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工藤不在的第五十三个上学日
沉静的夜色。
一盏提灯放在厂房的最中央,为这片荒废许久的地方带来光亮。
粗眉毛的男人垂着头坐在灯的后方,他姓虹丘,是这帮人的领头。
四五个中年男人打着手电筒绕成一圈,气氛有些沉重。
“我和村上里外搜索了很久,没有看见那个女孩。”叫前田的男人挠了挠头,“我就奇怪了,这么点时间她能跑到哪去呢。”
虹丘皱着眉不发一言,他的右侧,藤波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
“咯咯咯。”藤波将手指伸进嘴里,用关节卡住牙。
前田没好气地冷哼道:“又发什么疯啊,有话你直说不就好了。”
“我说的话,你们都不会愿意听的。”藤波用手臂用力擦过自己的脸,他的右手的食指非常短,像是被某种尖锐物品削了一截。
视线接触到藤波的断指,前田眼神闪了几闪,叹气着移开目光。
藤波冷冷道:“早和你们说了,把人做掉就地掩埋什么事也没有,警察找过来也得折腾大半天查验尸首,那时我们这群人早跑了。”
“死守着那点子骨气有什么用,我难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藤波慢慢蹲下身,那双阴郁的眼睛直视着虹丘。
“只杀了那个造成我们悲剧的人,不干涉无辜的报仇看起来更合理和正义。”
藤波哂笑道:“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听好了,虹丘,我们现在是绑架犯,未来是杀人犯。”
“杀人就是杀人,犯罪就是犯罪,只有在我们请得起律师的情况下,法庭才会酌情以复仇的层面给我们相应减轻一些刑罚,但我们要杀的人是议员。”
“虹丘,我们大家是信任你才会一起在这里,哪怕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
藤波声音逐渐低下去:“我知道那个女孩让你想起了你的女儿,她们俩是差不多年纪。”
“可是虹丘,你的女儿病死了,你没钱给你女儿治病。”
“我的手也是去讨薪的时候被削掉的。”藤波说,“前田老婆和他离了婚,村上被迫把他爹留下来的老宅卖掉。”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浅草议员造成的。我恨啊!我恨啊!你不恨他吗?我们不都恨他吗?”
虹丘长长的吐出胸中那口气,他仰头望着天空,掩饰着心中隐约的疼痛。
是啊,他的女儿过世很久了。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的问题,我们本不该拖着两个人质。”前田有些不服气。
藤波横了他一眼:“那个叫目生弥夏的是个有名气的侦探,我之所以把她绑来,是怕她很快把我查出来。”
“市中心人太多了,本来想直接杀掉的。”藤波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你想怎么做。”虹丘问,他实在有些累了。
“天黑了,那个女孩跑不远的,我们放火把这儿烧了,不用管浅草那个秘书。”藤波回答,“现在是冬天,草都很干燥,火蔓延的很快。”
“两个见过我们面的人消失了,接下来我们的活动就更自由,分散开去城里,浅草不是两天后有一场演讲吗?我们带着东西去,冲上台后直接引爆。”
“后面的计划可以再讨论,你现在想把这里烧掉?”虹丘问。
“烧掉,我们在这儿拖了太长时间了。”藤波挠了挠自己的脖子,“虹丘,我们马上就走,再晚警察恐怕就要找上门了。”
虹丘沉默了许久,久到前田和村上心里都有了答案。
虹丘同意了。
前田和村上相互交换了一个目光。
这里有一些之前踩点时留下的汽油,前田主动开口前去将东西拿了过来。
在拧开瓶盖往地上浇的时候,前田恍惚了一瞬。
工厂在那瞬间似乎变回了那个齐整的,有着机床,零件和各种东西的地方。
前田的嘴唇张合几下,最后抿成一条直线。
他将空桶重重砸下去,击碎了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后,弥夏感觉自己就像浑身的血液都不再流畅那般不适。
没有光线让弥夏难以确定绳子的位置,这让她费了一些时间才将困住另一个人质的绳子解开。
这其中还包含了弥夏试图靠骰娘作弊骰出来的一个失败。
弥夏嫌弃的将绳子丢得很远,总算有功夫和另一个人质说话了。
不错,另一个人质,弥夏暂时在心里这么称呼对方,谁让她不知道这位人质兄的名字?
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光线,那些绑匪里外搜查拖了许久,天已经黑透了。
出于性别上带来的限制,弥夏也不好直接上手确认对方的安危。
犹豫一会儿,弥夏轻声问:“嗯?你还好吗?”
过个骰子会不会让视野清楚一点?但是过哪个骰子?
“我没事,不用担心。”
是个意外稳重的男声。
不管了过个幸运。
〖我以为我是天之骄子的幸运鉴定结果为D100=60/60 成功〗
什么卡线!零点仙啊!
弥夏没有吐槽如此极端的骰点多久,她下一刻就闻到了空中弥漫开的,浓烈的汽油味道。
似乎已经有什么开始燃烧起来了,她隐约能看见一点光亮。
弥夏几乎是下意识站起身要冲出去,理智这种东西就这样突然从她身上消失了。
某种强烈的东西将弥夏所有的感官全部卷席着,她能感觉到有什么,有什么在脑海里尖叫。
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来,其中一只将弥夏箍在原地,另一只手捂住弥夏的嘴,将一只手指抵在弥夏牙齿间。
严格来说这算得上是一个还挺有安全感的拥抱,但一些特殊位置的茧反而让弥夏更想大叫出声,当然也只是想想。
人质兄低声道,“这把火刚刚烧起来,他们很可能还没走。”
“听懂了吗?别出声,别害怕,我向你保证我们不会死在这里。”
一种更特殊的东西将弥夏的理智拉扯了回来,她的大脑飞快的运转起来。
好吧,其实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相信面前这位身份未知目的不明的人质兄,或是留在这儿等死。
当然选前者!
她将嘴巴牢牢闭起,而人质兄在确认过情况后,将她整个人抄起扛上肩,几下蹿上房梁。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看见的?
底下蔓延的火舌令人心惊,但弥夏委实顾不得那么多。
她的胃被肩膀那一块儿硌得生疼,加上颠簸,没有直接吐出来已经算是给人质兄面子。
同时也要感谢这个地方……年久失修的厂房使得这里破败不堪,加上大火的烘烤,墙皮脆弱的能被一拳砸开。
这不对吧?这是能徒手砸开的吗?
浓烈的烟随着冷空气飘散,呛得弥夏咳嗽个不停。
再怎么被大火烘烤,再怎么脆弱,那也是铁皮墙……不,不如说正是因为这样,那个墙面的温度肯定高的吓人。
但是人质兄一路这样扛着自己跑,路上的浓烟和烈火没让他吭一声。
这家伙,或许是个数值怪!
混乱中,灼烈的火光映入眼帘,那群绑匪也是铁了心要他们两个葬身于此。
他们甚至把外面的草也浇上了汽油。
冬季火蔓延就是很快的——咕噜咕噜——
弥夏一头栽进水里,又很快被提了起来。
“烫!”弥夏惨叫一声。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原定旅行计划的那个湿地公园里。
这个湖泊还曾是她跟园子兴致勃勃讨论的景点之一。
眼下火越烧越大,湖泊边缘的温度高的吓人,好在往深处温度就开始逐渐下降,同时到来的是全新的问题。
冷热交替下,游泳极易抽筋。
好在目生弥夏几乎不用游,她像根萝卜一样被无助的拔起又放下,在起伏中机械的换气。
这人,果然是数值怪来的吧。
又过了多久,好像时间暂停了那样漫长。
目生弥夏被拖拽上岸。
“咳咳咳……”
水都要喝饱了。
死里逃生,目生弥夏手脚都不再听使唤了。
另一侧的人质兄尚有余力观察环境。
“你的手……咳咳咳咳!”
弥夏咳得惊天动地。
身上被烫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湿透的衣服沉颠颠的,冷风一吹,弥夏浑身凉透了。
如果没有人来救援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因为失温死掉。
屋漏偏逢连夜雨,头上的伤又发作了。
目生弥夏强撑着睁眼,她不想局面变得更糟。
人质兄宽大的手掌覆上弥夏的额头。
“没关系的,警方很快就会到了。”
“绑匪之前的对话中,这个湿地公园不久前刚出事,这次的大火一定会让警方警觉,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然后就安全了。”
弥夏缓慢地眨了眨眼。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人质兄的声音越发温和,“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真是非常反派的语气啊人质兄,明明真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把她直接留在火海里更好吧?
从这个角度看威胁真是很没有力度了……
不过该怎么做自己还是很明白的。
目生弥夏闭上眼睛。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撒谎这种事,她也蛮擅长的说。
耳边隐约听了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弥夏彻底放松下来。
意识中断,她放任自己浸入沉睡中。
插入书签
我们弥夏就是这样一边崩溃一边心里依然叽里咕噜说话的话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