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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的思念
半个月……
半个月。
整整半个月。
希律瑞懒懒地趴在大提琴上，提不起干劲。
会议室里，金斯莱和里克激烈争执要不要告诉希律瑞，女巫几天前自行中断考试，去到安娜所在的国家。
“你告诉他有什么好处！她回去不是私人原因，往好说是因为安娜小姐是她的朋友，往坏说这是政治斗争，我们不能干涉！”金斯莱坚决不同意。
“你不同意，他要是从别处知道，他不会闹吗！”里克头疼道，“你该知道，这次有多危险，向回南要是死在那你以为塞恩先生不会玩殉情那套？别忘了，人鱼殉情的历史由来已久！”
“好好好，你现在要是告诉他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结局！人鱼族卷入了巫师的政治里，噢，又正好碰上安娜小姐夺权，这不是明晃晃告诉别人我们也有党派混在人类中！过去大家心里知道就算了，明晃晃的放在台面上你还嫌我们不够被针对！”
“那现在是怎么样？等向回南死讯传来再告诉他？”
“你能不能往好点想！她至少现在还活着，只是从一个纯粹的独行女巫变成同盟会中的夺权党，我们再瞒一段时间，等安娜政权稳定再告诉他不就好了？！”
“那我问你，安娜政权稳定需要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政权斗争谁能说得清时间！你能瞒他多久！”
“为了我们人鱼的未来，我会让向回南小姐寄来失忆药水。”
里克不可思议瞪着金斯莱：“你打算让他忘记自己的爱人？”
“没有忘记，只是失忆一段时间！”
里克被说服，勉强同意当金斯莱的同伙。
女巫的失忆魔药在第二天就寄了过来。
至于要做什么，女巫半点没问。
金斯莱猜测女巫可能压根不知道，是乌鸦替她办这件事。
事实确实如此。
向回南那时经历完一场战斗，正在休息。
当金斯莱端着撒了失忆魔药的奶油海鲜巧达汤送到希律瑞面前时，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争得希律瑞许可，自行决定下一件事。
他的立场和从小大祭司的教育永远是以人鱼族为先。
他不后悔。
人鱼族绝对不能掺合进巫师的权力斗争中。
他心思百转，希律瑞似乎没发现，睁开眼睛问他：“回南怎么还不回来，都快半个月了……”
金斯莱摇摇头：“耐心点等等吧。”
“她会不会受伤了？”想到这个可能，希律瑞直接坐起来。
“不要多想，受伤巫师名单里没有她。”她的名字在退考名单里。
金斯莱没有说出这句话。
“你走吧……”希律瑞重新趴下，把大提琴放到一边。
“喝点汤，你都两天没吃了。”
女巫离开后希律瑞昼夜颠倒，魔法器物都快盘得发亮。
希律瑞不说话，盖上毯子看起来想睡会。
“记得喝。”金斯莱不敢逼迫他，担心被发觉，放下后就离开房间。
门关上。
房间里再次静悄悄。
希律瑞重新睁开眼睛，目光投向那碗汤。
他好像闻到向回南熬煮的魔药气味。
似乎没人发现，每个巫师在熬煮魔药时都会有些不一样。
向回南则是格外注重药效，尽力减轻未知的副作用，根本不管味道如何难喝。
还有……
希律瑞拿起勺子仔细闻了闻。
她很喜欢多点扔鼠尾草达到魔药颜色上的改变。
是……失忆魔药。
他抓起手机，和乌鸦的通信停留在半个月前。
她们再也没传来过消息。
实战考试不让通信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这碗汤。
他迅速起身，换上大衣，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酒店。
高级巫师考试笔试排名公告在雪山山脚下。
巫师们穿着黑色的巫师袍聚集在公告牌下仔细查看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有人欢喜有人忧。
人鱼的到来像是在黑雾里一盏突然点亮的灯。
他衣着得体，虽然随意也自有一股淡淡的上位者的气息。
在他们猜测他是谁时，希律瑞已经找到在一排排长串英文中唯一一个简短的中文名字。
她和一名叫罗伊的女巫并列第一。
这一刻，他真为她感到骄傲。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拉着向回南给她开个庆功宴。
将目光从公告上移开。
他注意到旁边的小屋子里有查询信息的巫师工作人员。
希律瑞走过去，礼貌地说：“你好，我想查询一下实战巫师的情况。”
“找谁？”那名工作人员眼下挂着大黑眼圈，看着疲惫不堪。
“向回南，独行女巫，魁斯卡洛毕业。”
工作人员挠了挠头：“那名东方来的女巫啊，她五天前退考了。”
希律瑞一惊，不可置信地问：“退考？”
“是的，先生。我们都很惊讶，毕竟她的表现格外出色。”工作人员想起什么，“噢，对了，您是她认识的什么人吗？”
“我是她的……”雇主？希律瑞不喜欢这个词，于是改口，“家人。”
“她退考的时候走得很急，徽章没带走，她的固定住所我们没找到，正想着怎么还她。”
工作人员碎碎念，从抽屉里拿出一枚沾了血的徽章。
希律瑞看到那干涸的暗红色的血液，双手止不住微微颤抖：“你知道，她退考后去哪了吗？”
工作人员摇头：“她走得特别急，约瑟考官气坏了，我们也没有权限问。”
面前的男人忽然失魂落魄，摩挲着手里的徽章。
看他这样，工作人员好心道：“趁着现在巫师多，你不如拿着这枚徽章找个占卜巫师问问。”
占卜？
希律瑞灵光一闪。
人鱼族最高天赋并不在艺术领域。
还有的，在占卜预测。
他回到酒店，把女巫的徽章放入盛满水的浴缸中。
暗红色的血液逐渐氤氲，是向回南的血液……
他伸手去触碰，登时无数画面进入脑海。
她在一座城堡里，是安娜所在的城堡……
她的身边有很多人，都穿着军装……
潜行、杀戮、满地血红……
卷入权力斗争……
希律瑞还想再深入，女巫觉察到有人利用她的血液窥探，瞬间切断联系。
水花四溅，他握住她的徽章跌倒在浴缸旁边。
还不稳定的海神之心猛烈跳动，疼痛将他一点一滴蚕食。
希律瑞握着徽章，任由金属尖锐的角刺穿手掌。
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自己不能见她。
却控制不住。
想见她。
他们之间还有合同在，她不能不履行。
她也不能用一瓶失忆魔药，就妄想切断他们的联系。
希律瑞咬牙，用尽力气站起。
金斯莱悄无声息出现。
在他身后，应召出现的大祭司举起法杖。
希律瑞觉察到时已经来不及。
大祭司将金斯莱用剩下的失忆魔药猛地泼向希律瑞。
“抱歉。”金斯莱低声吟唱。
希律瑞的眼神从震惊到迷茫只用时一分钟不到。
药效发作。
他低头，茫然地望着手心里的徽章。
他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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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人鱼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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