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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雕塑埋葬爱(5)
索尔兹伯里拽着格雷西·霍尔回到那栋二层小洋房,沿途遇到了一些邻居,只是他冷着脸,却没有心情去应付他们的热情与关心。
格雷西·霍尔将一切看在眼中,自然也看到有人举起手机对着他拍摄,他下意识地偏头,将面容隐去,躲开相机的镜头。
索尔兹伯里大力拽着他进门。
将人按在玄关处,吻了起来。
格雷西·霍尔的唇极薄,许是经常被冻的缘故,唇色也浅得异常。索尔兹伯里轻轻啃咬、吸吮,将他口中的空气掠夺殆尽。
格雷西·霍尔差点迷失在这个吻中,即便是与雪莱,他也没有这么亲密过,再加上索尔兹伯里本就是雪莱的另一个人格。格雷西·霍尔的神志在不断地软化,甚至连身子也快软成了水,化在索尔兹伯里的怀里。
在他即将缴械投降之际,他听到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带着暗哑与怪异。
“你爱上索尔兹伯里了?”
索尔兹伯里轻轻摩挲着格雷西·霍尔带着病态苍白的脖颈,低声笑着,笑意之中夹杂着几分疯狂与莫名的危险。
格雷西·霍尔回过神来,站直身子,缓声道:“雪莱……”
索尔兹伯里从口袋中取出一根雪茄点燃,云雾在他指间飘扬而上,那双蓝色的眸子慵懒地朝着格雷西·霍尔扫过去。
索尔兹伯里阴沉的面容之中不见往日的一分温柔,红唇之中吐出两个字,处于高位的威严对着格雷西·霍尔倾泻而出,“跪下。”
格雷西·霍尔反射性地跪倒在地。
余光之中,见索尔兹伯里不再发声,对方才自己迷失在索尔兹伯里吻中的行为愧疚一二,格雷西·霍尔朝着前方的索尔兹伯里缓缓匍匐而去。
那具充满力量的身体处在低位,一览无余,壮硕的肌肉带着一丝不符的病态白,而这都是自己的杰作,那美好的线条与俊秀的美容,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索尔兹伯里瞧见这令人愉悦的一幕,心情好了几分。只是陡然之间想到他从潜意识之中醒过来的那一幕——属于他的人竟然躺在另一个人格身上乖顺地承受着亲吻。
索尔兹伯里有些烦躁。
脑子里混杂的信息让他的心情不断起伏,那恍然之间充斥而来的庞大的各种碎片如针刺一般朝着他的大脑皮层冲击而去。
索尔兹伯里的暴虐因子瞬间翻腾而出。
他熟练地抓起不知从哪拿来的鞭子,朝着他身下的男人鞭打而去。
那具健美又病白的身躯颤抖起来,只是被鞭打的男人却用一种极度痴迷的眼神看着对他施刑的人。
索尔兹伯里打着打着便哭泣而出,口中喃喃念着几句令格雷西·霍尔熟悉至极的诗……
“……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
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
索尔兹伯里的哭声里蕴含着只有格雷西·霍尔才能听懂的兴奋与悲哀。
格雷西·霍尔只想拥抱雪莱,抱得再紧一点,他顺着沾满鲜血的鞭子拉过因哭泣兴奋的“雪莱”,将他轻轻扣在怀里。
如同世界上最为温柔的母亲,将充满怜爱与疼惜的吻落在索尔兹伯里的额头。
他依旧诉说着他对雪莱最为浓烈的爱,“雪莱,我亲爱的雪莱,我比神更爱你。”
索尔兹伯里的眼里全是泪,语气却凶狠无比,“你骗我,你是骗子。”
“你和神都是骗子。”
他哭得伤心至极,晶莹的泪珠流下一串又一串,心中却好奇极了,如稚童一般,碾着泪珠,笑道:“我怎么这么会哭了?”
“格雷西·霍尔,你是真实存在的吗?我为什么和正常人一样,哭得这么真实?分明从前的我向来不会哭泣。”
“格雷西·霍尔……”
索尔兹伯里一声又一声地唤着他的全名,那属于他一个人的名字在索尔兹伯里喉间滚动、呢喃着。
格雷西·霍尔心中喜悦无比,即便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格雷西·霍尔”的存在,雪莱会是唯一一个永远提醒他的存在的人。
格雷西·霍尔从前被母亲隐在阴影里,他只能依靠哥哥的身份游离在世界之中,是雪莱教会了他如何逃离那被埋葬的一生。
只是他的雪莱,生病了。
他怜爱无比的轻轻安抚怀中哭泣的人。
索尔兹伯里仿佛得了泪失禁,情绪及时刹车,眼泪依旧流淌着,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切都十分真实。
只是他不明白,他分明已经死了,为何又突然活了过来,索尔兹伯里想不明白。
他被上一世被一个疯癫的女人钉在了十字架上,那冰凉的铁刺洞穿了属于他的身体,他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以及鲜血的消失。
为了延长他母亲在雕塑之中存活的时长,他那疯子一样的父亲从小将他当作实验品,制造世间并不存在的延寿防腐药剂。他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药人。
寿命也被各类化学药品成功延长了将近五十年。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美好,带着笑去见早已被警察抓走枪毙的格雷西·霍尔。
他向心中供奉的不知名神明祈祷,下一世要成为女儿身,与格雷西·霍尔相爱,远离命运的漩涡。
只是他回来了,没有进入下一世,回到了命运的初始。
索尔兹伯里面上是凶狠的表情,手中的鞭子早已滑落在地,白皙妖冶的面容上是流淌不断的泪水。那双蓝色的眸子之中氤氲着层层水汽,他起身跪在格雷西·霍尔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健硕的男人。
索尔兹伯里倔强地说道:“如果我是男人,你会爱我吗?”
他依稀记得,他将格雷西·霍尔被枪毙的尸体挖回去之后,做成了雕塑,时常与他睡在一起,仿若最为亲密的爱人,但他却从未问过格雷西·霍尔是否愿意与他在一起。
……那时即便他问了,格雷西·霍尔却永远无法再回答他了。
只是那个疯癫的女人说过,“你是一个男人,即便他活着,他也不会爱你,更别说和你在一起!”
那声嘶力竭的怒斥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不断在他糜烂又翻新的伤口上增添新的痛楚。
她说:“你们父子两个这样恶心的人,别说男人了,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爱你们。”
“你们不配得到爱。”
那时候的索尔兹伯里想哭,心脏像是被魔鬼染上最为激烈的怨愤情绪,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索尔兹伯里的表情苍白又无力。
他不知自己如何了。
直至这一辈子,重新见到鲜活的格雷西·霍尔之时,他终于哭了出来,眼泪再也无法止住。
如今的他,问出这个问题突然有些后悔了,他害怕从格雷西·霍尔口中听出被那个女人预言的回答。
他还是……好想成为一个女人。他想,这样格雷西·霍尔便不会讨厌他了吧,会如同那个疯子所说,爱上他。
索尔兹伯里猛地上前,扑在格雷西·霍尔身上,捂住了他要启唇所讲的话。
他轻轻地剥开格雷西·霍尔身上的衣服,看着他身上的伤痕,眼中泛过疼惜之色。
是他没有早早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存在的轮回。为了听到属于格雷西·霍尔鲜活生命的声音,他竟然鞭打了他的宝贝这么久。
“格雷西·霍尔,我好爱你。”索尔兹伯里说。
冰凉带着湿意的手轻轻拂过被鞭子带出的伤痕,索尔兹伯里一点一点地细数着那些因他而存在的伤口数量。
“一千零七十三个伤口,格雷西·霍尔,我应该被你杀一千零七十三次。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索尔兹伯里的眼泪簌簌流下。
“我真是混蛋,你本来就不爱我,要是我打了你这么多次,你更加不爱我了怎么办?格雷西·霍尔,求求你,不要离开雪莱。”索尔兹伯里拉过格雷西·霍尔的手,放在自己金黄色的软发之上。
“雪莱给你摸摸头,格雷西·霍尔不要讨厌我。”那双蓝色的眸子之中带着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格雷西·霍尔。
格雷西·霍尔轻轻笑着,硬朗的五官无端添上几分媚意。比寻常男人要更为强壮的身体没有骨头一般瘫软在索尔兹伯里身上,将比他娇小的索尔兹伯里整个圈在怀里。
他抬起手掌,轻轻放在索尔兹伯里柔软的发旋处,雄厚的声音如同加入了软化剂,柔软得不像话。
“雪莱,看着我。”
格雷西·霍尔掰正窝在他怀中哭泣的索尔兹伯里的身子,与他对视在一起,含情脉脉的眸子揉碎了灯光,将索尔兹伯里被泪水打湿的蓝眸照亮。
“雪莱,我从来不会骗你。我爱你,我愿意一遍又一遍对你诉说。”
“不是因为想要你带我逃离被控制、被隐藏的世界才爱你,而是见到你的第一面,我便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雪莱才是完全属于我的一个人的。”
“这个世界的任何皆不属于我,但是雪莱属于我。”
“我爱你。”
两人吻在一起,索尔兹伯里的泪水最终被一一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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