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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 最终版
“娘娘,老奴请罪,这是张太医给你调制的药汤。”
让其他人去帮助江扶枝之后,寂静的房间里,门外忽然出现了一道声音。容佩佩隔着帘子去看,看见端着汤药进来的盼春公公。
“盼春公公,好久没见了。”容佩佩开口道。
盼春公公将汤药递给容佩佩,随即跪在地上,请罪道:“娘娘,都是老奴的错,那日老奴也是受人蒙骗,以为真的有人叫你,所以才会着了他们的道。”
容佩佩看着汤药上还没有消散的泡泡,对着地上的盼春公公道:“本宫自然没有怪你。”
“不过,盼春公公应该很好奇吧。”容佩佩端着汤药,靠近,看着面前的盼春公公低着头,耳后一道浅浅的指甲划伤痕:“怎么不论是刺杀,还是下毒药,本宫的命就是这么硬,还没死呢?”
盼春公公抬眸,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锐利的看着面前的容佩佩,和刺杀的那一晚如出一辙,无限重叠。
他笑道:“是啊,娘娘,奴才分明记得捅了你好几刀,怎么最后在张太医口中就变成一道了呢。”
手中的汤药摔在地上,盼春公公利落的掏出袖子里的匕首猛地刺了过来。
容佩佩闪身一躲,手掏出枕头底下的防身匕首飞了过去。
自从那天晚上被埋伏了之后,容佩佩就一直拿着匕首,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用来以防万一。
容佩佩正准备反击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房间陷入了沉寂的黑暗之中。
“不是,谁啊?!”
容佩佩十分慌乱,攥紧了手中的匕首准备在空中和盼春公公肉搏。
可是容佩佩刚要挥手,就听见一阵痛苦的嚎叫声,近在咫尺,紧接着,就有浓重的血腥味传来,空气的分子里似乎一个分子里面挤满了血腥的味道,容佩佩仿佛掉进了血腥味浓重的大染缸里。
她想要呕吐,胃里忍不住泛起恶心来。
可是正要低头呕吐的时候,双眼忽然被人蒙住了,很轻很冰凉,黑暗中,一切都是漆黑的,于是耳边的声音就被格外放大。
“别怕,没事的。”
江扶枝。
虽然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但是看样子已经恢复过来不少了。
容佩佩握住匕首的手忍不住颤抖,她真想反手将手中的匕首刺进江扶枝的心脏里去,看看他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她久久不能忘记脑海中系统说的百分之二十三的好感,恐怕,她现在要真是挥刀相向,下一秒就要和眼前的盼春公公去阴曹地府打架了。
手腕的伤口已经在厚重的纱布里变得有些闷热刺痒。
她没有犹豫,挣脱开自己的手。
“不好意思,陛下,我以为是歹人。”
江扶枝知道。
容佩佩还在生气。
黑暗中,对方似乎真的十分知趣的没有动作。
可是那如影随形的冰冷气息容佩佩分明感觉得到,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近不远,无动于衷。
“没事,我没事。”
沉默是黑暗中的一双手,慢慢攀附在两人的脖颈,慢慢掐紧,慢慢变得窒息。
耳边是沙沙的,处理尸体的声音。
听起来很可怖,可是容佩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这个杀人如麻的后宫待久了,居然耐受了,没有一丝心脏的跳动。
“容....你害怕吗?我带你出去。”
“不怕。”容佩佩默契的躲开江扶枝欲伸过来的手,声音硬邦邦的:“在死人谷见到那么多死人,陛下就是开烛火,让臣妾看着盼春公公的尸体,臣妾也没有什么害怕的。”
空气中处理尸体的声音,在听见这两位主子夹枪带棒的争吵中,伤及无辜般的加快了处理的速度。
沉默,又是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
“.....对不住。”
.....
时间暂停了。
处理尸体和脏污地板的擦拭声也如同容佩佩的呼吸,忽然顿住了。
没听错吧,江扶枝这个万年死病娇居然道歉了?
可是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又有什么用?!
难道,比得过那三天在死人谷痛苦挣扎,见到绝望的她么?
“他们说的话你不要相信,是,没错,我....”
江扶枝还要说什么,可是话却忽然哽住了,随即,他对着沉默的空气开口道:“你们手废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就听见空中又响起了擦地的摩擦声,快速地,如同机械一样,一下接着一下,没有任何气口的快速擦拭着地板。
不过片刻,传来一阵脚步声,房门一关,房间里的烛火瞬间点燃,明亮了。
容佩佩闭了下眼睛,在睁开眼缓冲眼前的灯光。
地面已经窗明几净,干净的几乎要泛光一样散发着崭新的光亮。
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如果不是江扶枝的手背上还有未擦干的血迹。
她的视线顺着江扶枝的手背向上移,她能看见江扶枝隐藏在袖子里的月牙形状的牙印,深深地,崭新的,看起来就像是刚烙印上不久。
目光最后落在江扶枝苍白消瘦的脸上。
最后一次见面容佩佩还记得是明华离开的那一天,她不记得自己在死人谷到底过了几天,为什么,江扶枝却消瘦的如此之快。
“陛下身体恢复了?”
“看样子,不需要臣妾也可以。”
容佩佩说:“臣妾听说了,陛下已经在黑市找到了地下春的配方,真好啊,看样子是不需要臣妾了,才会将臣妾给抛下。”
江扶枝抬眸,看向面前的容佩佩,他生了一双和太后十分相像的眼睛,潋滟多情,楚楚可怜,眼尾上挑,但是只要刻意的往下压,就能显现出一丝无辜可怜来。
不愧书里的绿茶反派。
容佩佩越想越气。
“如果陛下没什么事,那大可以离开了。毕竟你我现在身上都有伤,也不方便在多说什么不是么?”
“我只是来看看你。我不知道李盼春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希望你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送你去死人谷的事我并不知情,是那些道士想要害你。”
“李盼春没有和我说过死人谷的事情。”
“陛下,你这么一说道士提醒我了,为什么我会被他们扔到死人谷去呢?他们当真如此胆大包天,堂而皇之的就将我扔到死人谷去?很显然,这里面一定是有个可以模糊的地带,所以陛下,”
容佩佩向前一步,抬眸直视江扶枝的眼底:“你曾经有过,将臣妾扔到死人谷里的打算是不是?为什么?恐怕还真是所谓的,死人谷那邪恶的地方可以测试我身体里的秘密,那个能抑制你的癔症的秘密。你想要捅破这个秘密,还是想要和那些道士一起将我体内的秘密提取出来好摆脱我,这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陛下,臣妾觉得,您应该是想要提取我体内的秘密才是的。因为上一次从将军府回来,你就已经意识到了,你的症状越来越严重,越来越需要我,依赖我。而你.....”
而你江扶枝是什么人,天之骄子,心思叵测,绝对不允许自己有这样一个被牵制的局面。
哪怕,我并没有心思伤害你。
接下来的话容佩佩没有说出口,她不想将一切都讲的太坦白,好像自己对江扶枝多么了如指掌一样。
江扶枝,疑心重重,怎么能允许她既掌握了他的命脉,又猜透了他的心思。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江扶枝目光追随容佩佩垂落回避的视线,他的视角可以看见容佩佩颤抖的睫毛。
她的脸色变得很苍白,纤瘦的骨头架子似乎挂着的皮肉更少了,看起来如同扶风弱柳一样,一捏就碎。
死人谷的那几天,她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陛下希望臣妾说下去?”
容佩佩回眸顶回视线,唇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言外之意在明显不过了,她容佩佩在他江扶枝心里是什么东西,一个只有百分之二十三的救命稻草,容佩佩仔细端详着面前的江扶枝,是否眼前人,这几个月来的相处,点点滴滴,不过是怀揣着试探和猜疑的逢场作戏。
“孤希望,爱妃就会说下去么?”
江扶枝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容佩佩。
他犹记得容佩佩力保李峰的对话。什么狗屁李峰,一个在死人谷里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怪人,凭什么,江扶枝查遍了所有的卷宗,根本没有查到这个李峰和容佩佩有什么瓜葛。
为什么,凭空出来的一个腌臜货,她容佩佩就笑脸相迎,倾其所有。而他们相处的这三个月,这一百个日夜里,除了猜疑就是试探,还有她,虚情假意的付出与喜欢。
“陛下你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现在不想和我说一句话了是么?那李峰呢?那个你所谓的....老乡。”
容佩佩抗拒躲避的漠然神色终于有了触动。
她回视江扶枝的目光,甚至添上了一份生动的愤怒与对抗。
江扶枝的目光依旧柔情似水,注视着容佩佩满是愤恨的眼神,不知食髓,平添悲哀与满足。
“爱妃终于肯正眼看看孤了,居然是因为别的男子。”
江扶枝伸出手,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指尖缠绕起容佩佩的一缕头发。容佩佩皱皱眉,偏头想要避开,可是动作还未发出,就听见江扶枝陡然变冷的声音:“别动,爱妃的头上落了一些脏东西。”
容佩佩没有动作,倒要看看江扶枝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对于容佩佩配合的动作,江扶枝说不上满足,其实他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会吐槽会撒娇耍怪甚至会变着法子骂他一嘴的鲜活的容佩佩。
“这样吧,这几天孤留宿在春绾殿,照顾爱妃身体恢复。”
“江扶枝,你这样有意思吗?”
“或许,”江扶枝耸了耸肩,看起来有些泼皮无赖无所谓:“如果孤高兴了,或许会大赦天下,奥,包括爱妃的那个老乡...”
“你!”
“明早孤有空,要不要去见见你的那个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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