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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鉴心
“老头,”见面第一句,蒋楚生就双手抱胸倚在门上,看似无理蛮横,道出来的语气却充满疑虑和不自信,“你和我家是……什么关系?”
“上次为什么叫我乖孙,还要给我买拨浪鼓?”
林牧时得了这话此刻真想回去扇自己一巴掌,无奈他如今只好拼命和蒋家撇开关系:“不不,小兄弟你误会了,我叫所有小辈都是乖孙的。”
“还有那个拨浪鼓,我看你站在那个摊位前还以为你很喜欢呢,所以就想给你买一个。”
蒋楚生不执一语,继续拧着眉头盯着林牧时。
蒋楚生始终觉得有猫腻,既然问不出来,那他决定诈林牧时一下。
蒋楚生径自关上门进来,他摸着下巴思量道:“我怎么感觉……你同我母亲长得有些相像呢?”
林牧时有点懵:“啊?”
见对方的反应不像是他的外公,蒋楚生又一思量道:“哎,不对。我突然觉得你和我父亲长得更像一点。”
林牧时:“……”
蒋楚生见林牧时的眼神躲闪,像是被说中的模样,他上前一把激动地抓着林牧时的肩膀使劲晃道:“不是吧?你真的是我祖父?!“
林牧时快被蒋楚生给晃晕了。
不过,林牧时也没有忘记及时反驳,只是,这次解释的有点磕巴。
“不、不,我不是你祖父。我姓、我姓林啊!你不是姓蒋吗?”林牧时道。
“姓不是问题,”蒋楚生绞尽脑汁想着其他贵门之间的族史,“我记得有一个家族在中途便改了姓氏,所以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我爹那里一起去对峙?”
不敢,他不敢。
林牧时心道。
蒋楚生观察事情已有了大半的眉目,又恢复了往常不可一世的姿态。
他背着手,边走边环顾了这个屋子一圈,他在看到屋顶有一块茅草已经被大风吹走一块,忍不住“啧”了一声。
“喂,”蒋楚生道:“你就住这啊?条件这么艰苦。”
还没等林牧时再说什么,蒋楚生突然像突发恶疾一样,趴在林牧时身上一顿嗅。
蒋楚生觉得不对劲:“等等,你身上怎么有膏药味和血腥味?”
“你是不是身体不好?”
被蒋楚生这一炮又一炮地言语轰炸着,林牧时发现,他对他这个孙子的勘察能力有些小瞧了去。
此时林牧时也不知道是该自豪还是该哭泣,于是脸上就挂了那么一个不伦不类的表情出来,让人看着简直哭笑不得。
“您这是什么表情?”蒋楚生觉得怪别扭的,“走,我带您去医馆再检查一番,有什么病就治,钱算我的!”
蒋楚生说着就要拉林牧时走,林牧时忙道“不必了”,蒋楚生说什么都不行,他只好说他明日还会再来看林牧时,自己则默默回府了。
回府后,蒋楚生发现郑安和柏陵二人果然还在自己的奇珍异宝阁品茶等候。
蒋楚生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拥有特权的人有时候也不是因为特权而受人尊重的。
他突然十分希望皇上能够尽快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并且以雷霆手段去对付那些谋权篡位的无耻小人。
一开始,蒋楚生对皇上所有的尊重都是源于对郑安背后那柄叫“皇权”的剑挟持才得来的。
之后,皇上在教他读书时,他发现皇上年纪虽轻,懂得却比任何人都多。
更关键的是,皇上哪怕小时候就讲一句话读得滚瓜烂熟了,如今教蒋楚生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和省略。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此刻蒋楚生脑子里突然不合时宜的蹦出来这么一句诗,霎时让他觉得从前那些不务正业的自己仿佛是别人假扮的。
“咳咳,蒋楚生你该醒醒了,别白日做梦了。”眼看着自己想得已经快魔怔了,蒋楚生连忙咳嗽一声,提醒自己回神。
郑安正在低头吹着浮在水面上的信阳毛尖,听到门外之人叽里咕噜说了一连串的话,这才抬眼注意到了蒋楚生。
“你站在那做甚?”郑安招呼蒋楚生进来,“事情怎么样了?”
“皇上,不怎么样。”蒋楚生得了这话,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脖颈,随后讪讪笑着走了进来。
在谢过柏陵及时给他拉过来的椅子,蒋楚生就讲之前的经历简单复述了一次。
郑安冷静的听完,在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沉沉地叹了口气。
“楚生,”郑安正色道:“林前辈从前经历过什么,我们可能已经无从得知,但今日他既未完的心愿,我们就得替他把这个愿望给实现了。”
“首先,第一件事便是将他带回蒋府,然后让他与你父母好好聊聊。”
蒋楚生异常认真地点点头,突然回想起自己今日似乎在林牧时的茅草屋里发现一本秘籍。
当郑安和柏陵眼睁睁看着蒋楚生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神情皆是说不出来的诡异。
“蒋公子,”柏陵指着蒋楚生手里的书提醒道:“这书……该不会是从林伯伯家拿的吧?”
蒋楚生听到柏陵的话,这才如梦初醒般将这本秘籍摔在了地上。
糟糕,怎么不小心就将人家家里的书给顺走了呢!
蒋楚生在心底止不住得懊悔着。
早年间,蒋楚生从一些狐朋狗友的手中学过一些不太光彩的扒手行为,后来被蒋老爷发现,拿着金刚杵狠狠敲打了他一番,他这才不敢了。
今日不知道为何,鬼迷心窍之下又重操旧业了。
看着蒋楚生坐在那里呆愣的神情,郑安弯腰捡起来那本书:“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别人的东西扔在地上。”
“楚生,改日去给人家道歉。”
“是是是,”蒋楚生连声应着,“我一定去!”
柏陵用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点点头,盯着郑安将书递给蒋楚生的动作却突然张大了嘴。
等等,这秘籍他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啊?!
好像在他家里曾经也见到过一本!
想到这里,柏陵一把将秘籍夺过来,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
没错,他果然没认错!
柏陵在自己充分的认知下,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
“怎么了,小兄弟?”蒋楚生歪头看着柏陵关心道:“你、你还好吧……”
柏陵却目光炯炯地看向蒋楚生:“多谢蒋公子关心,我好得很。”
“不过……”柏陵话锋一转道:“这本书先借我使使,第二天我同你一块去和林伯伯道歉。”
哎,不是,他什么时候说明日去道歉了?
他有说吗?
蒋楚生有些纳闷。
回到家中,柏陵一把将这本秘籍摔在桌子上,也摔在了慕琼宁的面前。
“先生,”柏陵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本书不是你家极品父亲坑骗我父亲和他一块去修道观的书吗?我今日怎么会在别人手里看到?”
“难道,令尊曾经还用这本书拉拢过别人?”
也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慕青山拿着此秘籍没有唯一坑骗过的,只有柏陵的父亲——柏松林。
慕琼宁颇为无语的想着。
可一转头,慕琼宁盯着这本《江湖秘籍》脸上却写满了嫌弃。
他拧眉道:“这破书哪里来的,还不快拿去烧了。“
说着,将身子背对着柏陵。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柏陵见慕琼宁如此反应,有些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这几日硬拉着我去和皇上做事,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说吧,我那个死老爹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片刻,有人从一扇竹屏风后头出来了,借着昏暗的烛光看去,柏陵认出了此人。
不是柏松林还有谁?
“嘿嘿,我昨晚夜里来的,公主说你这几日回来都很累,我看你昨晚睡得很沉,就没忍心叫你。”柏松林看见儿子之后,开始憨厚解释道。
柏陵拿袖子使劲擦了擦眼里不争气的眼泪,有些恶狠狠地问道:“那这书你是如何放到林伯伯房中的?”
柏松林继续憨厚解释道:“他那房子不是破得厉害嘛,就连屋顶也是茅草铺的。”
“昨晚我就是爬上去,将茅草扣了一块出来,然后把书用绳子吊了下去。”
难怪蒋楚生回来同他们讲,林牧时的房顶似乎被风吹走一块茅草,看着怪可怜的。
敢情是被人挖走的!
这个缺德老爹!
柏陵在心底狠狠腹诽完柏松林之后,开口道:“还好你还知道拿绳子把书吊下去,而不是直接扔下去。”
“要是砸到林伯伯,你就缺大德了!”
柏松林有些心虚地笑了。
其实,若不是中途得知自己计划的慕琼宁悄悄爬上屋顶,阻止了他那只准备将书投射下去的手,林牧时那晚估计会被从天而降的书给从睡梦中砸醒。
柏陵颇有怨气地盯着柏松林看了一会儿,转脸去看向一旁早已转过身来的慕琼宁:“那先生,您接下来到底有何计划?”
慕琼宁听到身后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他适时让出位置来,让一身桔红石榴宫裙的女子站在了那里。
郑妍在原地站定之后自信一笑,在烛火的映照下,仿若一朵耀眼妖冶的金莲。
“诸位,”郑妍开口道:“接下来便听从本宫的安排便是。”
“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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