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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暖黄色的台灯光把两个纠缠的影子拉宽在墙面，本来放在桌上的书掉落在地，混乱的舔舐吮吸因小心翼翼的呼吸声变得更加柔软。
严珝双手撑着桌子把祁珛圈在怀里，发梢被食髓知味的渴望浸湿软软贴在额角，又被祁珛不知所措的手抓着立成前刺。
他本能地想和眼前的人贴得更紧一些，恨不得把所有的情欲融进这个令人难舍难分的吻里，恨不得把他嚼碎拆吃吞腹融进骨血里记一辈子。
祁珛没敢睁眼，他清楚地明白自己跨出了那一步，是他逼严珝把苦苦维持的距离打破偷尝人生年少第一颗禁果，视线的黑暗让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在缱绻的吻里，稍有躲避就会被严珝强硬地揽住后脖颈掐回来。
太热了，思绪好像要融化了。
两年前那个夏夜的乐曲再次涌入他的耳中，水流声哼唱声锅碗瓢盆碰撞声，还有窗外那些此起彼伏的蝈蝈声。
这些杂乱的旋律在唇齿相接的瞬间同时压上最后一个韵角，回荡在他浓墨重彩的内心里声声不息。
“你在发抖。”
分离片刻。
严珝滚烫的掌心包裹住祁珛的手，他漆黑的眼睛被昏暗的光线染出三分醉意，连声音都近乎呢喃般哑下来：“是不是害怕？”
祁珛下意识摇头，他坐在桌上两条腿晃荡晃荡，整个身体有些乏力，只能堪堪抓着严珝的肩膀稳住自己。
他注视着严珝的眼睛，不知不觉捧起他的脸：“只是觉得你说的很对，接吻很爽。”
严珝笑了，整个胸腔都在轻轻颤抖。
他揉搓着祁珛有些发肿的唇，再次印上去：“确实爽得不行。”
“……”
今晚受到的刺激太大，即使到要睡觉的时候严珝还是耐不住寂寞，他侧起身撑着头去摸旁边祁珛的耳朵。
祁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楼道应急灯的光从小窗透进来刚好描摹出严珝俊朗的面容，他的唇总是弯着上翘着，带着少年独有的痞气，一晃神就让人移不开眼。
“祁珛，你真好看。”
严珝在他唇上亲了亲。
怎么这么幼稚，祁珛没忍住笑：“我是男孩，不需要好看。”
“笑起来也好看。”
严珝不觉得夸男孩好看有什么问题，像小狗一样啄了啄祁珛的唇，看到祁珛落下的唇角继续磨磨蹭蹭亲亲，“不笑也好看。”
祁珛被他这流氓亲得不好意思，索性伸胳膊搂住严珝的脖子把他抱住：“快点睡觉。”
似乎是看穿了祁珛在想什么，严珝轻轻应了一声，不过浅浅重叠的呼吸声还是暴露了他俯下身的动作。
就当祁珛以为他是不是要接着吻下来的时候，严珝却停在离他极近的距离，他用鼻尖蹭了蹭祁珛的鼻尖。
有爱人在的地方就是整个世界。
没有接吻，没有说话，两个人面对面安安静静像睡熟的孩童一样额头相抵，在夜的寂静中酣然入睡。
小别半年恍如隔世，匆匆深秋又是新的冬天，严珝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才推开包厢的门，里面早闹成一团的几个人一见他两来了齐刷刷怪声怪叫起来。
“都等你俩半天了！”
韩文上来就是给兄弟一个拥抱，严珝“啧啧”两声拍拍他的背：“看来你们学校伙食好得很么，半年不见给你吃胖不少。”
“你甭亏仙人了去。”韩文接过祁珛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祁珛，你穿的外套这热不热？”
结果祁珛还没说话严珝接上话茬：“外面把人冻成怂了还问热不热。”
“严珝你娃嘴碎很，问祁珛没问你。”
“去去去，还要不要你礼物？”
“要的要的。”
“……”
“我操好久不见，严珝你咋变帅了？”
“我听说期中考试联考祁珛是你们年级第一？这么牛逼？”
“我们学校日八欻，男男女女换乘恋爱谈个没完没了，根本就没人学习。”
“……”
韩文这次叫来的都是初中玩得好的一堆子人，七嘴八舌把刚上高中的事全说了个没完没了，谁去哪了和谁谈了八卦彻底。
严珝还叫了一打啤酒，也不知道别的男生什么时候会喝酒的，反正大家都喝得面红耳赤。
“你少喝点奥。”
严珝给祁珛倒半杯啤酒，又拿了瓶酸奶：“这啤酒味道不好喝。”
祁珛点头，“你也少喝点，等会儿还要回学校。”
“严珝来干杯！”喝上脸的徐海贤早不管什么事拉着他就要碰，“还有祁珛，不敢逃酒嗷，咱两要好好碰一个！”
“我出去接个电话。”
王敬凯摇摇头有些闷，他示意了一下就走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祁珛总感觉王敬凯话比以前少了，他想了想索性借口离席跟出去，王敬凯在门口靠着墙不知道说什么。
祁珛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他把电话挂了，但愤怒地把墙踢了一脚。
“没事吧？”
祁珛懒洋洋地开口。
王敬凯丝毫没察觉身后有人，被祁珛这么一吓才回头，他愁眉苦脸：“我妈让我现在去补课班，我本来请假结果她知道了。”
“补的什么？”
“数学还有物理。”王敬凯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又瞄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咱这学期完了就分科？而且到时候会继续分重点班平行班和最差班。”
“不清楚。”祁珛睁大眼睛，“这么快吗？”
“对呀，我想选文科，但是我家长不让。”
“为什么？”
王敬凯叹气：“他们说文科没有前途找不到好工作，可是我理科真的很差，分班肯定会去最差班。”
祁珛沉默了一会儿：“那你要走吗？”
王敬凯脸上两根眉毛又死死皱起来，“川”字样带了几分滑稽与无措，似乎是下定决心到头来憋出两句：“嗯。”
“行。”祁珛顿了顿，又开口，“你把你期中考试答题卡发给我吧，我帮你看看。”
“祁珛，我……谢谢你……”
“没事，都兄弟，你给严珝发也行。”
祁珛拍拍他的肩把他带进包厢，里面的人一听他开口说要去补课班就都唏嘘不已，眼见挽留无望，一群人还跌跌撞撞簇拥着把他送下楼。
“去不去唱K？”
冷少提议。
“去去去！”
“走，我刚好今天有钱。”
“……”
祁珛拉了一下严珝袖子：“宿舍十点多关门，来得及吗？”
“那我们回出租房睡，我拿钥匙了。”
严珝贴在他耳边说话恨不得把他耳朵咬下来，满是酒精味的温度让祁珛的耳朵不自觉“唰”地一下就烧红，让严珝笑得更猖狂：“都谈了大半年怎么还害羞。”
“你够了。”
祁珛把他脸推开，这人简直了。
“哈哈哈哈哈……”
凉风吹着人酒醒了一大截，这伙学生们边走边笑，严珝胳膊伸长就把祁珛肩膀搂着，在人群里一点也不突兀。
“别急，我得把我哥叫来，不然我们进不去KTV。”
小叶子一个电话把自家大哥摇过来才得以进入KTV这种场合，冷少率先就是一曲《死了都要爱》带动气氛，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嗓子果然带动了不害臊的冲动，这伙男生一个比一个唱得撕心裂肺。
祁珛坐在沙发上喝水，他察觉到小叶子缓缓坐在自己身边。
“你喝醉了嘛？”
小叶子怯生生看他。
“没。”祁珛看了一圈发现小叶子他哥没在包厢里，于是又问：“你哥走了吗？”
“他说他去楼下足浴，等会儿我们结束了他来接我回家。”
祁珛点点头，小叶子今天也喝了一点酒，女孩子家家单独走不方便。
“祁珛，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小叶子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边的严珝和徐海贤抢着话筒唱歌，韩文和冷少猜拳抽皮条，没人注意这边的祁珛和自己。
“怎么了？”
祁珛总感觉小叶子今天有些欲言又止，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但他希望自己想错了。
“你有女朋友吗？不是不是，你还有喜欢的人吗？”
小叶子终于鼓起勇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憋了太久，尾音总带着些颤音，但祁珛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你之前初中的时候说自己有对象，但是我没有见你朋友圈发过，所以想问问你现在还谈着吗？”小叶子一口气说完心里所有的话，“其实我喜欢你两年了，初中的时候我就一直把你当目标，我……我一直想让自己更优秀一点……前段时间我作文在市里得奖，加上中考成绩也不差可以转学去省重点，我……”
“叶子，我有喜欢的人，抱歉。”
祁珛抿了抿唇，他不希望这个女孩因为表白而哭泣，当然更不希望她因为被拒绝而失态。
小叶子愣了愣，立马改口：“好的，我知道了。”
“不要哭，你很厉害，不把我当目标你也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祁珛抽了张纸递给她。
小叶子擦擦眼泪，挤出来一个微笑：“谢谢你，其实我只是想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因为真的真的憋了太久了……对不起，我想出去洗个脸……”
因为暗恋真的太苦了。
小叶子的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她借口上厕所去洗手间哭了好一会儿，本来就应该想到是这个结果，但她还是有些难过。
她想到祁珛刚转来的第一周，因为意外告发班级带饭全体挨罚所以没有人和他玩，他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有一天放晚自习大家都走光了，只有他坐在座位上写数学题，小叶子回来拿东西意外看到他就调侃了一句“不愧是好学生”，但祁珛抬起眼对她笑笑，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的恶意：“你也不是坏学生”。
那个时候她就喜欢上这个男生，喜欢他笑喜欢他闹喜欢他做题喜欢他的每一面，喜欢到在人群里第一眼就能认出来他的背影，喜欢到日记里全部都是祁珛这个人。
暗恋太苦了，她想。
可是祁珛太好了，她又这样想。
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出来就在拐角遇到了祁珛，他好像专门在等人一样靠着墙低头思索，小叶子懵懵地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祁珛挑了个眉：“怎么去那么久？”
小叶子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全当你喝多了。”祁珛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他缓缓将手放在小叶子头上揉了揉：“不过作为交换，我决定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吧。”
小叶子瞪大眼睛，刚刚的悲伤被现在突如其来的“秘密交换”冲得溃散，她嘴唇都有些哆嗦：“我保证我也不会说出去。”
“好。”
祁珛比小叶子高一个头，所以说秘密的时候也是轻轻低下头在她耳边叹气：“其实我喜欢的人是严珝，我是同性恋。”
小叶子被他的话惊到瞪大眼睛，祁珛见状也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不过脸上挂着的还是温柔的笑容：“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哦。”
“我不会说出去的。”小叶子突然如释重负般笑了，“祁珛，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的。”
“都会好的。”
祁珛对她眨眨眼，他拉开包厢的门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哭了，今晚好好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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