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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沧澜山下.某村庄］
烈焰吞噬了村庄，火光直冲天际，映红半边天。硝烟滚滚，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仿佛整个山谷都在呜咽。
叶子清率领一众弟子赶至。他鬓角已白，虽不复昔日少年的意气风发，却添了几分沉着与威严。
火海前方，一道精悍的身影立于焦土之上。他手持双剑，下半张脸被银色金属面具遮蔽，唯露一双死寂的眼睛。它冰冷、空洞，无丝毫情感波动。浓烈的魔气自他周身翻涌而出，如同无形波浪潮，令人几乎窒息。
叶子清眉头一蹙，心知此人非凡，非寻常魔兵可比。
“这魔人由我来应付。”他沉声道：“你们立刻分头搜寻，看看还有没有生还者。”
一名弟子执剑上前，神情坚毅：“叶长老，我们可以一同出手！”
“他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叶子清语气不重，却不容置疑，“别白白送命。”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球，递给那弟子：“此物乃数十年前一位神人所赠。他曾言若遇困难，将其投入任何水中，他自会感应而来。”
弟子接过灵珠，神色愈加沉重，却只能点头领命。
众人迅速离去，只剩叶子清独面对火海中的魔人。他缓缓抽出灵剑，剑锋寒光如霜，与烈焰交映，仿佛映照出即将碰撞的恶战。
对面那魔族男子仍一动不动，就像一幅没有生命的躯体、一具只会杀戮的机械。
“在下沧澜山叶子清。”他神色凝重，“敢问阁下尊名？”
那男子缓缓转头，嘴角抽搐，像是在从腐朽的记忆中拖出一个名字。
他咬字艰难，一字一句：“秦……斗……生……”
话音刚落，秦斗生骤然动身，手执双剑，直取叶子清！
*****
［赤枫林.客房］
夜沉如墨，青龙静坐片刻，只觉心神浮动，难以平静。他起身，本想为自己沏一壶茶，却在袖中无意间摸到一颗冰凉的灵球。
他凝视片刻，眼底微动，“……叶子清？”
带着不安与疑惑，他走出房间，来到不远处另一间客房。门内烛火尚明，他也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
正如他所料，白虎依旧趴在桌上，脸上依旧挂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眼里死死的盯着手中的素簪。
她头也不抬，斜眼看了他一眼，还未说话，青龙已先开口：“快走，人间出事了！”
四象连夜启程，直奔沧澜山。可当他们抵达时，已为时已晚。
他们步入大殿之时，看见弟子们围着一块以白布覆盖的尸体，气氛沉重，有人含泪低泣、有人强忍悲愤。
见四象现身，他们仍保持警惕，手执灵剑，有条不紊地列阵以守。
为首的弟子高喊：“来者何人！”
青龙神色如常，从怀中取出一枚腰牌，抛给对方。
‘沧澜山.叶子清。’
那弟子接过腰牌，一见刻字，顿时面色一震，快步上前，一拱手，语气激动：“原来你们就是叶长老生前提过的仙人！”
青龙上前一步，温声问道：“还请小道长告知，沧澜山究竟发生了何事？叶子清他，到底……”
听到此名，弟子眼圈泛红，缓缓开口：“请几位仙人入内听我细说。”
他们随弟子入内，听他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玄武低声总结：“所以你们已追查这魔人多日？”
“正是。”那弟子答道：“本以为是一群妖魔作乱，毕竟他们几乎是一夜屠一村，并且屡屡避开我们伏击。直到今夜，我们才第一次亲眼见到……原来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人。”
白虎低声道：“一个人？”
“不错。”那弟子咬牙道：“我们亲眼所见——是一名男性魔族。他双手各持一剑，魔力强横。若非叶长老拼死拦下，我们几人恐怕全数……。”
四象面面相觑，一个不敢言明的念头同时浮现心头。
朱雀道：“敢问，可曾看清此魔面貌？”
弟子摇头：“他戴着一张银色金属面具，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空洞无光的眼睛。”
空气倏然沉静，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青龙。
青龙神色凝重，沉吟片刻，道：“敢问小道长，道观内可还有其他长老或前辈坐镇？”
弟子苦笑摇头：“道长与长老们皆外出搜捕魔人。只余我履行大师兄之责，带领余下弟子守山。”
玄武闻言，看向青龙，“那你打算如何应对后续？”
“此地不能再失。”青龙目光如炬，“玄武麻烦你先在此处设下结界，先护他们周全。”
“至于那魔人——我们亲自去找。”
*****
他们依照弟子所提供的线索分头行动，青龙与玄武折返村中追查痕迹；朱雀与白虎则深入密林搜寻魔人踪迹。
林中寂静得诡异，没有虫鸣，甚至连风声都仿佛被屏蔽，周围的树林也如同石雕一般。
两人各执灵器，并肩而行，步步戒备。
“你的本命灵器给了夕夜，真没问题？”白虎低声道，目光扫过朱雀手中剑刃。
她语气虽轻，却藏着担忧。今晚他们要面对的，可能是那位他们所知道的人物，实在不容小觑。
朱雀握剑的力道加重几分，淡淡回应：“除了不太顺手，其余的无妨。”
白虎还欲再说，一道黑影猛然自树顶俯冲，直袭她面门！
她身形一闪，凌空跃起，堪堪避开那猛烈一击。
朱雀反手一剑劈出，却在霎那间被一弯刀接住。刀锋尚未落下，那袭击者却先开口，语气中明显兴奋：“这么久了，终于让我见到你了。”
话音未落，朱雀的动作快于脑袋，他来不及细想这人是谁、这话什么意思，他的剑锋已聚起灵力横扫而去。
对方轻巧避开，似乎不打算纠缠、也不恋战，而是退至另一道身影身旁。
林风忽起，树影晃动。
在一道月光的照耀下，朱雀与白虎这才看清两人。他们都被其中一人所吸引——修长挺拔的身形、银制面具遮住下半张脸、双手各执一剑。
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几乎瞬间将空气冻住，他们不止见过，之前在神界相处过……
白虎呼吸一滞，喉头仿佛被什么哽住。朱雀也神色骤变，低声喃喃：“……秦斗生。”
那人看了朱雀与白虎一眼，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意，目光却扫向身旁的魔人，“看来两位，好像认识我家将军啊。”
他抚上秦斗生的脸，“真好。都变成这样了依旧有人记得你的名字。看来，我只好自我介绍了……”
“我叫鬼鸩。”他目光一凛，看向他们。
朱雀喃喃，几乎难以置信：“他真的是……秦斗生？”
“要不然呢？”鬼鸩耸了耸肩，笑容诡异，“我们是可费了好大劲，才从断生涯底下把他捞出来。”
“只不过啊……”他咧嘴而笑，声音骤然拔高，像是要掀开某个荒谬玩笑的布幕：“现在的他，也只是一具听话的傀儡罢了！哈哈哈哈哈！”
朱雀和白虎盯着秦斗生，瞪大双眼，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鬼鸩笑声未落，眼神瞬间冰冷下来，转向秦斗生：“弑神将军，你去解决那女的。至于那男的——交给我。”
话音落地，秦斗生猛然出手，身影化作一道残影，直扑白虎！
朱雀欲支援，却被鬼鸩拦住，“喂喂……你现在的对手，可是我。”
朱雀冷声：“你是谁？”
“我是谁？”鬼鸩低头一笑，红瞳骤亮：“……杀你的人。”
他双眼一凝，红光迸发，映入朱雀眼中！
朱雀脑中忽然一片晃动，意识仿佛被撕开——他看见了那个梦魇般的画面：熟悉的身影正缓步走入洋甘菊花海中，背影模糊，渐行渐远……
“呃……！”
朱雀额头不断冒出冷汗，险些失神，他紧咬下唇，强行清醒，挥剑一砍，勉强逼退鬼鸩数步。
“这是什么……”朱雀低语，瞳孔骤缩。
“幻术？”他低声道。“你是幻术师？”
“哎呀呀。”鬼鸩半掩嘴角，懒洋洋回道，“与其说是幻术师……”
“不如说……我是能把你们永远困在梦中的——梦魇师。”
他语气温柔，眼神漫不经心：“毕竟，我不擅长暴力……但我很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
话音刚落，鬼鸩双眼泛红，朱雀的心神再次被撼动，仿佛能将人拉入无尽回忆。
而此时，白虎勉强分神，朝朱雀方向打出一记灵力，鬼鸩被迫闪身躲避。
可与此同时——
“唔！”
秦斗生一剑刺来，直击她的左肩！
“咳……”她闷哼一声，口中溢出黑血，魔气开始沿着伤口侵入她体内，弥漫全身。
朱雀瞬间回神，怒喝一声，将剑光斩向秦斗生。随后他瞬身而至，扶住白虎退后。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朱雀低声自责。
白虎浑身颤抖，嘴角带血，勉强一笑，“没事……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鬼鸩看着这一幕，像是观赏一出悲剧大戏，鼓起掌来，“真感人哪……不过看来，今晚你们要死在这里了。”
“有我们在，他们死不了。”
一声冷语从林中传出。
两道金光撕裂林间阴影，犹如烈阳般闪耀。
鬼鸩冷哼一声，身形一闪，躲至秦斗生之后。两道金光临至，却被秦斗生双剑生生斩裂，气浪激荡山林！
玄武与青龙破林而出，落于两人身前。
“秦斗生？！”玄武神色骤变。
但他来不及多言，转头就对朱雀吩咐道：“快，替她净化魔气，不然性命堪忧。”
朱雀点头，当即让白虎卧下，按住她肩头，灵力缓缓输入，为她驱除魔气。
鬼鸩环顾四人，舔舔唇角：“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他看向秦斗生，带着戏谑的语气：“也罢，今日就到此为止。对了，如果看见艾狄，麻烦和她说一声……”
“我和将军，会在魔界恭候她大临。哈哈哈哈！”
话音刚下，黑雾翻腾。他与秦斗生一同化为暗影，悄然消散于林中。
林中再次恢复宁静。
在确认他们离去后，玄武才蹲下，再次确认白虎伤势。经过一番检查，忽松了口气，“好在不致命，但得静养，我看我们先回到赤枫林吧。”
他看向青龙：“秦斗生的事……要告诉魔尊吗？”
青龙沉默片刻，眼中五味杂陈，“先通知太晨帝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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