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心仪，我错了。"我埋头在她单薄的肩膀上，闻到她身上混合着沐浴露的熟悉气息，"我当初就不该招惹你，现在就不会这么痛了。"
　　她偏头躲开我的触碰，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现在也错了。今天你就不该来......就让我们断得干干净净。"
　　"要想断干净——"我扣住她的手腕，轻轻压在墙上，"当初你就不该执意生下我的孩子。"
　　她嘴角扬起一个破碎的笑："我之前觉得是我太贪心，不该奢望你的爱......现在才发现，贪心的人是你。"
　　窗外的雨声渐急，她的声音混着雨滴砸在我心上："你放不下郑昊，却又不肯放过我......这世上哪有这样两全其美的事？"
　　"心仪，"我抚上她颤抖的脊背，"当初明明说好是协议结婚，是你先在这场婚姻里丢了心。"
　　"是，是我的错......"她眼泪倏地落下，"我不该沦陷在你的温柔里，不该贪心地想要得到你的全部......要怪就怪你求婚那天的夕阳太美太温暖，让我误以为自己可以将这份温暖抓在手里......"
　　她眼角滑落的泪烫得我心口发疼。
　　我无奈地叹息："你怎么这样？我不对你好你会伤心，我对你好你也要伤心......"
　　我将她哭得发抖的身子搂进怀里，认命地低喃："我以为我当时只是懂得你的忧伤，事到如今才明白......我只是单纯地被你吸引。"
　　人的大脑总是习惯保持理智，往往看不清自己的心。
　　也许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沦陷了——那时的你就是现在这样湿漉漉的双眼看着台上，仿佛盛着全世界的委屈，仿佛整个世界都对不起你，任何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生保护欲。
　　该死的是，那时候只有我看到了。
　　啊，原来...... 从一开始你就是特别的。
　　不然一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我，觉得女人和木头没两样的我，为什么那时候偏偏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你了呢？
　　她仰着脸看我，水汪汪的眼睛像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楚楚可怜中带着不自知的勾人。
　　我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湿润的眼睫，泪水的咸涩让我想要更多，直到她喘不过气来轻轻推我。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轻咬她的耳垂低语，"我可以给你。"
　　"我想要的不止这些......"她倔强地别过脸去，气息不稳地说。
　　是啊，她还想要我的爱，我的心。
　　爱一个人时的敏感心思，却总在爱里患得患失。
　　这样的女子命中注定就是悲凉的，除非遇见一个温柔犀利的男人。
　　"给你，全都给你。"我伸手转过她的脸，望进她湿润的眼睛，"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还有什么不能给的？"
　　"还有爱。"她固执地说，鼻尖和眼眶都红彤彤的，像只委屈的兔子。
　　我苦笑："我对你的种种，为你做的一切，不是爱是什么？你非要我说出来吗？"
　　"是，你说出来。"她仰起哭花的脸，倔强得让人心疼。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曾经的坚持多么可笑。
　　"我爱你，"三个字脱口而出，没有想象中的艰难，没有感觉背叛了曾经的自己，反而像卸下重担般轻松，"章心仪，从很久以前就爱你。"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我："你知道的，只要你说，我都相信。"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情动的气息，下一秒天雷勾地火。
　　窗外，春雷阵阵；屋内，巫山云雨。
　　"我怀疑你在忽悠我给你生孩子。"她趴在我怀里，无力的声音里带着事后的疲惫。
　　"你不喜欢吗？"我含住她的耳廓轻咬。
　　她迟疑了一下，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你不要......在里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
　　"要不要再生一个？"我收紧手臂环住她的腰肢，想起她怀女儿时的辛苦，又改口道："还是不要了，太辛苦了。"
　　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
　　月光穿过云层，温柔地笼罩着我们交叠的身影。
　　一阵穿堂风吹过，掀开桌上摊开的日记本。
　　暖黄色的纸页哗啦啦翻动，停在某年某月：
　　「xx月xx日：我决定离开他。」
　　下一页是凌乱的笔迹：
　　「我还是忘不了他，或许不应该否定过去，就让它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时间会抹平一切。」
　　再往后翻，墨迹已干：
　　「钟书喜欢那种故作坚强下的脆弱，利用这点很容易拿捏他。」
　　风继续吹，直到空白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阴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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