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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林间官道上,远远响起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马蹄声近了,伴随着尘土飞扬中,只见一队这支队伍正在疾行。
马车旁的玄衣男人面上色冷然,刀锋似的唇角抿紧,如同一只警惕的野兽,正小心翼翼地查探着周围的一切风声。
若是京都,这张脸可以说是人人识得,东厂督主的最为倚重的指挥使卫大人卫怀庆。
世人皆知,这位卫大人便是东厂督主裴元洲最忠心的一把刀。
侍卫层层保护着的马车,其中之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咳咳咳咳!
听见马车中的咳嗽声,卫怀庆握紧缰绳,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督主,要不要请柳太医来一趟?”
柳太医正坐在后一辆的马车上,神色淡然,波澜不惊地摸了摸花白的胡子。
同乘的年轻太医登时嗤了一声,差点没将嘲讽的白眼翻到天上去。
一边无声地呸呸呸。
压低声音骂道:“阉党,奸佞小人,就应该病死你!”
原本正准备闭目养神的柳太医,半阖着眼,眼珠微斜了他一眼,而后闭上了。
正顾着骂人的那人没察觉到他眼底含着些隐晦的同情。
同乘的年轻药童小六听着对方口吐芬芳,频频侧目。
“看什么看?”,那年轻太医一顿呵斥。
没将那药童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一个小小药童,还敢告他的状?
小六又连忙颤着嗓音赔礼,一边往柳太医的身侧动了动,低头瞬间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柳太医的眉头微微一皱,睁开眼似有所指地警告一句:“陈太医,静心凝神。”
习武之人的五感何其敏锐,众人不由得捏紧手中的刀柄,更有冲动者的想直接冲上前,讲那个医术不如嘴巴喷粪厉害的小太医给拖出来。
马车外赶着车的年轻车夫,吊儿郎当的神情一收,口中叼着的草草茎呸地吐在地上。
又被滚滚向往的车轮,毫不留情地压了过去。
“哎呀!”
似乎是碾过一块石头,马车触不及防地一歪。
柳太医倒是没什么大碍,被反应过来的药童稳稳地扶住。
一时不察,陈太医的脑袋砰的一下砸在马车上。
一声闷响,一声惨叫……
陈太医顶着一个包,怒气冲冲地掀开车帘,刚想质问却与一双狠厉的眼睛四目相对。
王烁笑出一口森白的牙,动作随意地把玩着一只匕首,在陈太医的眼中却仿若张牙舞爪的恶鬼。
看清对方身上衣袖上闪烁的飞鱼暗纹。
顿时后背一凉,神色微僵,质问的话又顺着喉咙咕咚一下咽了下去。
“你怎么驾的……马车驾得真好……哈哈。”
又讪讪缩了回去。
怂怂地不知道在叽里咕噜地说什么。
卫怀庆的眼中笑意,与驾车的车夫四目相对,闪过一丝赞赏。
竟然敢妄议大人,要不是还有些用,他早就……
正当这时候,马车里传来一声轻唤,“卫怀庆……”
“大人,属下在。”
卫怀庆夹紧马腹,驾地一声,提速跟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窗帘上,只见白皙纤长的手指掀开马车的窗帘。
清润如玉的面庞出现在帘后,乌发白衣,面上还带着些病气,可眉骨下那双狭长的凤眼却是意外地锐利,让人知道这不是个好惹的主。
“不必麻烦,我的身子我清楚,咳咳咳,不过是见了风。”
微微沙哑的嗓音从男人的口中传出,终于还伴着几声咳嗽。
若是京城,男子的身份谁人不知,谁能不晓,这不正是东厂那位有活阎罗称号的东厂督主
——裴元洲吗?
他本不该出现在这个隔着京城十万八千里的风远城外。
可这又是前往元华城赈灾的必经之路。
卫怀庆看了眼快升到头顶的日头,明晃晃地刺得让人睁不开眼,一个不留神,一滴汗水猛地扎进了眼中。
他快速眨了眨眼,继续道:“督主,不如原地休整一下,用个午食。顺便让兄弟们歇息歇息?”
马车静默半秒,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声,良久卫怀庆才听见一句:“可。”
听见督主应允,众人喜上眉梢,就连□□的马儿也连带着有些躁动,但是没听见下令,依旧还没动身。
“你们几个,去打猎。”
“你们去探查周围的环境。”
“你们去寻找水源。”
……
分配好外出人员后,卫怀庆又对着剩下的人下令,原地休整警戒。
直到外出探查的人会来回报没有异常时,卫怀庆才隔着马车将裴元洲请下马车。
青葱般修长白皙的手指掀开帘子,一个男人从马车里走出来。
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身上穿月白色的长袍,腰间环佩叮当作响,一抬头是张更有冲击力的面孔。
丰神俊朗,唇角生春,乍一看,差点让人误以为见到了那俯视人间的天上仙。
因为微微弯腰的动作,细过分白皙的脖颈处露出一截细长的银链,正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两相辉映,衬地男人又多了几分冰肌玉骨的感觉。
只是男人下马车后隐约一瘸一拐地姿势,却有将人拉回了现实。
如同一块完美无瑕的美玉,边角却出现了一点瑕疵,让人不由得心生可惜之意。
正下了马车的陈太医瞧见这一幕,神色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但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裴元洲那个阉党给迷惑了。
顿时,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将瞎了的眼睛打回来。
“咳咳咳!”
“裴大人舟车劳顿,不若让太医好好瞧瞧吧!本皇子这边恰好有根上好的人参,也可赠与裴大人,算是多谢你为这天下百姓费心了。”
穿着华服的男人,不知道何时已经走上前,笑吟吟地凑近道。
卫怀庆走上前,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高泽玉前进的道路。
看似恭敬,实则警告:“参见二皇子殿下,劳殿下费心了,只是督主身子不好,时常服药,有些药恰巧和人参药性相冲。”
意思是,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被婉拒后,自认为失了面子的高泽玉脸笑容有些僵硬。
裴元洲又咳嗽了几声,道:“二皇子殿下费心了,只是裴某没那个福气。”
脸上的笑都快要维持不下去,连忙扔下一句,“那可真是太不巧了,哈哈。”
便带着侍卫离开了。
柳太医正被小六扶着下马车,听见咳嗽声,撩起眼皮,下巴的山羊胡须跟着颤了颤。
“裴大人,如若不弃,可愿让老夫为您把把脉?”
柳太医主动提及,陈太医揉了揉额角,上面的红肿已经变成了一个鹌鹑蛋大小的小包。
还不忘记用着背叛者的眼神望了望柳太医。
脸上写着“你怎么这样?”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陈太医扭头便对上王烁笑盈盈的脸。
“陈太医,我见你伤了头,专门为您寻了好药了。”
他刻意地将好药两个字咬重。
陈太医僵着脸笑,心尖颤了颤,又不敢直接拒绝:“谢谢你啊……哈哈”
我这小伤就不劳费心了。
只是他来不及说出后面拒绝的话,就被王烁揽着肩膀,不顾挣扎,强行拽走了。
“哎呀,陈太医,你知道的,这化淤得用大力气……”
王烁似乎是十分好信心地说了一句,而后非常热心地准备帮忙。
啊——
杀猪般的惨叫划破天际,惊起一连串的鸟雀。
再回来,陈太医额头上的包似乎是小了许多,但是鼻头,双眼又多了圈红红的。
身上的衣衫也沾了些草屑,一副饱经蹂躏的模样。
疼死他了!
而那位风光霁月的裴大人,则是默不作声地勾起唇角。
柳太医瞧见他唇角的笑,叹了口气。
他可是知道这位裴大人,可是最为小心眼子的。
思锦那孩子,哎!
最后还是不忍心自己看着长大的子侄受罪,豁出这张老脸,开口道:
“裴大人,陈思锦那孩子,脑子有些轴,还请您莫要同他一般见识。”
裴元洲收敛嘴角的那一丝笑,对着柳太医道:“您大可放心,不过还是个毛都还没长齐的毛孩子,本官不同他一般见识。”
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做足了长辈的姿态。
柳太医闻言,神色复杂万分,落在对方年轻的俊脸上时,又是一阵唏嘘。
陈思锦恰巧弱冠之年,
可面前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裴大人也不过二十有四的年纪。
看看他,又看看这位……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真是
……不能比。
炊烟寥寥几道,众人不过是就这干粮,简单地凑合几口。
连那寥寥的几道烟,不过是为了熬药才生的火。
为了安全,取药,熬药都是东厂自己人一手包办的,可是为怀庆依旧不放心,怕有人趁机下手,还是一路跟着。
药已经煎好了,一切正常。
没出什么意外的时候,一般就要出意外了。
突然一个黑影从天空难过上落下,径直砸向了裴元洲的方向。
“什么东西!”
“保护督主!”
“有刺客!”
现场混乱一片,东厂的人最先反应过来,拿起武器,将刺客团团围住。
朗泽还没从那种失重的眩晕中反应过来,便察觉到一股冲他而来的杀气。
“嘶,我的屁股要被摔成两瓣了!”
想念我原本强壮的身体。
【笨蛋宿主,你的屁股本来就是两瓣,别走神了!】
003刚刚结束上一个任务,本想在兽人星好好休息休息,却没想到绑定一个新宿主。
只能匆匆结束休假,进入新的世界。
登时,飞快回神,环视一周目光定在了一张面若冠玉的男人身上。
男人满脸愕然,眼神闪烁,为那张仙人面又增添了几分凡人感。
这是他少有的失态。
没人知道裴元洲此刻的心情,震惊,惊喜,酸涩各种情绪杂糅。
原本被紧紧握在手中的匕首哐当一下,落在地上了。
“你——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时岔气,让裴元洲猛地开始咳嗽不止。
坡脚在此刻也开始添乱,裴元洲不小心踩到一颗滚圆的石子,脚下一滑,身体顿时便失去了平衡。
不知道出于什么,朗泽下意识地将人揽进怀里,问了句:“你没事吧?”
少年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成熟,带着属于少年的青涩感。
裴元洲心里突然涌起自卑和酸涩,那条坡脚不自觉地缩了缩。
眨了眨眼,他有些想哭。
只是那顺间的颤抖,被朗泽粗暴地理解为害怕。
完全没欺负过人的老实兽人,一下子就被吓住了。
“那啥?我不是坏人你别害怕?”
他说完,怀里的那人将他搂得更紧了,搞得他也不得不搂紧对方。
太近了。
也太过亲密了。
朗泽不自觉地动了动头,却撞了满眼的白中。
他长得真白啊!
不过,这个银链,好眼熟?
朗泽微微眯起,想要凑近观察银链的全貌。
可凑近了,白皙的皮肤更晃眼了,跟奶似的。
朗泽心想,鼻翼翕动几下,他又补充一句:
而且,他好香啊!
可两人的亲密拥抱,直接被包含卫怀庆在内的所有人理解为挟持。
毕竟,督主拿刀的手,可从里不会手软。
定是这个贼寇给督主下药了!
“大胆贼寇!竟敢挟持督主!”
朗泽像是被罩在钟里似的,被这句话敲得脑子嗡嗡响。
他,年年优等生,朗泽,贼寇,挟持吗?
这几个词是能和他的名字放在一起,并形成一句话的吗?
冤枉啊!
清汤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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