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骑士

　　一模的难度很高，江惟临时抱佛脚捡到的知识点根本赶不上考点的变化，两天下来显得有点无力。
　　江惟已经不在乎成绩了，他快累晕了，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全是和碳粉色粉打架的知识点，连宋远章都退居二线去了。
　　“江惟……完了，我这次估计四百不到……”谭书也趴下了，倒在桌子上思考人生。
　　宋远章来串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诡异的情况。
　　周围闹哄哄的，唯独那两个人像朝拜一样趴在桌子上不动弹，这是在干嘛？做法吗？
　　“哥哥在干嘛？”宋远章蹲下歪头，通过江惟身体和桌子的缝隙看他，眼睛里全是疑惑。
　　“我头有点痛。”江惟拖着嗓音答。
　　宋远章顿时警觉起来，扒拉过江惟的手腕开始把脉，严肃认真得连老师来了都没注意。
　　“宋远章，你们班主任找你老半天了，干嘛呢？”老刘的声音破空而至，吓得三个人同时抬头。
　　“先回去，乖。”江惟晃了晃抽屉的手机。
　　——jw：头疼是因为试卷太难，放心
　　——Lemon Basque：好吧。
　　——Lemon Basque：没关系，我可以给哥哥讲题，我差不多都会[骄傲.jpg]
　　江惟笑了笑，把手机收好放柜筒里。
　　谭书靠了过来，撑着头挑起一边眉说：“咋样啊你考的？”
　　“还不错，专业和文化目前都还是有把握的。”江惟也挑挑眉，眼神里乘着笑意打趣他，“听说你专业成绩很好哦省第一，而且爱情也不差吧？你男朋友看上去很游刃有余。”
　　谭书轻咳一声，低声说：“还行还行……诶你联考是不是两百六十多来着，省前十了吧？”
　　“林衡知第一。”江惟都不用想，直接就告诉他了，在这旁敲侧击啥呢，想得瑟直说。
　　教室里突然一句大喊：“谭书江惟！你俩说什么呢！上来讲！”
　　谭书先是被吓得脸空白又是一句：“我们说终于回来学文化了很开心！”
　　大家都在笑，江惟也跟着松了松精神，时隔八个多月，艺术班这间空教室终于齐人了。

　　对于美院的录取，江惟没什么太大反应，他心中有底，榜上有名对他来说不难。
　　只是表面上还是得要装得紧张一点，艺术班考美院的挺多，他还不想成为舆论中心。以至于那天晚上突然公布成绩的时候江惟第一反应是躲开，觉得装起来太累。
　　江惟看着人群骚动，猜了猜，当机立断拿起公式本溜到走廊尽头的楼梯上，寻了个安静的地方背书。
　　物理A班和艺术班现在的距离太远，宋远章一直在练卷子，丝毫不知艺术班现在的嘈杂，直到谭书冒着被抓的风险跑到他们班。
　　“宋远章，谭书好像找你有事。”纪律委员走下讲台跟宋远章说。
　　宋远章微笑点头，把最后一个字写好才出去。
　　“干嘛？”宋远章问。
　　“你手机干嘛关机啊。”谭书吐槽了一句，“佳雨姐说今晚出美院的校考成绩，江惟有跟你说吗？”
　　宋远章皱起眉头，走回班里把手机拿出去躲到厕所看，“没有……哥哥没给我发消息。”
　　“我从办公室问完题回来江惟已经不见了，他们说江惟好像有点不对劲，好像溜走了。”谭书脸上都是焦急，头都大了。
　　美院于美术生而言是高考可达的殿堂，江惟平日里风轻云淡的，却未必可以接受在校考上面失败，更何况这所学院是他的目标，是从小到大的梦想……
　　“不会。”宋远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给江惟发消息，转而开始查分，“哥哥的能力我最清楚，美院不会眼瞎到看不见，哥哥也不是那种怕……”
　　宋远章停顿了一下，惹得谭书看他，这才发现刚才眉头紧皱的宋远章现在嘴角上扬，格外开心。
　　“你干嘛呢……给我看。”谭书惊疑不定的看向手机，却被宋远章抓着两边肩膀开始乱晃。
　　“干嘛！”谭书被晃得直发蒙。
　　“过了！哥哥排名第一！”宋远章不晃人了，晃自己，像返祖了一样跳来跳去，“他才不是害怕，他是觉得装紧张太累了！”
　　“我要去找他！”宋远章说完就跑，留谭书一个人在卫生间凌乱。
　　一路上路过的班级一共有十几个，嘈杂的教室一间间，宋远章眼里却容不下这许多的人。他避开同学，避开老师，终于想到一个地方——楼梯间。
　　夜色里月明星稀，没开灯的楼道里只有透光的窗可以用来看书，找到江惟没花宋远章太多时间。
　　“哥哥！”
　　江惟听到声音的下一刻就被紧抱在怀里，颈窝塞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公式本被压在胸前。
　　本能的放下本子回抱宋远章，江惟问：“怎么了团团？”
　　“哥哥好厉害！第一诶！第一！”宋远章亮晶晶的眼睛在昏黑的楼道显得格外漂亮。
　　多好的成绩江惟都能冷静，不能失了规矩，但宋远章是规则之外，江惟不由自主的吞咽几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宋远章很懂江惟，翘起嘴角，先用鼻尖戳了戳江惟的唇缝，后乖巧的伸出湿润的舌尖舔舐，“哥哥想亲就亲呀，我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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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惟！你在这里吗？”谭书刻意拉长加大的声音响起，连带着几声纷杂的脚步声。
　　江惟狠狠闭了下眼，最后咬一口宋远章的舌尖，掐脖子的手收回来的时候摸了摸他的腰，说：“估计是老师来找人了，谭书在提醒我们……回去再亲。”
　　“在！”江惟边整理宋远章的仪表，边冲来处喊。
　　老刘身后还跟着谭书，气势汹汹走过来说：“干嘛呢！晚修时间不能乱跑，你们来这里干嘛？”
　　江惟从下意识挡在自己身前的宋远章后面探头，乖巧可爱：“我来背公式，刚才班里面查分有点吵。”
　　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老刘叹了口气，看向宋远章：“你又是来干嘛的？”
　　“我……”宋远章语塞一下，硬着头皮回，“我写试卷压力太大，来找我哥吐槽……”
　　噗呲一声，江惟躲在宋远章后面笑了起来，连带着谭书都绷不住扶着墙低笑，宋远章闭着眼，耳尖发红，被江惟挠了挠后腰。
　　老刘都凝滞了，还是江惟说：“对不起老师，我们现在回去，不会再这样了。”
　　往回走的时候江惟被宋远章牵着走，自己完全不看路，一边和谭书笑，一边逗小孩似的刮一下宋远章的手心，哄人哄得漫不经心。
　　“还好老刘没戴眼镜，你们俩刚才那脸色明摆着不对劲。”谭书笑说。

　　晚修结束还耽误了不少时间在讲题上，三个人围在一起讨论到保安上来清人才争吵着下楼。
　　等坐上车，宋远章已经困得把江惟搂在怀里犯迷糊了，活像个被主人捉弄的小狗狗。
　　江惟小心调整了姿势，让宋远章抱的舒服一点。
　　一个转弯，原本靠在头顶上睡的宋远章被扶着靠在了肩膀上，呼吸徘徊在脖颈之间裸露的皮肤上，江惟不由得呼吸一滞。
　　叹了口气拿出笔记本背书，手时不时扶一下歪掉的脑袋，翻页的时候趁司机不注意，偏头亲一口，把自己哄得很开心。
　　一条路走得温柔且坚定，路灯一盏盏照得前程大亮。身边人与脚下路是所以十七八岁少年的课题，有人二选一，有人贪心不足，可哪有这么多预设的答案，江惟一向做了再说，少年年少轻狂很正常。
　　“起床啦团团，到家了。”江惟揉揉他的脑袋，捏了捏他的腿。
　　“嗯……”宋远章哼唧了一声，把脸埋得更严实，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下车，抬起头来的时候还耍滑头咬了江惟的脖子。
　　江惟轻笑一声，懒得跟他计较，径直走向快递柜的方向。
　　“不回家吗？”宋远章还懵懵的，从背后搂着江惟的脖子，亦步亦趋趴在江惟背上迷糊。
　　江惟只是揉揉他的头发，哄道：“我托人买的酸奶到了，今天要拿，不然变质了。”
　　“什么酸奶？”人还迷糊着，嘴一点也不老实，一口又一口，江惟脖子耳朵全被咬了个遍，已经没脾气了。
　　“你爱喝的那个，这边买不到。”江惟说。
　　耳垂被咬了一口狠的，还一直含着进了家门回了房间。
　　江惟疼的没办法了，爷爷奶奶都在休息江惟还不敢大声说他，只能反手往他腰上拍一巴掌，把人赶进浴室。

　　背后贴上来一具温暖的躯体，软乎乎的咬着江惟的后脖子，哼哼唧唧的想伸手抢手机。
　　“乖，我看完这道题。你困了先睡，我不发出声音。”江惟匆忙反手摸摸他的脸安慰他。
　　宋远章不满的哼哼，说：“我明天教你嘛，已经很晚了要睡觉了。”
　　江惟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手机放下。
　　耳垂上的伤宋远章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甚至用手碰了一下江惟都疼的嘶一声，又心疼又害怕，在江惟吃早饭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的看他。
　　“想干嘛直接告诉我。”江惟无奈的瞥他一眼，撕了一块面包塞到他嘴里，“别光顾着看我，吃早餐。”
　　宋远章欲言又止，等到出了门进了电梯，才壮起胆子跟江惟说：“哥哥对不起……”
　　江惟挑眉对着他笑，问：“你干嘛了？”
　　宋远章指了指耳朵说：“我把你耳朵咬肿了……你说过不可以咬破皮，而且还是耳垂。”
　　沉默良久，一直到上了车，江惟才突然笑了一声，伸手弹了弹宋远章的耳垂，说：“原谅你了。”
　　看宋远章还瘪着嘴一脸自责，江惟又开始逗他。把手放到他腿上，肆意妄为的欺负了一路，下车时宋远章强压着情绪，带着满脸通红去的教室。
　　高三上第一节晚修，不是测试就是赶作业，江惟正和谭书比赛谁先写完化学试卷，柜筒里被勒令不许关机的手机就亮了。
　　江惟瞥见后拿出来看，皱了皱眉。
　　——Lemon Basque：我可以把哥哥昨晚亲我当成奖励吗？
　　——jw：不行，那只是我想亲你了
　　——Lemon Basque：那下次出分，我去恭喜你的话，你还想亲我吗？
　　——jw：我无时无刻不想亲你
　　江惟挑挑眉，笑着关上手机对谭书说：“我等下可能会出去一下，有人问就说我去上厕所了。”
　　语音刚落没多久，宋远章就出现在了门口，顶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扬着好看的笑脸，说：“我找江惟。”
　　江惟把人勾到隔壁饮水机，站在监控死角问他：“找我干嘛呀？”
　　“我想亲你……”宋远章咬着下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可爱到江惟指尖微颤。
　　江惟微微点了个头，却在宋远章急不可耐冲上来的时候偏开了头，语气勾人：“不给亲。上着课呢跑来找我，不好好学习，我不喜欢这样的小弟弟。”
　　宋远章张了张嘴，眼睛耷拉下来，可怜兮兮的抓着江惟的外套袖口解释：“我刚才太累了，有点想睡觉，所以才来找你的，想到你就不会这么累……我没有不好好学习，我很认真的。”
　　江惟轻笑一声，眉目间的温柔漾成一池的水，用手轻轻兜住宋远章的后脑勺，引导着接了个柔软的吻。
　　“我在逗你啊小团团，怎么这么相信哥哥呀，这么可爱的团团是不是委屈了呀？”江惟挠挠他的下巴，觉得他眯着眼睛滚动喉结的样子特别可爱。
　　“没有委屈，哥哥比我更累。”宋远章笑了笑。
　　“现在不能亲了，你已经想要起立了，但是可以帮你提提神。”江惟按了按他的眼睛，伸手解开自己的扣子，指尖点着自己的锁骨说：“可以咬破皮，回去给我擦碘伏就可以。”
　　宋远章眼睛闪过漂亮的光，果然抱住江惟，脑袋蹭了蹭，接着埋头在锁骨上咬出了好看的牙印，没破皮。
　　“不想咬破吗？”江惟微笑着捏他的后脖颈，时不时揉揉他的头发。
　　宋远章摇摇头，说：“想，但我不想让哥哥受伤。而且其实哥哥跟我一样的疲惫，我不能伤到你。”
　　“小团团好乖啊……”
　　江惟松了力，依赖的靠在宋远章身上。
　　高三只要想努力，哪有轻松的，裤带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江惟缓慢呼出一口气。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要回去了，江惟对抱着自己的宋远章说：“乖，回去写试卷了。还有不到两个月，我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宋远章闻着淡淡的薄荷味，“好。”
　　撑得下去得撑，撑不下去，那就两个人一起撑，这世上所有有时间限制的疲惫都是可以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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