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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接引地
昆仑派接引地。
一片巨大青石板铺就的宽阔广场,四周矗立着刻满玄奥符文的石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力波动。几名值守弟子正百无聊赖地守在固定的方位上,等待着可能从各个秘境或历练点传送回来的同门。
突然,广场中央一处专门用于接收紧急传送的阵盘,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空间扭曲和灵力震荡传来,伴随着一声闷响,一道身影如同破布娃娃般落下,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那是一名身着昆仑派月白道袍的弟子,此刻却浑身浴血,道袍被撕裂多处,露出底下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他气息奄奄,双目紧闭,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值守弟子们吓了一跳,待看清那弟子腰间的玉佩标识和凄惨的模样后,更是惊呼出声:
“是土垣师弟!”
“天啊!他怎么伤成这样?”
“快!快去请炼丹峰的师兄!”
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齐长老,在阵法启动的瞬间便已闪身而至。然而,当他看到阵法中央那浑身是血、重伤垂危的土灵根弟子时,花白的眉头立刻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这与他预料的完全不同!他本以为会是沈逾白一行人带着月见草凯旋,怎会只有土垣一人,而且还是以如此惨烈的状态回归?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想先探查一下土垣的伤势,并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然而,他的手刚触碰到土垣的脉搏,土垣似乎被这触碰惊动,极其艰难地、朦胧地睁开了一条眼缝。
当模糊的视线捕捉到齐长老那熟悉的道袍和周围昆仑派的景象时,他喉咙里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仿佛松了口气的气音,随即脑袋一歪,彻底晕死了过去,仿佛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终于耗尽。
“土垣师弟!”
“他晕过去了!”
几名炼丹峰的弟子闻讯赶来,看到土垣的伤势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就要上前施救。
“且慢!”齐长老沉声喝止,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土垣身下,那里,几张原本被他提前布置好、用于隐匿接引波动的特殊符箓,此刻已被土垣身上流淌出的鲜血浸透,灵力紊乱,彻底失效了。
麻烦大了,齐长老心中暗叫不好。这伤势,这时机,还有这失效的隐匿符,事情恐怕会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他当机立断,挥退了正要上前救治的炼丹峰弟子,语气不容置疑:“此人伤势古怪,恐有邪气沾染,交由老夫亲自处理。尔等继续值守,不得有误!”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用灵力托起昏迷不醒的土垣,化作一道流光,迅速离开了接引广场,径直朝着炼丹峰的方向飞去。
留下原地一众值守弟子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土垣师弟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看他身下那些符箓,好像是齐长老独有的隐匿符?”
“难道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遇到了强敌?”
“不过他能通过传送阵回来,说明同行弟子尚且安全。”
他们对于土垣通过传送阵突然出现并未感到奇怪,毕竟昆仑派在修真界各重要地点都设有传送节点,弟子遇险时启动保命玉佩传送回宗门救治是常事。他们只是对土垣的伤势和那些失效的隐匿符充满了好奇与猜测。
耳畔的风声和逐渐远去的议论声被抛在身后,齐长老带着土垣迅速抵达炼丹峰,炼丹峰安排弟子进行紧急救治后,他立刻取出通讯玉简,联系了月微仙尊。
月微仙尊来得极快,依旧是那副清风道骨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
两人屏退左右,进入了隔壁一间设有隔音禁制的静室。齐长老挥手布下层层防护光罩,确保万无一失后,才面色凝重地开口:“月微,情况有变,回来的只有土垣一人,而且身负重伤,看那伤势,像是被强大的木系妖植所伤,藤蔓贯穿撕裂,极为惨烈。”
他顿了顿,观察着月微仙尊的神色,继续道:“看这情形,逾白他们定是在秘境中遭遇了难以应对的危险,迫不得已,才将重伤的土垣先行传送回来救治。”
月微仙尊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地接话:“嗯,方才逾白已通过玉简向本尊禀报过了。说是遭遇了罕见的树妖群袭击,土垣为保护众人身受重伤,他们只得先行将其送回。”
齐长老闻言,脸上焦急之色更浓,来回踱步:“秘境之中竟有如此凶险之物?连逾白和以然他们都难以应付?那越往深处走,岂非越是危险?月见草还能不能顺利取到,怕是都成问题了!”
他真正担心的,并非是弟子的安危,而是月见草能否到手,这关乎月微仙尊,也关乎昆仑派的某个隐秘计划。
看着齐长老焦急的模样,月微仙尊唇角却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他轻轻拂了拂衣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说了一句让齐长老摸不着头脑的话:
“齐师兄不必忧心,自会有人给我们传送消息。”
他那运筹帷幄的表情,仿佛早已料到了此刻的局面。齐长老不明所以,但见月微仙尊如此镇定,一颗悬着的心也稍稍安定了几分,只能按下疑虑,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
秘境,湖泊旁。
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仿佛化不开的浓墨。为了验证幻境的真实性,又不至于打草惊蛇,他们最终想出了一个极其大胆且冒险的计划,制造一名弟子重伤垂危、不得不紧急传送回去救治的假象!
“唯有如此,才能既不引起对方怀疑,又能探明传送阵另一端的情况。”沈逾白声音低沉,做出了最终决定。
“我来!”那名刚刚从“失恋”阴影中走出的土灵根弟子土垣,猛地站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我皮糙肉厚,受点伤没事!只要能弄清楚真相!”
计划既定,便需执行。为了确保伤势足够“真实”且“合理”,由对植物特性最为敏感的君遥亲自操纵湖边那些坚韧的藤蔓。在君墨精准的灵力控制下,藤蔓如同活物般缠绕上土垣的身体,然后猛地收缩、撕裂!
“呃啊!”土垣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身上瞬间多了数道狰狞的、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道袍。
这伤势看着极其可怕,但巧妙地避开了所有要害,并且控制在以沈逾白等人目前的能力无法彻底救治,但又不会立刻致命的程度。这样,他“被迫”传送出秘境求救,便显得顺理成章。
为防他们猜想错误,害了土灵根师弟,在启动传送阵,将血人般的土垣送走后的瞬间,沈逾白立刻通过玉简联系了月微仙尊。
“师叔!不好了!我们在秘境遭遇强大树妖群袭击,土垣师弟为救大家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弟子等无力救治,已不得已启动紧急传送,将土垣师弟送出秘境!恳请师叔让齐长老立刻派人救治!” 沈逾白的语气充满了“惊慌”与“焦急”,表演得天衣无缝。
玉简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了月微仙尊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本尊已知晓,齐长老已接到土垣,正在救治。你等务必小心,尽快取得月见草。”
通讯切断。
众人屏息凝神,紧张地感受着土垣那枚弟子玉佩上传来的、微弱的定位信息,那位置,清晰地显示在昆仑派内部,接引地附近!
幻境是真的!
一股寒意从每个人的脚底直窜天灵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被彻底粉碎。其实从本该在秘境出口等待他们的齐长老出现在昆仑派时,他们就该意识到不对劲的,只是他们太信得过师门,以为对方只是有事先回了宗门。没成想他们信赖的师门长辈,真的布下了一个针对他们的、无比恶毒的陷阱!
月见草已经安静地躺在林素心的玉盒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然而此刻,这株救命的灵草却仿佛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拿着它,回到宗门,等待他们的就是修为尽废、记忆全失的悲惨下场。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一名弟子声音干涩地问道,脸上写满了迷茫与恐惧。
回去是死路一条,不回去?秘境迟早会关闭,他们能躲到哪里去?修真界虽大,但昆仑派乃是正道魁首,他们又能逃到几时?
几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压抑地商讨着对策。
“我们必须出去,但不能回昆仑。” 沈逾白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恢复了作为领队的决断,“将我们的弟子玉佩留下,制造我们仍在秘境中的假象!”
“可玉佩一直原地不动,月微师叔如果探查,必然会发现不对劲!” 立刻有弟子提出质疑。
一直沉默的君墨忽然开口,声音冷冽:“可以让绿萝帮忙。”
沈逾白眼睛一亮,立刻看向正在专心啃果子的君遥:“白衣道友,能否再联系到绿萝姑娘?”
君遥抬起头,沾着果汁的唇瓣微微动了动,似乎对着空气无声地说了句什么。不过片刻功夫,众人眼前的空地上,藤蔓交织,绿萝那娇小的绿色身影便再次浮现,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大人,您找我?”
在听完了沈逾白等人的请求后,绿萝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我会让藤蔓们每天带着你们的玉佩,在森林各处‘遛弯’,保证让探查的人以为你们还在秘境当中,只是遇到了麻烦,暂时无法联系。”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事情安排妥当,众人心中稍安。接下来,便是如何离开秘境了。他们不能使用那个被动了手脚的、直通昆仑陷阱的传送阵。
“我们只能自己重新布置一个临时的小型随机传送阵。” 沈逾白沉声道,“但对面无人接引,地点完全未知,可能是荒山野岭,也可能是妖兽巢穴。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是一场豪赌,赌那未知的、或许存在的一线生机。
众人不再犹豫,开始合力布置新的阵法。而在众人忙碌、注意力分散的间隙,温以然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湖心小岛上,那几株依旧在风中摇曳的月见草。
他眼神闪烁,趁着无人注意,悄无声息地再次靠近湖泊中央的小岛,出手如电,又偷偷采摘了好几株月见草,迅速收入自己的储物空间。他抚摸着储物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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