才知道，人贩子案看似结案了，其实并没有，部队的人和谢建华一直在调查这个人贩案，从谢建华退伍回来，这事就开始布局了。
他们怀疑，这人贩子并非简单的贩卖人口，而是后边隐藏着更深的东西。
那个与部队有牵扯的精神印记同志，也是这个案子的参与人。
若说之前，还不确定人贩子老巢是在这边，但从那山谷搜出宝箱，他们已经完全确定。
那处藏匿起来的宝物，是小日子留在国内的备用金，他们亡我之心一直不死。
郑南乐听完，感觉两人与其说在复盘，不过说是在通过这种方式，给郑南乐灌输一些该知道的信息。
这才是正常的，一桩任务，不可能将所有信息都告知任务执行者，更不会将隐藏在更深处的考量直接告知。
避免对方反叛，有奸细，或者被抓后，导致整盘皆输。
郑南乐越听越精神，越听眼睛越亮。
原来她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而上边已经掌握了更多的内幕，她之前的发现，让上边有了更多的考量，将注意力从县里那些位高权重者身上移开，落到那些小人物身上。
大隐隐于市。
对方使得一番好手段。
与中年男人告辞离开，谢建华带着郑南乐往家属院走，一边走一边提醒，“除了主任务，期间发现的可疑人物都要上报。”
“可疑人物不须你跟踪，我们自会调查，你的任务是，盯紧他。”
郑南乐道：“我觉得，张屠夫的大堂哥，也是关键人物。他能下命令安排人送货，能下这种命令的，怎么也得是那个组织的高层。”
谢建华开口：“你的意见，组织已经采纳，他那边，已经有人跟着了。让你盯紧邓知书，是因为我们同志盯了他数年，都没发现不对劲。”
“他每天正常上下班，之后回到家准时吃饭睡觉，日子过得规律又正常。”
“但有同事趁他上班时探查他房间，发现他门口放头发丝，屋内的摆设看似随意，实则角度都各有特点，一旦动了，就有可能发现。”
“反侦探意识极强。”
上边换了好几拨人，都没有发现，也是郑南乐能跟踪营利的尖兵还不被发现，才想着由她撕开一道口子。
若说抱多大的期待，那是没有的。
“除了你，还会有其他同志执行这任务，别太有压力。”
郑南乐笑着点头。
她就说，怎么忽然对她委以重任，原来是这个任务虽然是突破口，但也就是抱着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心态，另外也是一种试探。
“我知道了，建华哥。”
郑南乐朝谢建华摆摆手，道，“哥，我就不去家属院了，我回村一趟。”
一直忙着这事，这些时日都没和陆广白碰过面，说说话，还怪想他的。
正好这事知道上边一直有关注，紧绷的弦放松，郑南乐也想给自己放个小假。
谢建华了然，“去见小陆大夫？也是，你俩许久没见，是该见见。”
以前他不懂，为什么华昌和他夫人天天有那么多话要说，现在自己成了家，体会了思念的滋味，才知道时短情长，恨不得在空闲时间时时腻在一块，分享一切。
他很乐意成全小情侣的相思之情。
此时距离郑大虎送去农场已经过了大半月，她回村的时候，村里人瞧见郑南乐，欲言又止。
郑南乐摸不着头脑，问：“怎么了？”
“二丫啊，你别伤心。”村里人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郑南乐歪头，笑着问，“婶婶，你这话说得我没头没脑，我伤心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那村民讪讪地笑，转身走了。
哎，虽然二丫迟早知道这些噩耗，但这事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郑南乐一头雾水地回到郑家。
郑老大夫妻瞧见郑南乐当做没瞧见，两人容貌灰败，好似老了十岁。
看来郑大虎被抓，对他俩的打击很大。
郑老太面色不是很好看，郑南乐外出工作，不给家里钱财，每次回来吃的都是家里的粮食，这就像割她肉一样，反正不是很舒服。
她对郑老四媳妇道：“老四媳妇，给咱家第一出息人，下碗面。”
至于郑老大媳妇，已经分了家，不好指使。
郑老四媳妇假装没听出郑老太的阴阳怪气，朝郑南乐讨好笑道，“哈哈，我这就去下面，二丫工作辛苦了，娘，我给二丫卧个鸡蛋。”
郑老太瞪了郑老四媳妇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郑老头用日历纸卷了一点烟丝，点燃慢慢抽着，对郑南乐道：“二丫，牛棚里的那几个人，都走了。”
郑南乐意外。
这么快？
牛棚里的人会走，在她意料之内，但没等她结婚已经全走，就出乎她意料了。
郑老头眼底闪过一丝怜悯，以及几分怒气，“小陆大夫，也跟着他爷爷走了。”
虽然对二丫这个孙女不太满意，但他的孙女，也不是旁人能嫌弃的。
以前二丫没嫌弃陆广白的身份，现在他身份恢复了，嫌弃他家二丫是农女了？
“小陆大夫，走了？”郑南乐一瞬间，脑子好似倒了502胶，凝住不会动了。
她茫然地望着郑老头，似在分辨他话的真假。
“对，走了。”郑老头深吸一口气，“走了有三天了。”
“二丫，你的房子再过几天就能建好，到时找个老实本分的招赘，将你爸这脉传下去。咱们农村，大好男儿多的事，别记挂什么外来知青了，这些知青，是要回他们城里的，和咱们不是一个圈子，硬凑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
男人不会感激糟糕妻，他们只会觉得，陪他们一同走过低谷的糟糠妻，是他们的污点，是他们那段耻辱岁月的见证者。
功成名就光鲜亮丽之后，又有几人能坦然接受过去那个满身污糟的自己？
郑南乐离开郑家，前往牛棚，见牛棚里往日的生活用品全都消失不见，牛棚已经变成村里装杂物的地方，沉默。
郑南乐又回到郑家。
郑家人盯着郑南乐，见她情绪还行，没有那种风雨欲来的压抑，也没有十足的生气，态度怎么说呢，有点捉摸不定的平静，都有些不解。
都已经宣告了婚期，就这样被抛弃，不生气？
郑南乐当然生气。
只是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她给自己挖了一大早辣椒酱，这个辣椒酱还是陆广白做的，味道很是合她口味，放到面里，清汤寡水的面条，也十分带劲。
她一边吃面条，一边反省，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谈恋爱，不适合结婚？
她好不容易选个人陪着自己，结果失踪式分手，是不是上天也在告诉她，她更适合单身。
早知陆广白会跑，就该提前将他吃了，免得还没尝过荤，少了一桩体验。
郑南乐微微遗憾。
想起陆广白那张养得愈发温润如玉的脸，那肌肉线条愈发明显漂亮的身材，郑南乐做了个决定。
等人贩子案结案，她就请个长假去找陆广白，将他睡个本后，再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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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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