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穿越者的沙雕日常

　　冬至那夜，尚书府的观星阁塌了半边。
　　我攥着婚契蜷缩在瓦砾堆里，看王砚之的魂魄被十二道锁链悬在半空。白无常的哭丧棒卡在房梁间，孟婆的汤勺正往我眉心倾倒猩红液体："丫头，最后一勺利息。"
　　阁楼废墟突然浮起万千星芒。父亲用苗刀挑着半卷《推背图》，将母亲临终前藏匿的命盘尽数点燃："姜灵，你当真要看透这局？"
　　火光映出王砚之脊背的判官批注，那些金粉写就的"愿卿长宁"正在化为灰烬。我忽然想起在苗疆禁地的婚房里，合卺酒坛下压着的根本不是合婚书，而是...
　　"九世往生契！"我撕开婚契夹层，泛黄的纸页上，王砚之每世生辰都染着我的心头血，"你用命魂温养的根本不是情蛊！"
　　锁链断裂声震耳欲聋。王砚之残魂坠入我怀中时，竟是七岁稚童模样。他腕间红线系着块龟甲，上面刻着我去世那年的卦辞："荧惑守心，凰泣于野。"
　　三哥踹开碎瓦冲进来，手中苗刀突然调转方向："小妹快走！二哥在院中埋了雷火弹！"
　　话音未落，地动山摇。我护着王砚之的魂魄滚进密室，后背撞上口描金棺材——里面躺着个与我容貌九分相似的女子，心口插着把刻"姜"字的青铜匕首。
　　"这是你真正的生母。"父亲的声音从暗门传来，"二十年前苗疆圣女姜沅，被为父斩于..."
　　王砚之突然咬破我指尖，在棺材上画出傩面纹。女尸心口的匕首应声落地，露出藏在胸腔的翡翠傩铃——正是我七岁那年丢失的长命锁！
　　记忆如雪崩般席卷。原来上元夜傩妖出现前，母亲曾将这把锁浸在圣泉："棠儿记住，锁碎之时，要头也不回地往北..."
　　"往北是王府别院。"王砚之的童音混着咳血声，"那夜我咳出的黑血里...咳咳...有你的锁芯..."
　　密室外传来惊天巨响。我抱着他撞开暗窗，却见整个尚书府笼罩在傩面结界中。二哥踩着雷火弹残骸狂笑，背后悬浮的正是母亲化作的蛊王本体。
　　"好妹妹，把圣女的魂交出来！"他眼球凸出眼眶，血管里游动着紫晶蛊虫，"当年父亲剖开姜沅肚子时，我就该把你的魂魄..."
　　苗刀贯穿他后心的刹那，父亲突然露出腕间傩纹："灵丫头，为父教你最后一课——蛊王要噬主才能成人。"
　　王砚之的魂魄突然发出凤鸣。他化作金光没入我眉心时，翡翠傩铃震碎了结界。我看到真相如拼图归位：
　　二十年前父亲剿灭的苗寨里，姜沅将圣女魂一分为二。半魂投生成林景棠，半魂封入傩铃托付给镇北王府——所以王砚之七岁心疾，是因为替我承受了往生蛊反噬！
　　"契约真正的代价是..."我接着漫天飘散的功德金粉，"用你的十世轮回，换我魂魄完整？"
　　父亲突然捏碎紫晶蛊，蛊王黑雾凝成姜沅的脸："灵儿，杀了他！"
　　苗刀刺入血肉的触感异常熟悉。我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刀刃，忽然想起第三世——王砚之也是这样替我挡下盐商的匕首。
　　"你...果然..."父亲踉跄着栽进棺材，将翡翠傩铃按在我流血的伤口，"和她一样...心软..."
　　王砚之最后半缕魂息从唇角溢出时，尚书府的海棠树突然开花。我握着染血的傩铃，在满地命盘碎片里拼凑出他最后一世批命：
　　【永失轮回，换卿长明】
　　白无常的锁链缠住父亲魂魄时，孟婆的汤碗正巧接住我坠落的泪："利息收全了，这局算你赢。"
　　我坐在废墟间翻找王砚之的遗物。从他袖中掉落的油纸包里，竟有九串干涸的糖葫芦，每根竹签都刻着不同年号。
　　最后一根裹着张字条：
　　"孟婆说辣椒会盖住苦味，
　　但我尝过最甜的，
　　是第七世合卺时，
　　你呛出的那口泪。"
　　惊蛰雷声响起时，翡翠傩铃突然发出嗡鸣。铃芯藏着的半块判官笔尖，在地面画出带血的卦象：
　　【死局逢生】
　　我循着血迹来到后山孤坟，看王砚之的墓碑被雷劈成两半。棺中只有件染血的素袍，心口位置缝着块褪色红绸——正是当年我挂在傩妖脖子上的平安符。
　　符纸背面露出斑驳字迹：
　　"见字如晤，
　　我在第十世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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