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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谢庭出院后回归原本生活,刘叔每日白天过来打扫卫生,而抱养回来的小白,不见踪影,甚至连猫粮都不曾存在。
仓库起火事情可大可小,由于谢家和温家联姻,很快便将事情压下。从原本由温喻的所有事情都替换成了李时初,包括婚礼。
谢庭在医院疯狂举动,让李时初产生害怕。他说什么也不肯和谢庭见面,于是两家婚礼便搁置下来。
拖下去对谢家没有好处,谢无亲自上门责问原因。甚至于苏杏都暗戳戳发朋友圈,指桑骂槐。
对于此事,谢庭表示单纯讨厌他。由于本人态度过激,两家只好先放弃。
谢庭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仿佛之前发生的都是错觉。上班途中,他听到公司设计部有个年轻的姑娘,在劝失恋的小伙,忘记就不会痛苦。
可当感觉不再痛苦时,不是因为忘记,而是因为痛苦将人麻痹。
开会时他下意识瞥向某个方向,吩咐齐全叫设计副组开会。而齐全回答,公司并无此职位。
他疯了似地拿出手机给沈辞发消息,问他还记不记得许悸。对方回答,不认识。
他又去了趟y城去了曾经那个巷子,试图找到许悸,证明温喻存在过的痕迹。
可巷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怎么找都找不到。就连之前原本靠曾师傅合作拿下的竞标项目,也变成了对方主动放弃。
温喻你真的令人讨厌,人走了还要把公司员工挖走。
于是谢庭发誓再也不要想起他。
可生活习惯,无一不在提醒。
逛超市时,他会不假思索得拿两瓶温喻最爱喝的露比酸奶。到收银台买单见工作人员拿出时才会愣住,沉默片刻,还是将其买单。
回家开车路上,音乐随机播放到他们曾经一起听过的歌。他没有调至下一首,只是静静地听完。
他把生活安排的很满,工作,健身,聚会。沈辞他们都调侃万年老树,终于舍得出来参与正常人生活。
只有谢庭自己才知道,井井有条的生活,不过是建设在随时有可能坍塌的沙滩上。
日子很快,一天天过去。谢庭睡眠变得越来越好,几乎不在想起爆炸场面。
在公司里,他甚至会主动开起玩笑。下班路过蛋糕店时,给自己买了个青提蛋糕。
一切都很好。
直到他推开家门,打扫完卫生的刘叔放下拖把问他:“怎么爱吃起蛋糕了?”
毫无预兆地,记忆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他呆呆提着蛋糕盒,在玄关处站了很久。
最后他平静地回答:“想尝尝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印象里,冬日本该是漫长寒冷。可现在好像只是下了一场雪,结了次冰,冬天便将过去。
跨年夜即将到来,沈辞邀请他们几人共赴与里大桥赏烟花。许是他本就是无聊之人,身边竟无人查出他异样。
谢庭常觉得自己太过孤单,于是答应了陪他们去跨年。当晚广场人山人海,脸上无一不洋溢着笑容。
当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分钟时,烟花在高空中绽放燃烧,可燃烧之后又不再剩下什么。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无数张陌生面孔在烟花明灭亮光里,笑得模糊不清。
沈辞拉着方程在寒风中呵着白气,兴奋的讨论明年目标。谢庭站在人群中央望天微微仰头,像是在辨认烟花颜色。
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浅浅弧度,直到一滴冰凉水滴,毫无预兆的落下。谢庭才慌忙抬手,假装是被冷风吹疼眼睛。
上次看烟花许的愿是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那天少年身影被夜幕勾勒。
少年转头眼睛比烟花还亮,对他说……
谢庭耳朵刺痛嗡鸣声响起,那句话终究还是散在了风里,像此刻盛大的烟花盛无声熄灭,只留下硝烟弥漫。
“10”
“9”
“8”
“……”
零点的钟声响起,成千上万只气球腾空而起。谢庭左手猝不及防被沈辞塞了个气球,他愣住瞬间松开手,细线从指尖滑走,带着丝冰凉摩擦感。
白色气球仿佛有些迟疑在他头顶盘旋下,像一道温柔伤口,然后便决绝的涌入天空色彩中,再也分辨不出。
它飞得越来越远,也变得越来越小,像一个即将解开的心结,最终融化在漆黑的夜空中。
谢庭鼻尖有些酸,张嘴小声道:“温喻,跨年快乐。”
周围人沉浸在新一年到来的欢呼之际,大笑着,打闹着……万千心愿犹如气球汇集,个体的悲欢在这刻显得如此渺小。
谢庭仰着头直到脖颈酸麻,空落落的手掌握成了拳头,仿佛抓住了什么。
如果天空能看见,如果能改变结局……
温喻,我恨你。
&
今年南城的冬天似乎格外长,二月底才迎来新年。某天组长提醒谢庭到了该研究春季时尚单品的时候,停滞不转动的大脑,终于想到原来已经是新的一年。
二月底农历初,这个日子让他脑海中闪过熟悉感,可人都不在了,过生日有什么意思?
长时间连轴转动的谢庭,终于察觉丝深切的疲惫。在元旦之际,本该欢乐的日子里病倒了。
不过他不太乐意待在医院,简单检查下身体拿了药,便往家赶。谢庭又觉得最近没长时间运动,有些懒散,决定走路。
冬天街道上人行人很少,就连树木也不青绿,光秃秃枝干,孤零零的小鸟。谢庭路过家水果店时,脚步微微停顿。
他敛眸长睫毛遮盖住心绪,走进了那家与周围有些出入的小店。店面不大但摆放有序,老板娘是个眼角有些细纹,看着很有亲和力的人。
她正在搬东西,谢庭下意识放下药品上前帮她搬。老板娘有些吃惊,连忙挥手示意他不用,像是想起很久以前的事,脸上露出回忆:“很久之前也有个小伙子像你一样,帮我搬东西,我给他苹果少零还不要。”
谢庭三下五除二搬完水果箱,脸上浮现疲惫笑意:“嗯”
老板娘视线扫过他那写着某某医院的纸提袋,又接着道:“生病了?那天小伙子虎口上还受着伤,应该是去医院看,你们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
谢庭仿佛一个即将渴死的人在沙漠中发现水源,眼睛炯炯有神,尽量克制住语气:“您还记得他,是什么样子?”
“高高瘦瘦皮肤白净,看着很年轻。”老板娘觉得有些奇怪:“我们这行做生意,记住顾客很正常。虽然他不是熟客,但帮了我忙,总归还是有印象。”
谢庭有些激动,又满怀感恩朝他鞠躬,给老板娘吓一跳:“谢谢您。”
温喻还有人记得你不是一个人,请你等等我。
&
温家客厅内,巨大电视屏播放着财经新闻,也只剩下主持人声音。苏杏和李时初各坐在昂贵意大利沙发一端,缺乏对话。
电视屏幕上闪现红绿k线图,主播用不带私人感情语调播报全球市场指数,边缘处又倒映着苏杏欲言又止的脸。
她指尖悄悄在膝盖上收拢,视线扫过波西米亚水晶盘上的水果,想用银叉递给李时初水果。
细细想来也是奇怪,明明这么些年来和李时初关系也不算太过于亲近,一直把他当成邻居家小孩对待。
可自从那次仓库爆炸,她记忆就像是被清洗。莫名其妙,多出段认李时初成为养子的记忆。
而李时初也确实这么做了,自从控诉完谢庭在医院对他所做之事后,便时刻黏着她。
苏杏每回下意识拒绝后,又反应过会伤他心。于是两人关系变成了现在这样,有礼貌但又尴尬的陌生人。
财经新闻播放完毕,苏杏不动声色调整坐姿,身体微微前倾,用银叉插块水蜜桃,正犹豫怎么递给旁边专心致志的李时初,大门门铃响起。
智能门锁播报,有人前来拜访。苏杏如负释重飞快放下刀叉落至盘中,只匆匆留下去开门便起身离去。
她背影过于决绝脚步慌乱,都被李时初看在眼里。他嘴角向下撇着,透露沮丧但咬肌紧绷,腮边鼓起凌厉线条。
他不记得上次爆炸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醒来后,遇到谢庭作为未婚夫,跟他扯什么温喻。
甚至还想掐死他,而作为养母的苏杏却不为所动。仅仅口头警告谢家,说到底还是不够重视他。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收他为养子?李时初脑子刺痛,竟也想不起原因,只直愣愣看着门外身着淡黄长裙的苏杏。
苏杏开门动作突然骤然半空,握着门把的手下意识收紧,指尖泛白:“你怎么来了?”
谢庭唇角向上勾起,单手提起盒草莓,语气毕恭毕敬:“我特意来向李时初道歉,上回事情是我对不住。”
苏杏呼吸有瞬间停滞,随即变成极轻的呼吸口气的声音,彻底将门拉开,门轴转动:“进来吧。”
客厅里,当那个身影进入李时初视野时,他整个人都凝固了。电视喧哗声如潮水退去,就这么直勾勾盯着谢庭,一步步走向他。
“谢庭,你怎么来了?”李时初上次在医院对他留下很深阴影,跑到苏杏身后躲起来。
谢庭走到茶几处停下,将草莓盒打开放至桌面:“李时初,我想为上回的事道歉。我上回爆炸大脑受到刺激才做出偏激行为,你可以原谅我吗?”
李时初明显犹豫起来,磨磨蹭蹭揪着苏杏背后衣角。像是下定决心才堪堪探出头:“好吧。”
“方便和我出去吃饭吗?算是赔礼道歉。”谢庭嘴角弯起温和弧度,可眼里却像是黑洞,即使扔下石子也听不见回响。
苏杏正愁尴尬又找不到好理由,此刻抓住机会:“去吧,好好把事情说明白。”
李时初怕与爱慕虚荣是两回事,只要嫁进谢家,今后都不用愁吃喝。所以即使是谢庭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在心理和苏杏驱使下,还是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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