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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推开门就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面生捂住鼻口,但也挡不住那难缠恶心的味道,简直就像在屠宰场。
一个小将立马跑来道:“面将军,都检查过了,没人,也没尸体。”
另一名小将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这么重的气味,一定是死人了,尸体能飞去哪里呢?”
“术士家族据点空无一人,他们都去哪里了?”
面生来回踱步,在看到这些,心里生出了浓浓的不安。
出城时,玲珑给自己的符纸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自己,他之前也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可现实比这来得残酷,他们不仅想治他于死地,还想让玲珑分裂双生守的术士封印。
这就意味着玲珑的命已经和大都染紧紧绑定。
突然,一只头在不远墙转角处来回探,鬼鬼祟祟。
面生在一个抬头正好看见他,立马大吼道:“站住!”
这人听到后,飞快闪身跑走。
“追!”面生对两人道。
这人脚步不快,很快就要追到他时,不知怎的,脚底像栓了冲天炮,迅速拉开了距离。
怎么回事?!
他猛地窜到一条小巷里头。
面生道:“你们分两头,围堵他。”
他紧追不舍,直勾勾盯着那人的后背,这人速度怎么也慢不下来,这么追下去,自己体力很快就跟不上了。
思考几秒,抽出剑,一个蓄力掷出。
‘咔嚓’一声,剑打断了他左小腿骨。他咕噜滚了几圈,撞向一旁木桶,掀起一阵灰尘。
片刻,只见那人堪堪站起来,但左小腿已经没有伤口。
面生暗想,这不可能,自己明明亲眼看到,那个地方已经断了才对。
忽然耳后一阵风袭来,面生反应迅速,往旁退了几步。
脸上瞬间多了一条不浅的伤痕,热血流到下颚,滴到地上。
定眼看,一个黑衣面具男手了拿着短刀盯着他,而另一只手里提着的正是随他一起来两个小将的脑袋,眼睛还大大的睁着,应该是在没有打斗的时候杀害的,可见这人武力的恐怖。
“你们是谁?”面生问两人。
意识到中计了,他们故意分散三人,好逐个击破。
他把头颅一甩,举起刀,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那人速度很快攻来,勉强挡下一击,面生双臂青筋暴起,前后脚生生被推出了不浅的土坑。
面生从未遇到如此怪力,他意识到接下一击根本抵挡不了。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便是逃跑。
等等,不对,另一个人呢?去哪里了?
原本被打飞的那个人已经不在木桶旁。
‘噗呲’一股凉意从腰间传来,整个大脑宕机了,虽然很快就调节过来,但就仅仅这一愣神,又一把短刀当面劈来。
完了。
面生生理性闭上眼睛。
‘砰砰’两声,手上的压力消失了。
面生睁眼一看,面具两人被打飞至四五十米远。
而一位脸戴白面具的人站在他身前,脸朝着倒地二人方向。
就要抬脚追过去,“别追了,他们身骨差不多毁了。”
白面具朝他左侧点头,瞬间便消失了。
还来不及转头,那人就把手覆在他肋骨伤口,他身体一抖,刚想要打开,一股力量涌进伤口,是一种温柔的气息,没有危险。
他在帮自己治疗。
这时,面生才得空打量身侧的人,乌黑的头发用一个白色发带绑在齐耳的位置,眼神淡漠,衣着朴素,身上还散发着浓重但不刺鼻的草药味。
是医师吗?
“你是玲珑的丈夫,面生?”
虽然用问句,但说出来语气平淡,倒像是陈述句。
“你是?”
“玲珑应该告诉过你了。”他把手从他腰间移开。
面生伤口已经痊愈,甚至没有留下伤痕,更震惊的是,明明那一击把自己两个肋骨都给撞断了,竟然恢复如常,此人就是玲珑交代的,那个可以拯救大都染,拯救玲珑于水火的人。
“你就是钟慈?”
钟慈点点头。
顾不得想太多,他反手抓住钟慈手臂,祈求道:“求求你,去北国,去大都染救救我家人吧。”
钟慈没有说话,示意他松开手。
面生立刻察觉到自己失态,放开他,低头道:“玲珑为了家族,甘愿来大都染做人质,她是个心善的人。之后遇到我这灾星,才让本该好好生养的姑娘和我过着背地里遭人闲话的日子,”面生捏紧拳头,“也许她不遇到我就好了,她至少还能不用遭此劫难。”
“我没有办法。”
面生难以置信,指着刚才的伤口处,“你这等能力都有,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钟慈打断他道:“相信你也看到了,这里的术士家族已经被灭了。”
面生睁大眼睛,“怎么……怎么会?”
“他们能力这么厉害,怎么会被灭呢,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面生不敢相信,他是见识过术士师的厉害,把困扰北国几十年的次狼赶去十里之外,除了术士师没有谁能做到。
钟慈道:“跟我来。”
术士家族的据点是一座小祠堂,没人真正见过他们居住过的地方。
血气就是从里面传来的,但没有打斗痕迹,更没有血迹和尸体。
钟慈走到生命之神安挞前,对着他手里的轮回境展开了一个术士法阵,随着低喃几声,安挞神像从头顶往下裂开。
整个身体被一分为二,然后碎成小石块,散落到地上。
真是不详征兆。
神像后面墙壁出现一条缝,是一道门,随着入口彻底打开,血气的源头就是从里面传来。
“随我来。”
面生急促几口气,里面味道确实不好闻,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面生赶紧跟在后面。
里面是个不小的村落,房屋规划的非常好,错落有致。规模可见不小,但诡异在,没有人,甚至没有任何动静,时间像是被停止一般,除了面生和钟慈这两个闯入者,并无他人。
这就是玲珑的故乡嘛。
面生感叹着,两人脚步停留在一座比较特别的建筑前,可以看出这里和其他居民在的地方建筑风格非常不一样,打开门进去里面,是和外面差不多的布局,大两倍有余的祠堂,同样供奉着安挞的神像。
突然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去望,是一个小黑珠子,不是,是好几个,散落在各地。
“这是术士家族的人。”
一语惊起骇浪,面生睁大眼睛,想张口说什么,但事情太过荒谬,他又闭上了嘴。
他低身捡起一颗珠子,有半个手掌大小,凑近一闻,血气瞬间钻入鼻孔。
还有若有若无的声音,凑近听。
几秒后,面生猛地把球丢开,他听到了,里面有人的声音,不是求救声,而是像是被马车压过的牛皮袋泄气的声音,低哑难听,说着……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面生忍不住扶着门框干呕起来,他在战场上什么血肉横飞没见过,但如此灵魂□□的折磨,还是让他不禁恶心起来。
“到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面生擦着嘴问。
“几日前我刚到参初城,来拜访族长,但没想到,来这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是谁干的?”
钟慈摇头,“不知道,但他既然要赶尽杀绝,一人不留,那他应该已经在大都染里了。”
面生冷汗直冒,这样恐怖的人,竟然在大都染。
随后倒吸口凉气道:“他目标是玲珑?!”
“嗯。”
面生大脑乱做一团,前有王帝,后有灭族之人想要直取玲珑性命,到底该怎么办?
他抬头对钟慈道:“先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面生盯着他,就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钟慈沉默几秒,开口道:“我并不想告诉你,这个方法代价很重。”
几乎是他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面生抢声道:“我愿意!”
“就算是赔上自己的性命呢?”
面生红眼丝暴涨,“愿意。”
他知道,以人类之躯去对抗是不现实的,哪怕是一丝机会,他也不会放过,他一定要救玲珑。
钟慈从怀里里掏出一个竹筒,递给他。
里面是黑色浓稠的液体。
“这是可以瞬间增强力量的药剂,喝下他,你说不定能救出玲珑,但维持时间只有一炷香,过后你就会丧命。”
面生拿着东西,准备赶回去。
“我估摸着时间,转接封印术士要开始了,双生守如果出来,你们都活不了。”
面生,“知道了,还有,谢谢。”
钟慈没有离开,转头在供台上侧处抽出支香。
台上放着几个黑珠子。
“我明明和你们说过,在取得面生信任时把他交给我,可你们那个女儿却爱上了他,”他对着香吹了口气,香燃了起来,“人情之事不可控,是我失算了。”
面生作为我精挑细选大灭的人,定要他心甘情愿的死去,才能接住白石的力量,可最后有人破坏计划,如果玲珑早些按我们说好的来,兴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面生这颗棋子风险过大,不得不弃。
没有气力痕迹,看来不是三元之人。到底是谁在暗中给自己使袢子。
想着他竟不自觉的把香碾断。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只要把挡在前面的障碍清除就行。”
他拿起中间的黑珠子问:“封印双生守时的那副画在哪里?”
黑珠子亮了一下,随后又暗淡下去。
看着它反射着自己的眼睛。钟慈拿起一旁的黑珠子,猛地往地上砸。
有气力加持,黑珠子碎了一地。
手上那颗似乎感觉到了,不断闪着光。
“我有的是时间,一颗一颗,让你族人灵魂碎裂永世不得轮回。”
说着又拿起一颗珠子,这时,黑色珠子停止闪动,形成一束光,直直照向东南角,一个长条盒子被推了出来。
拿上东西,打开画卷,龙头蛇身,两头一尾,上古尸兽显现,画得栩栩如生,像是下一秒就会扑出来把面前的人撕咬成碎片。
“好久不见。”钟慈对着画道。
“黑,出来。”钟慈话音刚落,一个黑面具的人出现在眼前,把画交给他,“拿去南国,绕几圈,再交给白竹。”
黑拿着画消失了。
转身他又抽了支香。
接下来下一步计划,但想要找到另一位选中者,就得彻底把南国弄垮,而徐昔今就是最大的阻碍。只要利用当今圣上私欲,就不怕徐昔今不从。
过去,双生守是和徐昔今一起封印的,现在又要用它来对付他,真是讽刺。
火烧的旺了,几乎就要把整支香烧灭。
轻轻松手,香掉到烛台,火苗似乎有意识般伸出火舌舔舐着供台,神像,之后便是随地散落的珠子。
哭喊声,咒骂声,祈求声充满着整个祠堂。
关上门,屏蔽了所有声音。
几只乌鸦不安的飞着,钟慈唤来一只。掏出符纸,写了几个字,手一抬,让它往大都染方向飞去。
“走前,不妨给他添把柴。这么费心的打乱我计划,一点苦头还是要吃的。”
封印法阵在释放的下一刻,浸魂笼也同时发动。
薛谦听到前线来信,前一阵被鬼怪术士法阵击溃。
被浸魂笼照到的人都成了活死人,拿起刀剑挥向同盟军,看着不死不活曾经的同伴,都不敢反击,士兵怕的躲在城门后不愿出去,军心大乱。
“混账,就半柱香都撑不住,”大手一挥,把传令的人打飞几步之外,口吐鲜血。
大将军微带颤抖,开口道:“王帝,面将军……回来了。”
面将军和北伐军暗地勾结的消息满天飞,本来他身世就足够令人厌弃,何况王帝还挟持了他的妻子,谋反之事太过合理。
但仅凭此事定罪太过果断,本来想压下细细审问,但他知道玲珑危在旦夕,仅凭一人开出了一条血路。
在他不留意的时候,大将军远处一箭。箭入胸膛,反倒没有阻止他的脚步,打得更猛了。
渐渐的没人敢拦他。
薛谦瞳孔染上血色,瞪着一旁妇人怀里的孩子。
玲珑看到意识他要做什么,立马断开封印转移术。
“你敢!”薛谦大吼道。
玲珑连连摇头,“薛谦,不,王帝,不要碰我孩儿!”
薛谦抬手一个结界,把玲珑困在祭台上。任凭她怎么拍打都没用。
“你敢停下,我让面生和你孩子一起下地狱。”
玲珑咬破嘴唇,含着一口血继续转移,眼睁睁看着薛谦抱着孩子越走越远。
薛谦:“他在哪里?”
大将军:“鹤前门。”
他听到后嘴角一扬,“九十九步。”
“来人,拿棍杖,”门打开,面生在不远处,整个人像从血海里捞出来一样,恶狠狠盯着这边,而薛谦不畏惧回看,开口慢慢吐出最后几个字,“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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