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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知07
深夜,董迟严装好剩下的所有物资,把每支枪都填满子弹。
艾西赫把手枪和匕首插进腰间,背上长枪,将一串子弹系紧,揣起手蹲在还未彻底燃尽的火炉旁汲取最后一丝温暖。她面无表情往上扯扯面罩。
收拾完所有有用的东西,董迟严背到身上,捡起角落里的砍柴的那把斧头,“艾西赫。”
她闻声回头,一把接过斧头放在手里颠了颠,“给我了?”
“嗯,这些武器你拿着更有用。”董迟严腰间只插着几把手枪和匕首。
外界大雪纷纷扬扬,这片雪原除了松林什么也看不到,伸手难见五指,艾西赫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睫毛上很快挂满雪花遮住大半视线。
她和背着大娘的董迟严对视一眼,扩大步伐走到前面,手里提着斧头,犀利的目光不放过每一处。
“注意两边松林。”她提醒董迟严,“还有,出了这里可能会遇见一大群丧尸。”
“那就交给你了。”
艾西赫闻言干笑,希望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
环境温度是零下三十三度,她把温度计塞回怀里,揣着手缩着肩膀,靴子踩进雪里发出“咯吱咯吱”声,除此之外就只有风声。灯光里,大片冰凉的雪花一阵一阵往脸上贴,艾西赫的眼睛干涩疼痛得情不自禁流眼泪。
这里荒无人烟,之前逃跑路过的时候她有特地留意周边建筑形状,然而经过一夜的大雪,这里已经很难看出路的位置,大片雪被平铺在地上。
“你觉得……丧尸会进化成什么样?”她喉咙干涩,声音沙哑。
“不知道,可能更强壮吧,体型上的改变。”董迟严状态也不怎么样,往上颠了颠大娘,“就像那个三头丧尸。”
艾西赫一直在回想丧尸最近的变化,她到达枫林市监狱时,环境温度大概不到零下三十度,那些丧尸却依然算是行动自如。
自从温度持续降低以来,有的丧尸会被冻死,有的则会进化得适应环境变化。
艾西赫:“你来到这里后,还有见过丧尸吗?”
董迟严迎着风,呛了一口,“咳咳咳,没,那个地方除了丧尸犬,没有别的东西。”
“我觉得很可能,是对环境的适应,它们在习惯低温。”她边说边转头对上董迟严略带疲惫的眼睛,“我和它们打交道太多了。”
到目前为止,她离开基地已经半个月了,那些丧尸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不过董迟严说的也没错。
混了雪花的风是白色的,艾西赫一步一步往前走,眼睛眯成一条缝,直到脚下的雪地里忽然出现其他形状的脚印,她放下挡在额头前的手臂。
“小心。”
果不其然,前面的雪地上游荡着一群丧尸,他们虽然看上去干枯瘦削,可丝毫不受低温寒风的影响。
她和董迟严迅速躲在遮挡物后,探出头去目测,数量不少。
“我去引开他们,你看准时机就跑,一直跑上对面那个坡。”艾西赫指给他看,那就是她溜下来的地方。
董迟严点点头。
她使用异能,在董迟严惊愕的目光中,两个黑色幻影同时闪出,出现在不远处,两个分身装备和现在的艾西赫一模一样,拔枪的动作也如出一辙。
她们朝丧尸群跑去,那些丧尸瞬间被吸引,一窝蜂朝分身的方向簇拥而去。
董迟严拔腿就要跑,脚下迟疑身形一顿,“你也走吧。”
“我不能离她们太远,你先去。”她靠在雪堆上,往机关枪里一颗颗装子弹,“解决他们才能以绝后患,注意安全。”上完子弹,她将一边的手枪塞进董迟严手里。
董迟严的身影在风雪的遮掩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她反身,黑色枪筒从雪堆前面伸出,瞄准一个个舞动的丧尸。
“砰砰砰砰砰砰!”不远处的雪雾中炸开鲜红色的血花。
同时控制多个分身的情况下,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身上开始出现痛感,肉被撕咬的感觉。
“砰砰砰!”她在地上一滚,沾了一身雪后藏去另一个地方,缝隙中,那些丧尸朝她原来所在奔去。
“砰砰砰!砰砰砰!”艾西赫继续分出分身牵制剩下的丧尸,收枪往董迟严的方向狂奔。
她气喘吁吁,身形像一道闪电,距离拉开后,她脑中丧尸撕扯的声音瞬间消失,分身消失了。
这道坡不好上,厚雪层下是光滑的冰层,脚找不到任何支撑点。
雪坡上有很多杂乱痕迹,董迟严就在上面等她,“艾西赫。”
身后不远处又出现了一群丧尸,它们诡异发白的脸上全是贪婪,有的甚至拖着残破的四肢,撑着扭曲的脖颈就朝她奔来。
艾西赫刚把本体附到分身上,脚下不稳就开始下滑,她放出钩索,钩子深深插进雪层,却没有插进冰层,不足以承担她的重量,她再次扑到雪里。
不过,丧尸也和她一样,它们挤破脑袋追赶她,而移动距离几乎为零。
“我拉你上来!”董迟严朝她伸出手。
“小心身后!”她眼看着一个黑影出现在他身后,大声提醒。
艾西赫拆下钩索上的钩子握在手里,深深插入雪层,僵硬的手指已经失去知觉。
董迟严一枪击中靠近的丧尸,张开手臂保护藏在雪堆后的人。
丧尸一拥而上,他双手持枪,每颗子弹都精准射入它们的脑袋,可寡不敌众,很快就再次被丧尸包围。
“咔嚓。”子弹没了。
他气喘吁吁地拔出匕首,锋利的刀刃划破雪花向丧尸的脖颈刺去,一道血液飞溅到半空中。他踹倒丧尸,扭断它们的胳膊丢进丧尸群里。
“呃。”背后有偷袭,他一个踉跄绊倒在地,迅速转身,一刀打断丧尸的攻击。
他眼前是密密麻麻的脑袋,可怖的脸。它们疯狂地涌动着,董迟严快要力竭,一脚踹开一个,却找不到任何机会起身,只能死死硬撑。
“噗呲!”
锋利的刀尖从丧尸张大的嘴里被吐出,紧接着,几声枪响后,一圈丧尸瞬间倒地。他视野变开阔,灰白色的天空里出现一张脸,是艾西赫。
她站在漫天大雪里垂眼俯视,目光冷冽,脸部肌肉紧绷,和冰冷的环境彻底融为一体。
董迟严慢吞吞站起来才发现她握住匕首的手在流血,血还未流出手掌就被冻住,“需要简单处理一下。”
“我知道,走吧。”艾西赫感觉不到疼痛,从随身的包袱里找了块布潦草包扎了一下。
*
他们很快找到艾西赫的车,车上积了一层雪,艾西赫把钥匙丢给他后爬上车顶,拿匕首一点点抠挖,“车门我拿绳子固定了,别关死。”
“好。”董迟严带着大娘钻进车里。
处理完车玻璃上的冰霜和雪层,艾西赫跳下车,把周围巡视一遍,地上坚硬的厚雪层堵在轮胎前后。
董迟严终于启动了车辆,下车来帮她清理雪。
董迟严:“我们怎么走,你有地图吗?”
艾西赫:“车上有一张手画的路线图,往南走就够了。”
上车后,艾西赫坐在副驾驶,主驾的董迟严缓慢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离开这里。
“我想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了。”她望着车外,黑夜的雪雾里,那些黑影又聚集起来,缓慢移动,离他们越来越近。
“嗯。”
董迟严放低声音,车彻底热起来,他一脚油门冲出去。
车里还有不少物资,大娘把包袱拆开,薅出所有保暖衣物给他们,艾西赫清点了一下目前的所有物资,省着点应该能撑三四天。
这种情况下,他们必须马不停歇。
经历了半个月的颠簸,艾西赫终于能再好好休息一下,往下缩了缩身子,低头把半张脸都埋进领口。
刚闭上眼,某些眼熟的画面就开始在她脑海里闪回,身心疲惫的她没有精力再关注这些,很快脑海里陷入黑暗。
*
眼前出现模模糊糊的光,艾西赫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车窗外边沿积了厚厚一层雪,松动的车门一直在发抖,和门框碰撞发出声音。
她扭头,董迟严还在开车,脸部皮肤比资料上看到的粗糙很多,胡茬刮得也不平整,整个人像个流浪汉。
“你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咳咳咳——”她嗓子不太舒服,咳了几声。
“应该是下午了。”董迟严头也不转,“你继续睡吧,也省物资。”
大娘把手伸过来,手里拿着食物,“姑娘,吃点东西吧。”
“谢谢。”她接过来,撕开包装,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车外的雪还没停,艾西赫头一歪靠在冰凉的车玻璃上,据她的记忆,这场雪是从她到达枫林市监狱开始下的,大概有一周了。
这里的环境气温一直维持在零下三十度出头。
艾西赫:“这里还有幸存者吗?”
董迟严:“没了,整个枫林市都没了,基地呢?怎么样了?”
整个枫林市,除了一堆死物,空空如也。
“基地加固了大门,保暖设施也完善过。”艾西赫说,“有了能净化资源的异能者,水资源也不缺了,他们这次大概是为了那群持枪者。”
“持枪者?”
“嗯,一个队伍,掠夺资源的队伍。”
董迟严转头看了她一眼,“那我大概遇到过他们,有枪支弹药,车辆,人数不少。”
“你了解很多。”她强扯出一个笑容。
“不多,一开始以为是个保护区,进去后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你逃出来了?”
“嗯,他们发现我不是普通幸存者,把我毒打了一顿,还好当时异能还能用,就逃了出来了。”
看来,董迟严遇到那伙人比他们早多了,艾西赫手下意识往腰间伸,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对讲机早就丢了。
真服了,看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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