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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
“四公主的病虽然有所好转，但等你有空还是得再去探望一下，心意总是不嫌多的。”埃德温将军接着道。
“父亲。”见埃德温将军再次提起四公主这茬，阿列克终于忍不住地出了声。
“什么？”
“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我们该怎么办？”阿列克垂着头，不敢去看自己父亲的眼睛。
将军愣了一会儿。
在阿列克忍不住地抬头去看父亲的表情时，埃德温将军出了声。
“是很喜欢吗，阿列克？”将军的表情还算平静，声音也比较和缓，“就算舍弃掉和四公主联姻所能获得的一些东西，也会觉得值得吗？”
阿列克和父亲对视着，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埃德温将军叹了口气，“那我们在皇后那边的安排就要大幅调整一下了。”
这下轮到阿列克惊讶了，“父亲，你不会要求我必须娶四公主吗？我以为你一直很在意那个。”
“那是因为你之前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跟我说你的性向，和四公主联姻自然就是将军府的最优选择了。”将军耐心地解释道，“现在你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最优选择变了也算正常，爸爸最起码得让你对得起自己和你喜欢的人。”
“父亲，你之前就想到过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吗？”阿列克问。
将军迟疑了一下，说：“想过你会喜欢四公主以外的女孩子，不过没想到会是男孩子。”
“方便告诉我是谁吗？”埃德温将军试探着问。
阿列克的脸有些发热，他摇了摇头，道，“谢谢父亲，但是皇后那边的安排还是暂时别改了。”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虽然感觉有些难以启齿，但阿列克还是说了出来。
将军惊讶到差点没绷住表情，他尽量地安慰着自己的儿子，“没关系的，阿列克，我们两手准备也是可以的。”
埃德温将军并不觉得自家儿子有哪里可以被挑剔的，就算是喜欢男生，也应该很吃香才对吧。
大概率，是那个孩子碰巧对阿列克没有什么眼缘。
到底是谁呢？
埃德温将军仔细回想着阿列克身边走得比较近的男孩子——还挺多的。
将军有点头痛，看来得抽空找伊利亚问一问具体情况了。
……
和父亲交过心之后，阿列克突然感觉到一阵轻松，但是在如何对待伊利亚的事情上，他仍然十分迷茫。
这天是周三，阿列克正在办公室内整理文件，突然听到有人通报说道维上将家的道格少爷找过来了。
道格这个时间找自己做什么？难不成和伊利亚有关吗？
还真让阿列克给猜对了。
“你这两天都没有去学校，我只好过来找你了。”大个子的道格在阿列克的对面坐了下来。
“什么事？请说吧。”阿列克简洁地问。
“我打算邀请伊利亚在毕业后做我的副官。”道格非常直接地说明了来意。
阿列克属实震惊了一下，但面上不显。
他问对方：“为什么要邀请伊利亚在毕业后做你的副官，道格，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还打算问问你是怎么想的呢？”道格看起来有些生气。
面对着一头雾水的阿列克，道格身体前倾，将手肘撑在办公桌上，开始了他的批判：“你要伊利亚毕业后专门给你做仆人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人家伊利亚明明有自己擅长的科目，你就非得把人家拘在你身边伺候你是吧？
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人，阿列克，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一口气说完，道格换了口气接着道，“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同意伊利亚做我副官的事情，因为我对他会比你对他好一万倍。”
“听到没有。”道格隔着办公桌越靠越近，伸手抓住了阿列克的肩膀小幅度地晃了晃，“我问你听到没有。”
原来道格和伊利亚已经这样亲近了吗？
被道格抓着双肩，阿列克有些恍惚地想。
亲近到道格都愿意为了伊利亚冲到军部和自己当面理论。
阿列克倒不是怀疑道格和伊利亚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暧昧关系。
如果说以前他还会因为道格指导伊利亚练习射击而产生些许酸意，那么现在，在撞见了道格和自家府上侍女的“私情”之后，阿列克便不会再对道格和伊利亚之间的关系进行过多的猜忌。
“你确定要选伊利亚做你的副官吗？即使他几乎所有的攻击性课程连及格都做不到。”阿列克问道。
道格松开了抓着阿列克肩膀的手，“你不在意伊利亚那些门拔尖的理论性科目，并不意味着我也不在意。”
阿列克点了点头。
“我可以理解你和道维叔叔对于策略性人才的求贤若渴。”他说，“但是，伊利亚的情况有些特殊——”
“怎么特殊了？”
“具体的我不能细说，但是伊利亚的情况意味着他不能距离我太远。”
如果放在以前，阿列克完全可以大胆地把决定权交给伊利亚，反正伊利亚总是会坚定地选择自己，也好堵道格个哑口无言。
但是经历了生日那晚发生的事情，阿列克便不敢托大了，哪怕邓肯和他已经推测出伊利亚还是愿意一直做自己的侍从的。
“你这理由也太敷衍了吧，一点也说服不了我。”道格不满道，“那你总不能就真的让伊利亚在舰队里专门给你做仆人吧，就算伊利亚有能耐忍受那些风言风语，你就不觉得伊利亚的才华被埋没了会很可惜吗？”
“你说的事情，我会认真考虑的。”阿列克诚恳道，“父亲最近和我提过类似的建议，我也开始发现自己考虑不周，对伊利亚的安排并不妥当，不够尊重伊利亚本人的意愿。”
“请给我一点时间，做出决定后我会给你明确的答复，可以吗？”阿列克问。
见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道格也不好再发什么脾气，只催促着阿列克务必要快一点决定，然后便干脆地告辞离开了。
道格离开后，阿列克在原地深思了一会儿，便看到自己的父亲走了进来。
“我过来的时候碰到道格那孩子了，说是过来找你的。”埃德温将军道，“他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阿列克如实地和父亲讲了道格想要邀请伊利亚做其副官的事情。
将军还是挺惊讶的。
“我没有详细了解过伊利亚那孩子在学校的表现，他很优秀吗？”他问自己的儿子。
“理论性课程不比我差，战斗性课程不及格。”阿列克简单总结。
“原来是这样。”将军道，“也算是难得的人才了，天天让他做杂物确实有些委屈了。”
“那你同意道格的请求了吗？”将军问。
“没有。”阿列克摇了摇头，“不管怎样，伊利亚还是跟在我身边比较稳妥。我虽然不会选他来做我的副官，但是打算在同一艘星舰上给他谋个职务。”
“你自己决定就好。”将军点了点头。
……
当天，伊利亚收到了狄克的消息，说埃德温将军要见他，晚上会派司机去学校接他。
事发突然，伊利亚难免开始东想西想，揣摩起埃德温将军的目的。
他最近除了没和阿列克待在一起，好像没有做什么值得被将军找去谈话的事情。
难道阿列克把自己“要寻短见”的事情告诉将军了？
伊利亚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那件事是阿列克误会了，但着实对阿列克起到了很好的警示作用。
伊利亚不需要再通过划伤面颊来保护自己，从某方面来说，倒也是件好事。
所以伊利亚干脆不再试图和阿列克解释清楚这件事了。
晚上，伊利亚忐忑地去了埃德温将军那里，发现将军脸上并没有什么过于严肃的神情，便浅浅地放下心来。
“将军阁下。”伊利亚恭敬地向对方行了个礼。
“你来了，伊利亚。”埃德温将军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不用紧张，过来坐吧。”将军在会客厅的主位上坐了下来，指着对面的空位对伊利亚说道。
这倒让伊利亚感觉到有些受宠若惊了。
“谢谢将军。”他顺从地坐在了对方刚刚指向的那个座位上，稍稍地弯了弯挺直的腰板，视线也谨慎地微微下垂。
“这么晚喊你过来，是有事想找你了解一下。”面对着自家儿子过去三年来最为亲近的贴身侍从，埃德温将军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了自己喊对方过来的原因。
“您请说。”
“阿列克这两天去军部实习之前，有和谁走得特别近吗？”
奥，伊利亚懂了。
将军和自己一样，也发现了阿列克的“春天”。
既然将军府是打算让阿列克和四公主联姻的，那么，将军要是得知了阿列克正和兰希如火如荼地谈恋爱，恐怕会很生气吧？
伊利亚跟在阿列克身边三年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外表威严的埃德温将军对阿列克发火的样子，想必其内心还是很疼惜自己的独子的。
但是，“背叛”与四公主的联盟和兰希谈恋爱这件事情算不得小事，对于将军他们来说应当算是十分出格的举动。
所以伊利亚认为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于是，他从邓肯开始，背诵起阿列克的好友名单，一长串下来，背得埃德温将军眉头皱起。
阿列克其实和将军长得很像，父子俩皱眉的样子简直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伊利亚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成熟后的阿列克，不禁有些失神，渐渐地停止了背诵。
“说完了吗？”见伊利亚停了下来，将军问道。
伊利亚觉得差不多了，便点头答是。
“好的。”埃德温将军说，“辛苦你了，伊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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