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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刘远山的妻儿暂时没有找到,叛军的兵器粮草虽被我们损毁了不少,但因祁御天早有准备也未达到原有的预期。”邱与还坐在床边让唐隻检查伤口,同时对站在一旁的随安汇报此次行动的情况。
随安:“群县守兵松散贯了,此次偷袭本就是为了让叛军自乱阵脚,其余不必在意。”
这些邱与还都明白,但最后没有解救出刘远山妻女,怕其性命有危。
这是她最担心的一点,祁御天抓刘远山妻女本意就是为了让刘远山就犯,为他们起兵一事提供便利,可此次守兵出动,祁御天定知晓刘远山已倒戈,那么其妻女安危便不好说了。
似是看出她心中的顾虑,随安安慰:“只要刘远山还有用处,她们就依然安全。”
“刘远山用处再大,既已倒戈,便是一枚弃子。”
“你怎知刘远山就真的倒戈了?”
嗯?邱与还皱眉,对于随安的话有些许不解。
“是因为那条暗道吧。”唐隻没将纱布取下,在晕血处撒着药粉突然插话。
“什么暗道?”邱与还被他俩说的一头雾水,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竟然有共同的秘密。
“还记得杀了晋国公的那个鱼跃国杀手吗?”随安问。
“当然。”邱与还反应过来:“那杀手在你手上?”
随安点头,“那杀手交代祁安河和鱼跃人达成合作,在余洋群群城北门外修筑了一条暗道,方便鱼跃国的兵马入城。”
“他们疯了不成,竟与虎谋皮?”邱与还骤然冷脸,尽管起兵篡权是大罪,但归根究底是月羌自己之事。可一旦和鱼跃国合作,牵扯的便是两个国家,两国之间的利益置换,各自图谋根本说不清。
“简直愚蠢。”
“说话归说话,你别激动啊,我这上着药呢。”唐隻不好上手摁人,连忙出声提醒。
“蠢人干蠢事再正常不过。”或许是事先知晓,随安显得十分平静。
邱与还看人看走眼,皱眉:“刘远山此人还真是处处留手。”
暗道在群城北门恰好临近海域,无论是前期修筑还是后期偷渡,都需要有人帮忙遮掩,弃子定论是她下早了。
接着又反应过来,问:“可知鱼跃国兵马何时抵达?”
“两日之内。”随安笃定道:“起兵需快,祁御天这边已经行动,那么都城和鱼跃国两边定会加快动作。”
闻言邱与还眉头越发紧锁,“那眼下最要紧的一点——决定余洋群群城是放是留?
昨夜行动虽然减损了叛军一部分的兵力,但为了以最快速度占领余洋群为据点,他们必定不会休整,而是直接迎面而上,我们离开黄石村时,虽然留了断后的守兵,但想必抵挡不了多久,而最快的援军也还要两日。”
邱与还语速飞快地分析着目前的形势,最后下了定论:“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余洋群,退守云水群,既是等援军,也是等萧清远和瑞王。”
随安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只要都城那边抓住了祁安河,一切就好办了。”没有祁安河坐镇后方的叛军,只凭祁御天一人成不了大气候。
提到祁安河,邱与还就想到昨夜对祁御天的试探:“先前萧清远信中说礼部尚书黄大人招供,百芝堂是万大人引荐,万大人在朝中属于中立派,
但中立派中也分两大派系,一派以吏部侍郎汪忠泉为首,另一派以翰林院为首,这万大人便是属于汪忠泉一派。昨夜我拿汪忠泉试了试祁御天,但观其反应祁安河似乎另有其人。”
“祁安河我见过,这汪忠泉和祁安河完全是两个人,而且我在汪忠泉脸上也没发现易容的痕迹,你们搞错了吧。”唐隻从药箱中拿出一个黑色药瓶,插嘴说了自己的看法。
随安思忖片刻,并没有附和定论,而是问道:“你可还记得云竹墨?”
邱与还瞬间领悟:“你是说死士身上的那封密令!”
早先他们收到宫中急信,信中说黄大人三人被关进地牢后,曾有鱼跃国死士潜入欲杀人灭口,被随豫抓住,人虽死了但却在其身上发现了一张用云竹墨写的密令。
“没错,这云竹墨整个月羌只有三块,一块在御书房,一块赐给了秦枫眠,这最后一块——”随安双眼微眯,加重了语气:“前不久因举荐有功,我便赏赐给了汪忠泉。”
黄褐色的粉末隔着纱布被鲜血吞化,传来阵阵抓心挠肝的刺痛,邱与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正撞上随安望来的视线,顿了一下,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随安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珠,动作轻柔,嘴上却翻着旧账:“那时你应该在偷跑来余洋群的路上,怎么知道?”
这也能拐着弯来说她,邱与还心虚又无奈,得了,这件事看来是过不去了。
“以后去哪我都知会你一声行了吧。”她妥协。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随安却摇头否决,但又不说清楚她没明白什么,而是转回了原来的话题:
“虽说密令一事也可能是祁安河故意混淆视听之举,但谁又能笃定这不是百密一疏?所以关于汪忠泉是不是祁安河,现在下定论还太早。”
“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外面一大群的叛军吧,祁安河汪忠泉那是萧丞相他们的主场。”
唐隻将药瓶放进药箱,故意提醒:“你这伤口挺深,好在捅你的是把钝刀,并没有伤及脏器,但七天内骑马耍刀之类的大动作是做不了了。”
见他一脸坏笑,邱与还瞪他一眼,“你糊弄谁呢,这小伤口要修养七天?”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我知叛军当前你心急,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学着耐心点。”唐隻说着对随安使了个眼色。
随安冷淡地瞥他一眼,上药的过程他在一旁从头看到尾,对于邱与还腹部的伤口心中有数,知道唐隻确实夸大其词了些,但想到暗道中唐隻的暗示,他还是顺势道:“叛军一事有我,你好好养伤。”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蓝色瓷瓶,意味不明道:“这个我也收下了。”
看到那个蓝色瓷瓶,邱与还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的伸手往枕下摸去,空空如也。
“就是你的那瓶。”随安直接承认。
“你怎么……你知道……”邱与还顿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前面拿的,刚确认没多久,但我想你还欠我个解释。”说这话时,随安神情平淡,邱与还想象中的愤怒,厌恶,质问统统没有。
她突然有些迷茫,“那你……”
随安挑眉:“我什么。”
邱与还摇头,突然意识到——现在就是坦白的最好时机,她的确要给随安一个解释。
她思索片刻,组织好语言,缓缓开口:“老乞丐捡到我时恰逢战乱,乞儿本就难以生存,乱世更是雪上加霜,于是老乞丐便让我女扮男装以此来减少不必要的危险。
后来老乞丐被仇家杀害,我被你捡走,当时给我看伤的大夫不知为何没和你提及我是女儿身一事,我自小当惯了男孩,你没问我便也没说,当然也是害怕说了你会不要我。
再后来见你在宫中受尽白眼,我受不了,我想帮你,而男子当权的世道,男子身份更加便利,所以我便让杜笙去找了江湖中一个有名的毒医,花重金让其帮我研制出可以改变身体特征的丹药,就是你手上的这个。”
邱与还抬眼看向随安,“就是这样。”
几人沉默了一会,随安突然道:“所以这个丹药有毒?”
邱与还抿唇点头。
随安望向唐隻,眼神询问。
唐隻肯定道:“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
随安深吸了口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问:“我要是今天不把药瓶拿走,你是不是打算继续吃着,等到叛军一事了结?”
邱与还:“……”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紧接着脚下震颤起来,颜木冲上楼来,在门外大喊:“大人快走,叛军打来了?”
“这么快?”唐隻神情一厉。
“他们没有走官道,留下的守兵根本没有蹲到人。”颜木语速飞快,“大人先走吧。”
几人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匆匆离开客栈。
“他们从东门攻来,我们离南门最近,速度快些往南门走,应该能赶在他们攻进城前离开。”颜木走在最前方,一边观察一边对着邱与还道。
“不,我们往北门走。”随安皱眉,否定了颜木的提议,“他们动作如此迅速,想来鱼跃国兵马也已进入北门暗道,北门才是最安全的。”
“那就往北们走。”邱与还跟着一锤定音。
一行人快速向北门的方向行进,但叛军动作太大,地面震感强烈,城中百姓也被惊扰,伴随着“地龙来了”的几道吼声,惊惧的百姓全部涌出房屋,街道上顷刻间人满为患。
邱与还本就腹部受伤,行动不便,跑动间被一小孩撞了一个踉跄,幸好随安眼疾手快,将人拉住,“没事吧。”
邱与还白着脸摇头,“快走。”
众人憋着一口气,逆着人流艰难前行,可到了北门发现城墙上站满了守兵,城门也已关上。
“这刘远山可真是墙头草。”邱与还捂着腹部靠在草垛上,还有闲心吐槽。
“你省省力气,别说话,小心伤口崩得更大。”一向嬉皮笑脸的唐隻,现下也是一脸严肃。
“现在怎么办?”颜木一脸焦急。
随安沉默了一会:“走不了那就只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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