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阿尔法

　　“倏——”
　　一支带着寒光的箭疾速射出，射中了河水冰面下刚好游过的鳟鱼。
　　“咔。”
　　薄薄的冰面以箭矢为中心向外碎裂。

　　一个红发的身影探出身来，一把抓住那箭矢，连着被射中的鳟鱼一起拔了起来。
　　浆草高兴：“今天可以做鳟鱼刺身了！”
　　黑毛懒怏怏地趴在甲板上，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黑毛：又是吃鱼，猪麻了。

　　曲弩站在甲板前，皱着眉头收回了自己手上的弓箭。
　　他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浆草，和她手中的鳟鱼。

　　“还是没有射中眼睛。”
　　曲弩眉头紧皱着看着鳟鱼中箭的腹部。
　　在船上射箭的感觉，和在地面上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曲弩还没有完全适应。

　　浆草走到曲弩面前，将箭拔出来，还给曲弩。
　　她拍拍肩安慰道：“没事的，你已经很棒了。”
　　曲弩接过箭矢，笑笑：“谢谢。”
　　心中暗暗在琢磨，自己在射箭的时候对浮力的把握还是不够。

　　在大概半个月前，两人六猪登上了船，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航行之旅。
　　应该是第一次吧，除了没有记忆的浆草，其他人/动物都能确定。

　　从地面踏上甲板，脚下传来轻微的摆动，会感到一种持续摇晃的感觉。
　　这种持续的摇晃，或许很快就能适应，或许会导致出现晕眩。

　　小猪崽子们是适应得最快的。
　　它们只晃了晃头，便开始好奇地在船上跑来跑去，不时用鼻子拱着船板，显得非常兴奋。
　　不过都吸取了第一只小猪的教训，没有试着去跳船。

　　小花则是先立在甲板上面愣了愣。
　　再小心翼翼地四处嗅嗅，然后欢脱地往返跑起来。
　　“哼——”
　　“哼——”
　　“哼——”它兴奋地大叫。
　　这下知道那些小猪的跑酷都是跟谁学的了。

　　而在小花巡回跑的同时，黑毛慢悠悠地走到甲板的角落，然后缓缓蹲了下来。
　　黑毛：谢邀，晕了。
　　黑毛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浆，而这泥浆还在来回地搅拌。
　　它怕自己的动作太大，把泥浆晃出泥点来。

　　当曲弩踏上甲板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也是眩晕。
　　或许是因为他本身的感觉就非常灵敏，能够很敏锐地感受到环境的变化。
　　每一次甲板的轻微摇晃对他而言，都是清晰而具体的感知。

　　这与自己本身在水中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当身体浸入水中时，水和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是贴合的。
　　身体是水的一部分，水因身体的每一次动作而变化。

　　但现在是水在动，而身体却相对静止。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受，让曲弩的身体正在努力寻找一个新的平衡点。

　　浆草在将船推离河岸后，最后一个上了船。
　　她倒是对这一切适应良好。
　　顺手按住了到处蹦迪的野猪小花。

　　“曲弩，你还行吗？”浆草关心了一下自己的小伙伴。
　　曲弩试着在甲板上走了两步，点头：“没问题，我已经开始适应了。”
　　浆草：“那就好。”

　　在巨大的谷地之中，尖锐的船头划破一片片冰层。
　　小小的木船随着河水顺流而下。
　　浆草按着小花，站在船头，兴奋道：“啊！海岸！我来了！”
　　黑毛干呕：yue。

　　穿过了谷地中不甚茂密的树林。
　　驶过几个弯道，围观了河流两岸枯黄的草本植物，偶尔可以看到小动物在草丛中穿梭。
　　在一处河段，河床上露出几块奇形的巨大岩石。
　　船随着水流绕过这些岩石，但这些岩石引起了船上人和猪好奇的目光。

　　在航行的过程当中，大家都逐渐适应了船上的感觉。
　　曲弩开始每日在船上，进行自己的水上作战训练。
　　看来这会是我的弱项，我需要克服它。——因为航行而不适了几天的曲弩皱眉。

　　就连黑毛也渐渐恢复了活力。
　　它开始学会站在船头，享受快速的风，从自己的鬃毛间掠过的清凉之感。
　　鼻尖是河水和草木清新的味道。

　　小花：黑毛！黑毛！和我一起嗨起来！
　　黑毛：你怎么也叫我黑毛了！？
　　小猪们：爸爸爸爸爸爸，妈妈妈妈妈妈……
　　黑毛：……烦。

　　随着路程的前进，河面之上的冰层越来越薄，也越来越少。
　　到现在，河面之上几乎已经看不见任何冰了。

　　这河面也是越来越宽。
　　宽度从原来的五十米左右，增加到了近一百米。
　　木船看起来更加渺小了。

　　两侧的地形开始越发平缓起来。
　　木船的行驶速度越来越慢，浆草开始使用起了船桨，为木船进行一些加速。
　　曲弩：“要我帮忙吗？”
　　浆草：“不用了谢谢，我们俩力气不一样。”
　　曲弩：……
　　曲弩：哦。

　　两人六猪逐渐驶入一片开阔的平原。
　　这平原，和小河部落所在的那片平原有些不大一样。
　　它不是深色的泥土，而是浅色的沙石。
　　阳光照射下，那沙石反射出柔和的光芒，显得十分细腻。

　　植被相对稀疏。
　　偶尔可以看到一些耐旱的灌木和低矮的草本植物，顽强地生长在沙石之间。
　　零星的野花，为这片沙石平原增添了几分色彩斑斓。

　　“砰。”
　　“咔。”
　　船底开始触碰到河底的沙石。
　　可以很明显地能够感觉到，船下的河道已经越来越浅。

　　用船桨控制着走向，浆草最终让木船在一处浅滩上搁浅下来。

　　等船挺稳，浆草和曲弩和野猪一家从船上一一跳下。
　　“呱——”
　　“呱——”
　　有鸟儿从天空中飞过。

　　浆草扬起头来，朝着世界的东面看去。
　　风从那里吹来，带来了属于海的咸湿的味道。
　　远处的海边断崖，似乎已经近在眼前。
　　再远一点的地方，透过层层的云雾，浆草似乎看见了什么在若隐若现。

　　曲弩走到浆草的身边。
　　他跟随着浆草的目光，开口道：“我们快到了。”

　　——

　　“木易！快看！那是什么！？”
　　木易站在部落的瞭望石上，望向远处河面上，顺着河流飘然而下的小小木船。

　　在广阔的浅白平原和宽大河面的映衬下，那木船是那么的渺小。
　　可它却是那么地令人出乎意料。
　　就像是这一层不变的世界中，唯一的变数。

　　木易喃喃道：“船，原来在野地上也是可以制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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