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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孕
桃树轻摇,隐隐泛出桃花香味。
“小姐……小姐……”离大院老远处,便响起阿泥的呼唤声,兴奋至极,直至那声跑进洛云裳耳旁。
桃树下,一袭淡青色长袍落地,身形瘦小,端坐院中石桌旁。洛云裳忽而耳养,掏了掏耳朵,阿泥抱着一个大箱子放到院中石桌上。
“小姐,您看看这是什么!”阿泥激动得双眼泛起灵光,迫不及待道:“快快打开。”
这盒子,她好似曾经看过,只是觉得有点眼熟。洛云裳停下打开的动作。
“阿泥,这是什么?”
“小姐,您看看……”阿泥神秘兮兮。
盒子有洛云裳两个巴掌之大,厚实且重,外表雕刻同裴秦墨之前曾赠与她的木簪纹刻一同。
她摁下外头扣子,“哒”的一声,盖子弹起。
“簪子!”她惊喜一声,双眸闪闪发亮,都是她喜欢的簪子模样。
可是,怎么都是簪子,一整盒的簪子?
“阿泥,何来这么多簪子。”
她不断从中翻出一支又一支簪子,除了此物别无他物。让她更疑惑的是,有些簪子似是历经年份有些久,并非保存不好色泽不亮,而且形状雕刻的图案已是过去的流行。
当她再细究,却是发现每一支簪子,都是她曾经喜欢过的。
以前,每当她下山都会去到小摊面前看看簪子,可当时的每日三餐对于他们来讲已成问题,银子不够便是忍住触动,放弃心中所爱之物。
因得不到,便是难以忘却,所以每支喜爱上的簪子,都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曾想过,等她赚到银两了,一定要买上自己喜欢的簪子。
未曾料到,这些曾经喜欢过的簪子,竟然被保存在此。
“小姐可是很喜欢?”阿泥坐下,双手托腮,喜笑颜开看着洛云裳,“这是公子托人带来的,说一定要您亲手打开。原来,公子给您准备了这么多簪子,以后小姐就可以一天一支新簪子了!”
洛云裳眼眶微红,拿起其中一支簪子,用指腹缓缓摩擦。
是他,原来是他。
是他一直在她背后默默收集心中所爱之物。
她问阿泥,“公子呢?”
“公子未曾来。”
未曾来。
本是心中还存在一些难以抹去的疑虑,此时此刻,那有时荡起的涟漪全然已被抚平。
这十年来,他竟是将她所有的喜爱全部保存于此,若不是真心对待,何能看出每每在众多簪子之中,她的目光停留何处,唯爱哪个。
“裴秦墨……”她盖上盒子,“阿泥,今日公子可有来过。”
“未曾。”
“公子没有过来?”
“没有。”
洛云裳垂眸,不知为何心中有种难以形容的难受。
“他,没有来看她。”她抬眸,望着那颗生出花蕾的桃树,树影斑驳于她脸上,摇摇曳曳。
不禁想起前些日子,她还在为如何进入裴府,取得裴秦墨心思而苦恼。如今,竟是让自己的心逐步为他化开。
她可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不,这或许不是喜欢,而是对于被他欺骗的原谅。
可她,又在期盼他的到来。
见不到他,竟是有种心中作乱。
“小姐,该吃药了。”
阿泥端药走来,将药放在桌子上,闻到良药的洛云裳不自觉蹙眉。
自从受伤来到静云府,她就没有听过吃药这回事,接连大半个月过去,日日良药苦口,令她心生厌倦。
双眼虽已恢复,可裴秦墨要求还未完全将洛云裳的身子调理好,定不能停药。
见洛云裳恹恹,阿泥道:“小姐,快快喝下去吧。”
洛云裳捂住口鼻,靓丽眼眸抹过一层厌弃,“不喝。”随后又问,“近几日公子未曾来静云府,那我让你打听的消息呢?”
本是被端起的药碗又被放下,阿泥收了笑意,“小姐,近日外面曾有流传一些关于公子的流言蜚语。”
洛云裳严肃道:“什么事。”
阿泥欲言又止,“大家私下流传,容大人的死跟公子脱不开关系还有……听说郭府之女,向皇上上了书说是……裴公子杀了容大人。”
裴秦墨是个将军,厮杀战场,怎会如此不屈小节,杀了容大人还留下把柄。
洛云裳甚是觉得,这不可能。
“小姐,阿泥也不信公子杀了容大人,毕竟,公子有权有势,直接掌握容大人罪证向皇上告发便可,何须亲自下手,犯了罪。可是……”
“可是什么。”
“阿泥听说容大人死去的那夜,正与公子见过面,而且容府裴府两家向来不合,裴府无奈之下才跟容府结为亲家。这,若是有人要污蔑,这些事连起来,定可大做文章了。”
洛云裳攥拳,这次裴秦墨怕不是要陷入小人为难之中了,她要如何助他。
“阿泥,继续盯紧,今日公子前去上朝,必然也有新的消息传开,一旦有什么变动,不。是无论什么消息,必须尽快告知于我。”
“阿泥明白。”
她不愿意裴秦墨因她从一为堂堂骠骑将军,戴上罪人之命。她的事,看来还需她亲自解决,如此倏然一气,洛云裳咳嗽不断。
阿泥蹲下身,握住洛云裳的手,“小姐,如今您身子方恢复,更何况受过伤,一定还要好好调理身子才对呀。”
阿泥端起药碗,她撇开脸。
不是她耍性子不喝,而是苦药喝多,实在令她反胃,不曾想喝。
阿泥受到裴秦墨的致使,定要盯着洛云裳一日药水按时服下,她便也在她面前小声哄着她喝下去。
良药之味本就浓郁,药碗置于她身前苦味徐徐入她鼻口,瞬间胃口如翻腾倒海,猛然一阵从下至上涌起的失控,洛云裳干呕一声,吓得阿泥赶紧将药移开。
“小姐……小姐可还好。”她轻拍洛云裳后背,那出手巾给她。
洛云裳咳了几声,摇头,“无事,只是这药味太冲,加上近半月来日日饮药,实在难以在喝下这苦药了。”
洛云裳一本正经诉说着自己对苦药的厌倦,阿泥却不慎笑出了声。
洛云裳不解看她,她才收回那耐人寻味的笑意。
“我,可是很可笑?”洛云裳抽出手镜,左右上下看看自己的脸蛋,皮肤细腻,干净利落,“我的脸有什么可笑的吗?”
“小姐,您会不会……有喜了。”
洛云裳惊得起身,“你……你说什么……”
“已婚之人有些般状态,多半是,有喜了……”阿泥抿嘴偷笑,“小姐,你跟裴公子要有宝宝了……”
“别……”洛云裳摆手,“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
阿泥疑惑道:“小姐这般笃定,可是还未同公子……”她顿了顿,“同房……”她愈发小声。
虽说新婚那夜她被容灵灵绑去,可,在狼山回来那日,她确实跟他发生肌肤之亲。那夜的纠缠摸索,何是她这一生轻易能忘却的波浪,两人之间的温热与急躁,颠覆她有生以来的认知。
她若有所思时,脸颊泛起红晕,阿泥眼见便是懂得。
“夫妻二人有过肌肤之亲,有了宝宝可是正常的呀。”阿泥满眼期待,“小姐,您说这宝宝要是长得像您,还是裴公子呢。若是小女子,眼睛跟小姐一样乌溜溜的,若是小男孩,定与公子一样帅气英勇……”
“不可能。”洛云裳轻抚肚子,她还未能接受有身孕的事实,若她真的怀孕了,可大事不妙了。“我不过是因为良药引起的胃口不适罢了,有身孕可不是这般轻易能断定的。”
“那阿泥去叫大夫来瞧瞧。”
洛云裳拉住她,“别。”
“小姐,您到底在想什么,让大夫把把脉,这不就一切都知晓。不必苦恼其中真假。”
洛云裳摇头。
把脉她也会,可是她不敢,若是真的有身孕,她又要何从何去。
如今容府虽落败,可容灵灵依旧是裴府明面上的妻子。裴秦墨身处朝廷之中,政事多纷,于容灵灵之间的婚事,定然不是说变就能变的存在。
事关容铭账本背后还有许多看不见的恶手,这些在暗中的毒蛇若是不能发现他们,裴秦墨的所作所为定然会伤害到他自身。
即便裴秦墨答应她会休了容灵灵,给她名分,可如今事态,并非容易。
更何况,裴秦墨身陷杀人栽赃之中,她怎么徒增他的烦恼。
“阿泥,此事必不可告诉公子。”
“小姐,事关重大……”
“我说的话你听不听?”洛云裳倏然置气,阿泥初见她的怒颜低头,小声道:“是,小姐。”
“若是被我发现你违背我的诺言,你就离开这里。”
“阿泥遵命。”
裴府每隔几日便会派容娘送来用物,一早后院热热闹闹,大家忙来忙去干着活。
洛云裳料到今日裴娘会来,鸡鸣而起做上了绿豆糕,待到容娘来时,绿豆糕已完成,正好可以给到裴娘提回去。
“裴娘,这是绿豆糕。”她让阿泥搬上马车,“我都给府中每个人备了一份,还有。”她看着那份装设得较为精致,“这是给公子的。”
裴娘紧握洛云裳的手,“小姐,公子近几日很是疲倦,不如今夜我让他先来此处与你去去倦气。”
闻言,洛云裳身边不断回想起阿泥说她有身孕的声音,她惊得置下裴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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